第50章 过往
看三月这副香汗淋漓的模样，仙石言子从兜里掏出一包湿巾，拆了一片出来，递了过去。
三月正用手轻轻给脸上扇着风，见到湿巾后，开心的接过，下意识的道：“谢谢仙石前辈。”
“不用谢……”仙石言子话说到一半，脸上的表情忽然凝固了，刚才，三月叫她什么？
仙石前辈？
三月舒舒服服的擦了擦脸，余光却瞥到仙石言子脸上的错愕神情，心里一回忆刚才自己的话，顿时一慌，连忙道：“对不起言子姐姐，我刚才叫错你的名字了！
因为，因为你递湿巾的这个动作，说话时的语气，跟他太像了，所以一不小心就……”
“没事没事。”仙石言子听完三月的解释后，也连忙摆摆手，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还以为她是从哪里看出自己的身份了呢，原来只是叫错名字了啊。
不过，这件事也的确该让她警醒一下了，自己的外貌甚至是性别虽然改变了，出门时也很注意的没带手机和钱包，只拿了现金等不具有识别个人身份性质的东西，但是一些日常行为习惯还是不变了，如果是跟熟人相处的话，怕是很容易会被看出不对劲。
“那个，三月，我刚才的动作，和仙石很像吗？”她试探着问道。
“嗯！很像！”三月没多想，认真点点头道，“而且，他和你用的湿巾牌子都是一样的。”
“是……是嘛。真巧啊。”仙石言子勉强笑了几声，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自己剩下的还未拆封的湿巾放回口袋。
“是啊，特别巧。”少女用力点点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般，脸上露出了笑容，痴痴的笑了一阵后，突然伸手抓住仙石言子的胳膊，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
“有时候，我觉得我可真幸运。”三月的语气带着丝丝颤抖，但这并不是因为恐惧伤心等负面情绪所产生的，而是因为喜悦和感动。
“为什么这么说？三月。”仙石言子反握住女孩的手，虽然心里猜到了一些，但还是很配合的问道。
“以前的我，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很不幸的……爸爸整天不着家，一回家就要钱，一有事就要大吼大叫打骂我和妈妈，妈妈因为工作，也没有时间陪我，在学校也因为我个子太小，性格孤僻而总是受到欺负。”三月轻声诉说着自己的过去，让仙石言子听得有些心情沉重。
上一世他也是个孤儿，但好歹是个男生，小时候又能吃又皮糙肉厚，在同龄人中算很有力气很高的那一批，被欺负了总要报复回去，慢慢便没人敢惹了。
而在生活方面，因为国家福利完善，也没缺过什么必需品，除了没有亲人外，基本上哪里都要比三月强。
而相比较之下，三月存粹就是内忧外患了，哪怕有幸子阿姨这样温柔的母亲，生活过得也很糟糕。
如果硬要把两人的前半段人生拿来比较的话，勉强能算得上半斤八两了，完全能够感同身受。
仙石言子的思绪稍有些飘远了，但三月接下来的满怀开心的话又把她拉了回来。
“直到两年前，家里卖掉了房子，搬到这边的低层公寓来住。
在这里，我遇到了年纪比我稍大一些，很会照顾人的仙石前辈，刚和他相遇时，我们两个虽是邻居，还是同校同年级的同学，但其实互相并不准备打交道，一开始搬过来的那几天，最多也就是碰面时点点头。
但没几天后，我爸爸做的……一些事情，闹得邻里街坊们都了解了我们家的情况。
从那一天开始，仙石前辈的态度突然就变了，他看到我时，脸上总会露出和善的笑容，时不是还会送我些零食吃。
不过，我当时警惕心理太重，不敢吃那些零食，甚至感觉仙石前辈是不是心怀不轨……
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他人很好，把我当亲妹妹照顾，会给我吃好吃的，会在我受到欺负时为我出头，会在我受伤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背着我飞奔到保健室，会在我不开心的时候讲笑话给我听。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要是仙石前辈这样的人真的是对我心怀不轨的话，那就心怀不轨好啦！毕竟，他对我的照顾和关爱可都是真的，是持之以恒的，我想，恐怕我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吧。
他的家里人也很好，待人和善，乐于助人，还会经常叫我过去吃饭，给了我很多帮助。”
讲起仙石久信这个人的时候，三月眼睛里是有光的，无论是谁，都能看出她对故事中的那个少年的感谢与喜欢。
