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寻死

九月，初秋的空气之中已能够感受到季节更迭所带来的气息。

“夫君，你醒啦。”

柳如初睁开眼，一个少女正坐在床头，一身薄薄的轻纱，举止间轻纱随之轻轻浮动，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

他抬起头，试着要坐起来，却又突觉头痛欲裂，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心头，忍不住转身，呕了那少女一身。

少女虽嘴上未说，心里却已是万分的厌恶。但不得不转身倒了杯茶递了过去，露出一副关切模样道：

“夫君昨夜醉酒，先饮一杯茶水吧。”

柳如初这一口呕出，人已清醒大半，看着眼前的“娇妻”，自觉有些惭愧，勉强起了身，挥挥手道：

“不必了，你有劳，你先去换一身衣裳，稍后我们同去向父亲母亲哥哥嫂嫂请安。”

黄海珊见状赶忙向前扶了他一把，轻拭去他嘴角上的残渣道：

“不打紧的，夫君若带这一身酒气前去见公公婆婆，公公婆婆必会以为我这儿媳是个不懂规矩之人，全然不懂得照顾夫君，所以我还是先为夫君换身衣裳吧。”

说罢便低头羞涩的解开了柳如初的衣襟。

他那宽阔而坚实的胸膛在她面前展露无遗，看的她小眼直勾勾放光，不自主的就将手搭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可能是因那酒的缘故，此刻柳如初的胸膛竟热的发烫。

小脸一红，黄海珊愣在了原地，柳如初只能尴尬道：

“你我即已是夫妻，大可不必如此。”

说罢自己便换上了衣衫。

一家人吃完早点后，因为男人们要议事，女人们便一同去了庭院闲聊。

时值战事连连，苏城又临近南方战场，今日一早，罗城陷落的消息便已传遍苏城，叛军现如今势如破竹，如此下去，苏城也早晚要沦陷。

苏城的大户们也纷纷转变先前的观望态度，开始考虑究竟是要携家带口逃离此地，还是转头去支持那叛军。

柳家和黄家自然也不例外。

对于柳家而言，只要柳老爷还在世一天，立场自始自终都是一样，正如他常常说的那样：

“你们定要谨记，我们柳家世代承蒙圣恩，才有如今这家业。”

如今国家正值危难时刻，以柳老爷那性子，自当是会要柳家的子弟们去为保家卫国做些贡献的。

所以，即便他不说，大家也都明白他的意思。

只不过这叛军一路势如破竹，已攻占了十余座城池，屠戮无辜、奸淫掳掠之事，更是数不胜数。

有鉴于此老大先开了口：

“前几日叛军攻下罗城的消息传遍，苏城这几日开始有些不太平，我可听说城里的几家舍不得自家根基的大户们，都暗中给叛军送粮送饷去了。”

老二也跟着附和道：

“可不是嘛，听说我们的新亲家今天一早就派人连夜去了罗城，想必也是选好队了。”

老三却一言不发，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地板，就像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

柳老爷看了看自己三个儿子，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

“我柳家承蒙圣恩，若在往日，我们柳家必定要全力支持守军，但今时今日，形势不同了…。”

老大老二被柳老爷这半番话惊的瞪大了眼，连那目光呆滞的老三也都强打起了精神，想听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如今这叛军势如破竹，我不能放任祖上几代人创下的家业不顾，更不能拿一家几十口人命开玩笑。”

“爹，那您的意思是？”

老大看着柳老爷，眼神之中的疑问更像是想要得到一个是否的回应。

柳老爷点了点头，四个男人便一同陷入了沉默之中。

只是不知为何，这阵沉默的时间会如此之长久。

柳如初再抬头看时，父亲还有两个哥哥就像是定住了一般，眼也不眨，身子也不动。

忽然天花板上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巨大的水流倾泻而下！

迎面而来的水流直直拍打在他的脸上，他忍不住眨了一下眼，再睁开时，自己竟又变成了那只小池塘里游曳的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