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终五
第396章终五
“他计划了千年，再加上至那两位驾鹤仙去后，长生者绝大多数死于魂飞魄散、新诞生的长生者寥寥无几，天道规则得不到补充，或许……有希望吧。”
霍泽望着那抹仙气飘飘的白色身影，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种感觉呀……上次出现，还是他亲眼目睹西楼斩杀神使时。
或许，是震撼吧。
本正换成他，他没这胆量。
“师父，贺无言真的会来吗？”
霍勉询问霍泽，总感觉这个布局不太现实，还特意借一个赌注，让他师徒两人在此截拦贺无言？
这里距离贺无言布阵的地方，有着上千公里，即便是坐飞机过来，也给花费半天时间，根本赶不上。
“就算赶过来，都过去多久了，来不及的。”
“确实晚了点，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是吗？”
极为熟悉的声音，在阴暗处响起。
如此近的距离，若是对方出手偷袭，不给……可，怎么可能？
霍泽，第一时间就听出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贺无言！
转头看去，树林的阴暗处正站着一名男子，他穿着让人极为熟悉的黑色作战服，背后是一个圆鼓鼓的行军包，手提着一把包裹黑布的长长物体。
一道雷电劈落大地，刚好照亮了男子的俊脸。
确实是贺无言！
可这人，是怎么赶过来的？
“很惊讶？别吧，方法很简单呀，老子跟西楼学得。”
才走出二十来步的西楼，在轰隆隆的雷声中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召唤，下意识停住脚步，竟……回头俯视看去。
下方，着急观看西楼登爬通天树的百来号人，被西楼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一懵。
下意识，顺着白衣少年的目光，看去。
刹那间，整片天地除了隆隆作响的雷声，一切变得极为寂静。
贺无言身法矫健的跳跃到小山丘上，空出的手高高举起，对着西楼拼命摇晃。
“西楼，这里这里！”
之前才见过贺无言开启宗陵内阵，引动轮回池的一群人，瞪大双眼，目光诧异的落在小山丘上的贺无言身上，一眨不眨。
他们，是跟着宗陵过来的，面前这个家伙，是怎么来的？
西楼并没有回答，金色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贺无言，似乎在确定这个瞎蹦跶的家伙，到底是不是贺无言本人。
贺无言会用歪门邪道的法子赶过来，西楼是早有预料，方才安排霍泽霍勉在必经之地堵人。可现在……谁能告诉他，小山丘上蹦跶的家伙，是不是贺无言？
普通人跟他们的划分很简单，不是你开没开天眼，而是你有没有沟通天地之力，没有沟通的人就会被划拉到普通人范围。
现在，似乎有这么一个人超越了这个限定。
贺无言依旧是没有沟通天地之力，可他……似乎算是长生不老的范围？
“咕噜。”霍泽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问出了现场无数人的疑惑。“你服用了长生不老药？”
“对呀，上年11月左右，就吞了。”
贺无言点头，回复得大方自然。
似乎，这是件人尽皆知的事情。
“你能分出分神了？”
西楼一问，让乱七八糟的毛线团，瞬间散开。
分神！没错，就是分身！
11月可能就是在盗墓案里，贺无言用了分身，一部分依旧如常，另一部分则找了个地方藏起来，甚至服用了长生不老药。前者，按照计划开启宗陵内部的阵法，后者尾随霍泽霍勉或者是其他人，跑来了这里。待另一边事完，贺无言学着西楼、长青、小皇帝招来了另一半分身，合二为一，因此本来普通人的贺无言瞬间变为了长生者。
这份算计……
“嗯嗯嗯，留一手嘛。”
贺无言点头回应西楼的问话，乖巧得要命。
但这‘留一手’的话，西楼听着，有点点想打人。
每次都是留一手，某次拳赛你说留一手，结果留了五手！
“找个地方待好。”
憋了半天，一向都是让别人吃亏的西楼，就憋出这么一句。今天真的是……不能退不能退，不能现在退回去打晕这丫的！
“好咧。”
贺无言点头，一个立正，乖巧站到霍泽身边。
眼见西楼要转回身，继续攀爬。
连忙举手，扯着嗓子喊话。
“那啥！老子可是还能活个百年千年，说好老子带你去国外吃美食的，时间很多！无论结果如何，你都给跟老子出国旅行！”
小皇帝、画师、子琼、苏素、温傲……一众，愣在了原地。
西楼此行，无牵无挂，宗陵里的灵得到了新的轮回，唯一愧疚的贺无言也得到了够他一辈子花销、玩闹的能力、金钱，甚至帮他铺垫好未来的一切人脉。不管成败如何，他都死无遗憾。