仙石言子在一旁静静听着，心里也很是欣慰，三月能念她的好，那就说明她没白干。
三月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接着，便是升学到高中以后。虽然我和仙石前辈并没有分到同一所高中，但在开学的第一天，言子姐姐你就像是救世主一般，突然来到了我身边，帮助了我，还让我爸爸改邪归正了！
说实话，当时的我虽然感激，但还是稍微有一点点怕你的，但在后面的相处中，我发现，你是一位知心的大姐姐，愿意听我说那些感情问题，还会认真给我提出非常好的建议和答案。
从昨天您为了不想让我受伤，而决定代替仙石前辈陪着我的行为来看，您是真正关心我的人！
今天，您带着我来涩谷逛街，带着我抓娃娃，跳舞，我真的很开心，因为在以前，我很羡慕那些有姐姐的同龄人，一直希望能有这样的一位姐姐，能够保护我，为我遮风挡雨。
而这个看似不可能的愿望，却因为言子姐姐你的出现而是实现了！完美的实现了，就跟我做梦时梦到的一模一样，没有半点偏差。”
泪水划过少女的双颊，她低低的自语道：“我这是何等的幸运啊！能先后遇到你们二人。
或许，是我以前的运气都藏起来了，在两年前搬家以后，彻底爆发了，能有你和仙石前辈这样的家人，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仙石言子听着少女的诉说，也发自内心的感慨道：“遇到你，也是我新人生的开始哦，三月。
所以，我也要谢谢你。”
两人相视一笑，仙石言子算了算时间，道：“咱们在游戏厅玩得够久了，赶紧去电影院吧，不然错过的话就太可惜了。”
“嗯！”三月擦擦脸上的泪水，满是期待的点点头。
两人把钓到的玩偶以及先前买的小物件打包好后，向着游戏厅外走去。
路过柜台时，她们发现营业员好像在跟一个少女争执着什么，因为角度的缘故，两人只能看到那名少女的侧脸。
“这位顾客，今天上午来店里的人中，真的没有您说得那种长得很帅，个子很高的少年……”营业员耐心的不断解释着。
“不可能，他一定在这里。”那名少女却十分坚持，“我能感觉得到，你在仔细想一想。”
“都说了没有了！”营业员也有点烦了，板起脸道，“您挡在这里已经影响了本店的生意，如果您不准备游玩的话，就请离开吧！”
少女绷着一张小脸，一双绿瞳紧紧盯着营业员。
而随着少女的目光愈发深刻，营业员慢慢感觉到了周围变得有点潮湿，不知是错觉，还是空气真的湿润了。
但总的来说，他感觉这个少女有些不好惹，心里赶人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当作看不见。
“好奇怪呐，感觉像是起雾了一样，店里怎么湿漉漉的？”三月拿指头轻轻一抹墙壁，手指上便出现了一片水迹。
“下了这么多天的雨，湿气入侵室内也是正常的吧。”仙石言子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拉着三月穿过柜台，与那少女擦肩而过，消失在了门外。
柜台边的对峙还在持续，这时，游戏厅里的一个年轻顾客满脸不爽的走了出来，“店员，你们的模拟机怎么突然黑屏了，你快去看看。”
“是机器故障了吗？”营业员从与绿瞳少女的对峙中脱离出来，连忙向着年轻顾客道，“影响了您的游玩体验实在是不好意思，您先稍等一下，我马上通知技术人员维修。”
“搞快点啊！”年轻顾客面色稍缓。
而就在两人交谈之际，噼里啪啦的刺耳声音响起，头顶的灯泡在闪过一片火花后暗了下来。
这样的事情不只发生在一个灯上，而是游戏厅内的吊灯，射灯，灯条等各种光源都开始陆续爆出火花，然后暗了下来。
这样一连串的剧烈炸响，直接吓得营业员和那名年轻顾客抱头蹲了下来。
电器出现了这样的故障，保护措施立刻运作起来，直接跳闸，避免了游戏厅进一步损失。
“嘀嗒——嘀嗒——”
营业员忽然感觉有什么凉凉的液体滴在了手背上，他把手放在眼前，顿时疑惑：“水？”
虽然不清楚这水是从哪里来的，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抬起头，猛然发现，头顶的天花板上不知在何时，已经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水珠，正迅速互相聚拢，然后扑簌簌的滴落下来。
就像是在……下雨一样。
他忽然知道为什么灯泡会冒火花了，恐怕是因为这里的湿气太重，硬生生让电线短路了吧！
“嗯？”绿瞳少女忽然皱了皱眉，“游戏厅里感知不到他了，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