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请罪

单单是这样一条手链，倒也不算出奇。可那红绳上的金铃做工极其精美，不过指甲大小的铃铛，却能清晰地镂刻出线条清晰的兽纹。非一般的工匠能做出，只有宫中锻造处的能工巧匠，才能有如此巧夺天工的技艺。这，分明是御赐之物。

周铁将手链交到周慎手上时，周慎会心一笑，心中想到：“逐星这小子，这事办得周到。这应是梅姨娘身上的东西。此时，惜儿正是不稳定的时候，有此信物，比单纯的口信管用得多。”正想上前去，惜儿便警惕地看向他，手中的缰绳便也紧上几分。周慎只好连忙亮出手中信物。惜儿一眼便认出，周慎手上的链子，正是自己亲手给梅姨娘带上的，那上面的金铃铛，竟是唐子郎身上挂的长命锁上的其中一个。

认出铃铛，惜儿的神情却更加的紧张。她怀中的唐子郎虽年幼，可是也似乎感应到了她的心绪，本来不吵不闹的孩子，此时弱弱地说上一句：“惜儿姑姑，我怕！”

“你也认出来，这是什么。梅姨娘此时应该已经被大理寺带回，你若是想见她，便速速随我们回去！”言罢，周慎便调转马头，往都城方向去了。众人也随后。

“周大人，子郎还在她手上！”唐湘泠看见众人行举，不由喊到。就在此刻，惜儿却没有一丝迟疑，便也跟上回城的队伍。周铁驾着马，踱步到了她的身边：“唐小姐请放心，她是不会伤害唐小公子的。倒是您口口声声说的，已经死了的梅姨娘，此刻正活生生的到了大理寺，还得请唐小姐随我们回去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唐小姐，请吧！”

等众人赶到大理寺时，安国公府的总管已经带着一群下人跪倒在门外。这速度竟比策马回城还要快上许多，让人不禁疑虑，安国公府究竟安排了多少眼线，才能让消息灵通至此？仅仅只为了一个已经疯了的姨娘？还是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覃元秋没来得及多想，或者说，这事情也用不着她多想。朝野争斗也好，这大理寺的门庭也好，总不是在她的考虑范围。在大理寺，只有手头的案件与她相关。只专注于一件事，只需专注一件事，或者是一种幸福，是一种有人替自己谋划的底气。

内堂中，遂安正焦头烂额。按道理，普通的晕厥，只需一针，人就能醒过来。无奈这梅姨娘本就神志不清，加上在那墙中被封了多少天，极度虚弱。逐星平常对手，尽是作奸犯科之人，多少有些内力，对着梅姨娘这样的女子下手，竟一时没了轻重。连施数针，又探了鼻息，把了脉，却依旧像是游丝般无力。两人便犯了难，明知梅姨娘定是重要的证人，甚至就是中元夜吓死牛大壮的人，可此刻只能躺在床上，哪怕是醒了，一个疯子，又能说明什么？

大理寺门外更是“热闹”非凡，没等问话，那为首的白发老人就先发制人：“大人，明鉴，梅姨娘是小人令人关起来的，与安国公府无关，府上下人都能作证，请大人治罪。”他身后的小厮丫鬟，纷纷跟着伏在地上，口口声声说自己也动了手，请大人治罪的。一时间，请罪声此起彼伏，就连这门前的侍卫们都看傻眼了，这当差这么久，头一回见到抢着认罪的。这消息才刚传到安国公府，府上也不可能有时间做什么手脚，可见这些人都是自愿来领罪的，为的就是撇清梅姨娘一事和安国公府的关系。可见，这安国公府，平日里对待下人自然是不薄啊。

回头一想，真是替梅姨娘和惜儿感到心寒。偌大的安国公府，连下人都能得到优待，可偏偏就容不下她们二人。

眼看这声势浩大的请罪渐渐地吸引了许多人驻足，只是碍于是官衙门前，不敢多作停留，仅匆匆看一眼就走了。可将这一群人晾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况且百姓围观只是迟久的事。再任由他们这般闹下去，只怕事情会越传越开，最后引起朝廷的不满。一想到朝堂上那伙食古不化的文武百官，周慎只觉得自己太阳穴上的小青筋直跳。

“既然安国公府众人前来投案自首，还不速速将他们收押，等一一审问，再量刑定罪！”

方才，那些侍卫，均碍于安国公府这一名号，迟迟不敢动手。可如今，是周寺卿发话，连忙上前带上这跪倒地上许久的众人，往大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