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江总也太懂了
用心，根据词典的解释，是指集中注意力、使用心力和专心的意思。
一般来说，在日常生活中，这个词代表了一个人做事认不认真、花没花心思。
比如，玩游戏不用心，操作猛如虎，战绩零杠五。
再比如，为爱鼓掌不用心，操作猛如虎，数秒三十五。
但是，江澄说大家不用心，属实是把大伙儿搞懵了。
剧组所有工作人员从益州赶过去之后，全都驻扎在这个废弃工厂里面，没日没夜地讨论、研究、排演，为的就是在真正拍摄的时候拿出最好的效果。
剧组里面的哪一个人，没有使出最大的力气？
没有逼自己发挥最大的潜能？
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在克服大大小小的困难，都在拼尽全力地做好每一件事。
这还叫不用心？
这要叫不用心的话，那么全世界都踏马是咸鱼！
可以说，这个剧组，是童飞遇到的最好的团队了。
虽然有不成熟的地方，虽然有不够专业的地方，虽然还有很多东西要去学习和提升……但，永远充满向上的朝气和向前的热情。
这就代表了潜力，代表了无限的可能性。
童飞突然就觉得有点委屈和不舒服。
他又想起之前拍电影的时候，那些什么都不懂，却总是要指指点点的资方。
他替剧组里面努力付出的兄弟姐妹感到不值得。
童飞咬咬牙说道：“江总，我觉得你不能一句话就把大家的努力给否定了吧？”
谷秋在童飞身后急得一直拉他的衣服，但他一把拍掉了她的手，不管不顾地说了出来。
江澄看了童飞一眼。
兄弟你好像不服气的样子啊，我告诉你，你瞎鸡儿给我增加支出就是最大的不用心！
其实，排演的前半截，江澄还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但是后面他很快就发现，跟拍的周显居然拿的是一台手持胶片摄影机。
虽然排演的时候都是假装拍摄，不会装上胶片实拍，主要是练习走位什么的，但这还是很淦好吗……
家里什么条件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啊，搁这玩胶片？
一本胶片动辄几大千，你这整个电影拍下来得多少胶片？
你干脆直接把这三十万拿去堆在一起然后一把火点着玩算逑！
江澄气得想给自己的脑壳一下，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没有逼数的败家玩意儿！
“你说说你那胶片摄影机怎么回事？总投资三十万的电影，用胶片合适吗？”江澄说着又看了钱多多一眼，“多多，你这个制片人怎么会同意这么离谱的预算？”
钱多多正要解释，就被童飞抢先回答了：“我来说吧。首先，我们选择16MM的胶片摄影机，是经过非常深入的考虑的。”
“16MM摄影机灵活度很高，非常适合手持跟拍，而且整体视觉风格有一种纪实性与真实感，跟故事基调非常吻合。”
“江总，如果是你是担心预算会超的事，那大可不必。”
“我们选择的这个16MM的摄影机，使用的胶片本来比较便宜，再加上有一家胶片厂商跟我关系很好，可以拿最低价，放心，我们认真测算过，绝对不会增加投资。”
“钱制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同意这样拍摄的。”
江澄更气了。
你还有理了你！预算不超也不行！
明明可以压缩支出，为啥要花这个钱？
“我是在说预算的事情吗？”江澄瞬间脑力全开，“我现在在说电影制作！”
江澄环视一圈，点中了摄影师周显：“你说说为啥这部电影我只投三十万，为什么这部电影用胶片摄影机不合适？”
周显一边思考一边回答：“根据锤子理论，如果要表现一个贫穷剧组的状态，那就让它真的贫穷。”
傲娇周已经逐渐变成了江澄的形状。
周显刚一说完，站在江澄身后的姜陶宁眼睛亮了一下。
又是锤子理论！
这到底是什么啊，太好奇了！
钱多多猛地拍了一下脑袋，大叫一声：“完蛋！我把锤子理论忘了！我的我的，这次怪我，澄哥！”
童飞人都傻了。
不是，我们刚刚明明是在说摄影机的事情吧？
为什么一下跳跃到锤子上面去了？
江澄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周显算是说对了一半。我们拍电影，一定要保持真实性，真实性从哪里来，细节，细节，还是特么的细节。”
“你们再好好看看剧本，你们要呈现的，是一个贫穷的、为电视台直播的剧组！”
“你们说说，谁家电视台直播用16MM摄影机啊！”
“套用锤……锤子理论的话，你们这种行为，就是明明可以花十块钱买一把木锤子，偏偏要花数十倍甚至百倍的钱，把一把铁锤子整成木锤子。”
“这不是本末倒置嘛，这不是缘木求鱼嘛！”
“你们这种搞法，是没有可信度的，拍出来的电影还有真实性吗？缺乏真实性的故事还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吗？！”
“这就是不用心的表现！”
虽然自己说出锤子理论有点羞耻，但江澄心中长出一口气。
圆回来了，终于都圆回来了。
噼啪！！！
童飞的脑海中闪过一道闪电。
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能写出这种神级剧本的江总，怎么可能会不懂电影？
这也太懂了好吧！
自己居然还大言不惭地在他面前卖弄什么16MM摄影机的视觉风格，还自以为是的去跟他较劲。
童飞啊童飞，经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成长吗？
想到这里，童飞尴尬得差点在地上抠出三室一厅，嗫嗫嚅嚅地说：“江总……我……”
“不用说了，我知道你也是想拍出一部好电影。”江澄拍拍童飞的肩膀。
“但是好不等于完美，不完美反而是常态，你必须要允许瑕疵的存在，往往瑕疵才体现了生命力和活力。”
“就像你们刚刚的排演，的确很完美，但你想想，一个临时拼凑的剧组，还不断地遇到各种状况，怎么可能在直播中拍出那么完美的东西？”
江澄潜台词：别特么给我排演了，赶紧实拍吧，剧组在这里呆一天就要花一天的钱啊！
童飞又是愣了一下，心中充满感动。
江总这气量也太大了吧，我都这样了还在给我传经送宝。
这格局，这心胸，不愧是老总！
江澄：只要你给我省钱，我永远欢迎你。
看了看大家都不说话，江澄又继续说：“电影是造梦的艺术，谁的梦更真实，谁的电影就更好。我们江海，要造就造最真的梦，要拍就拍最好的电影！”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比如《摄影机不要停》，我当然能投一百万甚至两百万，但这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只会让你们束手束脚，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到真正的细节上去。”
“还有啊，你们的战线不能拉得太长，不能无谓地消耗热情。多思考，快行动，总是没有错的。”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你们再好好想一想吧。”
众人恍然大悟，都有一种思想一新的感觉。
其实，江澄说这么说，无非就想表达一个观点：
钱就这三十万了，你们别磨蹭了，你们几个不管是木锤子也好，铁锤子也好，赶紧给把成片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