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那种选择的确不是

癌症那是让人绝望的病症，病人还有病人的家属到底应该怎么面对呢？

我当然清楚，看着这位躺在手术台的老人，我和同事们也只能完成自己的职责。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寿命是不会延长太多的，可在场的哪位医生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呢，病人的家属毅然决然的选择了再次手术，这已经不是这位病人的第一次手术。

这场手术的病人不算太过于年老，只有六十五岁，而且发现时早已是癌症晚期，已经不适合进行根治性手术了。能做的是姑息性手术，他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瘦弱，但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始终记得是他们在病床上的聊天内容，听得真的很痛心，莫名的想告诉他们还是不要那样做的来的好。

但人的执念就是那样，不到最后绝对不会放弃。何况是自己的至亲，同样的，人是残忍又理性的，在进手术室前那位老人和他家属的对话，我那一瞬间感到了窒息感，是的，难受的感觉再次蔓延在我的全身上下，没有人能感受到的，这样子真的好不公平……

“不用告诉她了，等我死了你们再叫她参加葬礼就好了。”

那位老人认命的说着，我想默默走开但身体上的沉闷感让我先捂住了胸口处蹲下。旁边的邱医生倒是先把我扶了起来，反正还没要开始，也只是来提醒有个心理准备，原以为他的儿子会反对，结果却同意了。而他们口中说的她就是老人的孙女。这位老先生无时不刻在想着孙女，他担心他的孙女接受不了，老人儿子的妻子曾与我提起过：“我女儿倒是很听话，只不过一直以来都和她爷爷和奶奶比会较亲近些。”

无意想听的话当时让我误以为那孩子一定是个任性的孩子，直到前几日我知道那孩子其实就是上次欧阳小姐提的那个孩子后我还是觉得有些糟糕。因为她不会知道至亲离去前有多想见她又不能见她，原因是不想吓到他的孙女，我并不怎么觉得她会被吓到就是了。

癌症是很可怕的，消耗的钱财很多，还有至亲随时可能离去的恐惧都是巨大的。ICU病房的费用也是很高的，但这对于他们都是小事，因为他们实在太在意亲人了，当然，那孩子还是被蒙在鼓里。前几日我听到他们的通话内容时真的想哭出来告诉那孩子真相，老人与她约定好了就带她出去玩。她想看看至亲，所以问了问能不能视频通话，很明显，被老人拒绝……

为什么啊，不能让她知道真相吗？为什么一定要瞒着呢？明明自己也是那么想见到至亲啊。

在医院工作也并不是每天都开心的啊，起码是要见证自己的无能和一次次生命的逝去。

“为什么说未来做医生就好？”

“因为轻松啊！而且好玩！可以解剖人体。”

那是我在问邱医生女儿的话，有那么一瞬间我终于清楚了为什么邱医生比起聊她的女儿更喜欢聊平时她喜欢的那个孩子。

“调整一下呼吸。”

思绪重新回到了现在，是冯医生在提醒我，我才注意到刚才因为身体太过于痛苦的原因使我一直在喘着气。

是的啊，即便那种选择的确不是最好的，我们也得调整好状态延续病患的生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