现在，这是多了一份牵挂？
西楼微怔，金眸深深看了眼贺无言，嘴角带起一抹笑，点头。
此行，不再回头。
每一阶，天际都会落下一道雷电，当西楼走过一半，很远很远的天际露出了鱼肚白。
白色的门，缓缓打开，身着银铠的士兵手持长矛，一步跨出……不止一个，一、二、三……八、九……二十八……一百一十一……
那一天，雷云笼罩的天地里，雷声不绝于耳；
那一日，阶阶台阶之上，流遍了殷红的血；
那日之后，大雨下了整整七天七夜，林间是呜咽的哭声。
贺局、吴桐、贺秋、花倾离、商诩等人就在大雨中，等了八天，候了八天，足足八天。
等来的是，满身都是泥泞的贺无言，男子本来英俊的脸庞……他们永远不会忘记，此刻是那般的苍白无神，目中充血。
“老大……”
商诩担忧的开口，伸手就要去查看贺无言身上的破口，想要给其包扎伤口。
贺无言一挥手，拍开了商诩的手。
“没受伤，去酒店，老子要洗澡。”
“行。”
“再备份西红柿汤底的火锅。”
商诩略微停顿，本想说就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吃不了火锅……可对上老大赤红的双眼，点点头。
“好。”
“贺局，封锁巫山吧，别让人去打扰他们的清净。”
“得，后面的事我来处理，你小子回去好好休息。”
拍了拍贺无言的肩膀，贺局没再询问。
这一刻，他似乎能感觉到，这个家里最受宠的混蛋小子，跟他们好像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看不见的隔膜。
越野车，驶出巫山。
贺无言回头，隔着后位上的玻璃，瑶瑶望着那边山脉，思绪不由回到了那一天。
一袭白衣的少年，他的血流遍了整棵通天树，却不曾停下；
一袭白衣的少年，他推开了那扇白色的门；
一袭白衣的少年，他没有回头，直步走入那扇门。
他们等了将近一天一夜，直到看着西楼进入那扇门，从未动过的画师、小皇帝、温傲一群人都动了起来，他们汇聚到通天树下。
“你们，打算干什么？”
贺无言，不解。
“用现在的词来说，叫做自爆。”苏素想了想，用了个贺无言能理解的词。“为了世间万物、为了人，这种通连三界的神树不能存在。”
“那也不需要如此！”贺无言有些烦躁，抓着自己凌乱的头发。“炸树很简单，我们可以用炸药、用爆破符。”
那百来号人，有几十个人他都接触过，像苏素、子琼、小皇帝甚至教过他，这群人……现在居然打算死在他面前？
“这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我们死了，若是西楼成功我们入轮回，若是西楼失败我们会在融入天道规则之前，第二次自爆，魂飞魄散。”
有句话小皇帝没有说。
在本来的计划中，入门的西楼若是失败了，就在门后魂飞魄散；若是成功了，就在门后自我了断，入那六道轮回。是你，是贺无言你，搅乱了西楼为自己设定的结局。
那七天，贺无言淋着雨，似要将自己的不冷静，用冰凉的雨水浇灭；
那七天，贺无言就用他的双手，在泥泞的土中挖着坑，为一位位前辈收敛尸骸；
破了手指头，长生不老的体质能让伤口快速恢复，他不怕痛，继续挖着，埋头挖着，埋着残破到不剩全尸的肉块。
那七天，贺无言用锋锐的短剑，将树木砍断，削做墓碑；
那七天，贺无言翻着一本本书籍，书写着；
剑尖把控好力道，在墓碑上镌刻着每一位前辈的名字、事迹，那时他才知道宗陵里藏起的大佬，每一位都有着如此辉煌的过往。
捂着脸，贺无言将刺痛的双目合上。
愿你们，走好。
“什么叫没有番茄火锅底汤？没有不会外卖？不会让厨师做吗？林经理，你要是这么个执行能力，老子就不得不怀疑你，能不能胜任酒店总经理的位置，你还有三十分钟准备。”
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酒店经理，低着头，一个劲道歉，退出了总统套房。
骂骂咧咧又说了两句，贺无言一把将手机丢到地毯上，撸了把湿哒哒的头发。
热水，真的是舒服！
对了，好像忘记准备衣服。
连忙，贺无言伸手将手机捞起，给一个做汉服的朋友打去电话。
出门在外，给靠朋友！
坐在柔软的蒲团上，余商看着手机里贺无言发来的消息，顿时笑了起来。
望了望贡桌上的画卷，笑声越来越大，好半晌，余商拿起手机，啪啪啪，将‘贺大金主’这个备注改成‘九里二老板’。
看在你做了一件大事的份上，以后你就是我心中第二重要的人物，九里的二主人，只要你不犯二。
“余十三？”
有人不解，过来就打算扶起余商，只以为是余十三承受不住压力，精神失常。
余商摆摆手，拒绝别人的搀扶。
“让大家杀鸡烹鸭，宰猪烤羊，准备供奉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