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和好如初
Love！When you come with the burning lamp of pain in your hand，I can see your face and know you as bliss.爱情啊！当你手里拿着点亮了的痛苦之灯走来时，我能够看见你的脸，而且以你为幸福。
——《泰戈尔飞鸟集》
绿叶婆娑，树影之中，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我困了。”
仲北朔躺下来，拿姜羽的膝盖当做枕头。他闭上眼睛，睫毛如同落在脸上的蝴蝶羽翼。
他胸口有规律的起伏，呼吸逐渐均匀。
仲北朔收敛锋芒沉沉入睡的样子，犹如不小心坠入凡间的天使，让周围一切景物皆失去颜色，仅有他在闪烁光芒。
姜羽望着他安然的睡颜，不由自主屏息凝神，生怕略微的活动将他吵醒。
美妙的晌午，恬静且安逸。
她也在不知不觉中犯起困意，渐渐步入梦乡。
仅仅只是一会儿，酸疼麻木的双腿将她从睡梦中强行拉扯回现实。
姜羽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是仲北朔毫无征兆凑近的俊脸。
她的呼吸瞬间急促，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仿佛下一秒就将晕厥过去。
仲北朔美逸的面庞正在缓缓接近，这个倾斜的弧度，似乎是打算亲过来……
姜羽盯着他的薄唇，不敢轻举妄动。内心剧烈跳动的声响，如同有榔头疯狂敲打着。
就在距离樱唇仅有几厘米的空间内，他忽然停止移动，像是举棋不定且犹豫不决，或是思考纠结该不该继续进行。
姜羽好似忘却呼吸，耳畔只能听见自己内心乱糟糟的律动，那如擂鼓般的击打，比任何时候都要剧烈。她甚至能够察觉到，这种暧昧且刺激的感觉也同时纠缠着他的心跳。
“你……醒了？”
仲北朔倏地撇开脸看向别处，语气淡淡的说出三个字。
姜羽心底升起一股莫大的失落感，眼神充满怅然若失。
她又做错什么了吗？
为什么不继续下去？
夏风浮动树叶，一缕阳光突然刺目。姜羽抬手遮挡眼睛，顺便掩盖住眼底的悲伤。
他果然还是……心怀芥蒂么。
“回去吧。”
他将轮椅拉近，艰难的爬上去。
“嗯。”
她跟着站起身，在后面推动轮椅。
刚刚和好如初，可不能再吵架。必须得找点话题聊聊，让萦绕在身边的氛围轻松起来。
姜羽主动说：“你家来客人了吗？”
仲北朔不答反问：“谁？”
“就是今天早晨和刘老师一起吃饭的那位先生。”
“他啊……”仲北朔咋舌道：“你还是少跟他接触为妙。”
姜羽不明所以：“怎么了？”
“他叫张治，是一名心理医生。”仲北朔感叹道：“准确的说，他大概有精神病。”
既然是心理医生，怎么会有精神病？
姜羽搞不懂，“我没理解错的话，心理医生应该是治愈他人的职业吧？”
“话虽如此，但他每次都说些让人头疼的话，脑回路跟正常人千差万别，如果你注意力不集中，很容易会被张治带跑偏。”
“这么严重吗？”
“嗯，他洗脑很厉害。”
“被你说的，我都有些好奇这位张先生究竟是位怎样的人了。”
仲北朔一口咬定：“他神经兮兮的，自称是强盗。”
一介心理医生，竟然自称强盗，有点意思。
姜羽接着问：“为什么自称强盗？”
仲北朔回忆道：“拿张治自己的话来说就是——趁别人没注意，偷走钱包的是窃贼。趁别人不注意，看穿对方想法的是心理医生。小偷翻窗户顺走家当，而他则是在别人不知情的状况下通过嘴巴偷走别人内心想法。所以心理医生和小偷、窃贼、强盗没什么两样。”
“好像有点道理啊。”
“张治最大的能耐就是可以把正常人变得不正常，”仲北朔不屑道：“如果哪天你想变得‘与众不同’，大可以跟他多接触接触。”
姜羽不太相信：“他真的这么神通广大吗？”
“嗯，千真万确。”仲北朔道：“张治说，前阵子有个魔术师患得严重的焦虑症，前来医院找他治疗，你猜怎么着？”
“怎么？”
“张治建议人家在大街上随机抓选陌生人表演魔术，由此可以缓解内心焦虑，魔术师信以为真。结果路人觉得自己被当猴耍，直接把他群殴砸伤，魔术师从心理科顺利进了骨科病房。”
“哈哈哈哈，太搞笑了。”姜羽大笑道：“他是城里人吧？”
“对。”
“张先生大老远的跑来芋头村，是特意看望你么？”
“是。”仲北朔很少向人吐槽，但提及张治，感觉有必要说一说此人的某些无厘头行为。他批判道：“能通过光膀子老头联想到人类究竟是有毛动物还是无毛动物，竟还思忖了大半个小时，你觉得这像正常人的思维逻辑么？”
“是有点奇葩……”
“还有，我也不知道他最近是想吃河豚还是怎么着，居然能把胖女脸幻想成膨胀的河豚。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他还想到什么，”姜羽尽可能的脑洞大开，猜道：“月饼吗？”
“不，是镜子。”
“镜子？！”她惊讶的重复。
“没错，是镜子。”仲北朔叹口气，无奈道：“在评价胖女丑陋的同时，他说人家肯定没理解揽镜自照的道理。但凡有点自知之明，绝对不会随身携带小镜子，还臭美好几分钟。光是顶着那么丑的脸在外面走动，没有遭受鄙夷，已经是世界对人家最大的恩惠了。”
“我觉得他讲话蛮犀利的。”
“嗯。”
姜羽补充道：“怪不得能和你聊得来。”
“聊得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他相处融洽了。”仲北朔皱皱眉，不悦道。
“啊，都一块儿吃早餐了，难道不是和谐融洽么？”
“单凭吃饭就能看出关系亲不亲密吗。”他反驳道：“这么说，你和姓邵的应该不止经常一起吃饭吧。你们算什么？”
姜羽尬笑道：“哎呀，咱们不是在聊你的心理医生吗，别突然把话题引到我身上啊。”
“哼。”
他双手抱臂，哼唧一声。
不得不说，仲北朔吃醋的样子蛮可爱。
这也潜移默化证明他是在乎她的吧？
唯有特别在意对方，才会打翻醋坛子生闷气。
“如此奇怪的一个人，真是有趣，你赶快带我去见见他吧！”
“你确定想见他？”
她迫不及待道：“是啊，他肯定有很多故事吧？”
“张治的故事比一千零一夜童话书籍还多，恐怕你这辈子都听不玩。”
“那更得听听了，说不定会很有意思。”
仲北朔嗤之以鼻：“罗里吧嗦的，讲话没重点，一个故事能给你说数个小时。”
“张先生应该属于那类人吧？”
“什么。”
“有趣的灵魂啊。”
仲北朔承认道：“嗯，目前为止，我暂时还没有接触到比他更搞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