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红薯情

深秋了，农作物已收割完了，原野上空旷荒凉，在那山坡上，依然是一片绿的就是红薯地了，它们耐旱也从不挑土地，生命力顽强，只要你栽下了它，再贫瘠的土地，它也会默默的在地底下结出果实来，是从不会让你失望的……

今天，阿雅娘说要到坡上挖薯去，一家人都齐上阵了，得在节气霜降前把它们收回来贮存。因为被霜打过的红薯是很容易烂的。

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来到了偏坡的红薯地里，心形的叶子，有绿的，也有紫的，紧密的长在藤上，而藤蔓却贴着地面顺长，拉得很长很长……

阿雅娘和二姐用镰刀把藤叶割了下来，它们可以做猪牛过冬的食物。被割过的薯垄里，可以清楚的看到鼓出来的土地，有一条条裂缝，从缝隙处还可以看到露出一点红衣的番薯。

红薯是低调的，也是纯朴憨厚的，尽管它们大的多到让土拢起有裂纹，但却一直都是在土里静默着的，你得挖了它们才知道的。

铁汉拿着锄头的手好像不听使唤了，他想快速抡锄下去把红薯挖个够！

“孩子，以前没挖过薯吧。”

阿雅的父亲站在了铁汉旁边，慈爱的对铁汉说道。

“没有，阿舅，”

铁汉有些紧张，尽管和阿雅的父亲喝过了几次酒，在他面前，还是不自在的。

“孩子，顺着藤生长的地方，在离它根部稍远的地方挖下去，红薯喜欢长在中间，你得先挖两边，这样就可以挖到完整的个儿，也不会伤着它了。”

“当然，当刨到露出半截时，也可以用双手拉住红薯藤的根部，把下面那一大串拉出来的，这样既省力又很有趣的……”

阿雅父亲亲切温和的话语，让铁汉对父亲这个词有了重新的理解，原来父亲也可以是这样的，他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像个孩子一样跟在父亲后面挖起薯来……

当铁汉挖出一个大薯，或拉出一长串时，就会在阿雅父亲前面高兴的晃着，像个骄傲的孩子，在父亲面前炫耀成绩一样，这时，阿雅的父亲，会用一脸惊奇和肯定的样子凑过来，一起欣赏着成果，他俩的头都快要碰到一起了……有时他们还会合力的一起扯着薯藤，拉薯出土呢，而阿雅则在一边高兴的喊着口号……而拔出来的连成串大小不一的红薯，却像极了相亲相爱的一大家子……

多年以后，当阿雅回想起上面的场景，都是泪流满面的……那些温馨的记忆，在心底里放久了，就变成酸楚的泪了……

坡上带着点沙的土地，挖起薯来也是较容易的，响午过后，刨出来的红薯堆在地头上，像座小山一样，让人看着很踏实，心里也满是丰收的喜悦。

大家都把大背篓和箩筐装的满满的，开心的搬回家去……

阿雅跟铁汉说，烤红薯最香了，把红薯放在火塘边，用热灰蒙着，上面盖上燃烧完后无烟的柴火子儿，不要多久，它就熟了。把它取出放火塘边凉着，等不烫了再去剥开，那香味可以馋死旁边的人了。阿雅娘喜欢蒸，蒸的味道也非常香甜柔软，铁汉长这么大，还没好好尝过红薯呢。

回到家了，阿雅娘忙着生火，二姐则拿着个簸箕，到水井洗红薯，一会儿功夫，红薯放进锅里，就只等着冒烟了，阿雅则把七八个红薯放进火塘里。

不大一会儿，火塘里飘出了香味，阿雅用火钳把烤红薯，从火子中取了出来放在火塘边上，铁汉看着，笑了说：“小妹呀，就这几个，够吃吗？”

“哥，你可劲的吃，吃不完的。”

锅里开始冒起烟了，铁汉要去揭锅盖，阿雅娘说：“不急，冒一次烟还不够的，要等到反复冒几次后闻到香味了，这样才能熟透的。”

阿雅给铁汉剥开了红薯，但还是有点烫，她反复的用嘴吹了几次，她怕烫到铁汉，还特地给他包了几片红薯叶，才递给他。而铁汉却撒着娇非要她喂，一家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阿雅脸又红了，拿着个剥好半截的红薯，愣在那里不知所措，铁汉忙凑了过来，吃了一口，

“啊，真香，小妹，你也吃一口吧！”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很香！铁汉吃急了，把还没剥好烧焦的红薯皮，碰在了鼻子上黑乎乎的，样子还挺滑稽的，惹的阿雅咯咯的笑个不停，一家人见了也都笑起来了，可傻铁汉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锅子里也散发出了浓郁的香味，阿雅娘把红薯取出放在竹篮上散热，锅子底部还有些许水，阿雅说，那是蒸出来的薯糖水，特甜的，而剩下的十几个红薯也粘在了锅底，阿雅说这是最甜的蒸薯了，然后拿出一个剥给铁汉吃，果然味道纯美香甜，和烤的又不是同一个味道，大家都尽兴地吃了起来。

阿雅用小勺子舀了舀锅底的薯糖水，让铁汉尝尝，啊，真甜！今儿的红薯是香的，薯糖是甜的，站在边上的人儿是体贴温柔的，铁汉的心里也是甜甜的，生活已都是被甜味浸泡着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