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谁来背锅
“人终于到齐了。”摩羯穿着干练的连体工装从里屋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壮汉，一人手里拎着四个黑色鼓鼓囊囊的背包，每个背包大得都能装下一个梁与肖。
摩羯留着一头细碎的短发，二十出头，从不穿裙子和高跟鞋，但很妙的是，她也一点假小子的痕迹都没有。
这丫头眼睛大大的，古灵精怪，很喜欢笑，但进入到工作状态的时候，那板着的一张脸，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十分钟换好衣服，带上自己的装备，老规矩，分成两队，一对跟着梁与肖，一对跟着大圣。从停车场出发，切记，不要伤到非目标人群。”摩羯三言两语交代完。
……不要伤到非目标人群，每次任务开始前，摩羯都会替恒黑海嘱咐这么一句。
恒黑海一面“滥杀”，一面“克制”，一半魔鬼，一半圣母，就像一朵染血的白莲花，诡异的盛开着。
趁大家都在原地换衣服时，摩羯平移了几步，贴到梁与肖身边，对他招招手。
梁与肖把头低下，耳朵递了过去，只听摩羯带着歉意又有点撒娇的嗲音小声说，“对不起啊小与哥，你让我查的那几个人，到现在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梁与肖岔开话题，“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当个女人？看一屋子男人换衣服也不知道害臊。”
摩羯仰着头，嘴巴一撅，小女人的娇媚有迹可循，“有什么好害臊的，反正你们也没把我当成女人……”
梁与肖两只手按住摩羯的肩膀，帮她转个身，轻声道，“这位女人，请回避。”
摩羯的脸颊微微泛红，低着头，乖乖的离开了。
在她眼里，梁与肖跟组织里的人都不一样，他的身上没有杀气，眼里没有戾气，而且梁与肖的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香皂味，那是在组织中很难闻到的一抹清白。
摩羯性格大剌剌的，不知天高地厚，整个组织里，只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恒黑海，一个就是梁与肖了。
梁与肖也不傻，知道这小姑娘的心思，所以常常有意无意的表明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可他毕竟不是侯爵，没有那么多的情场经验，不会既清楚又委婉的拒绝，也不知道是自己表达有偏差，还是摩羯揣着明白装着糊涂，反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时不时就会很微妙。
天黑了。
梁与肖和侯爵坐上不同的车，全队人员从耳机中听着摩羯对此次行动的交代——“这次目标共有二十三人，混在人群中，第一分队已经在十五分钟前对他们的身体做出了记号。一会儿到达目的地后，戴上微光眼睛，大圣带队先进去把目标带离出人群，移至五十米外据点，梁与肖一队……”
“小摩羯，那些都是大活人，要怎么个移至法呢？扛扛抱抱举高高，还是亲亲搂搂摸腰腰呢？”侯爵老不正经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机里，全员听到后，都用力的忍着不笑出声。
片刻后，耳机里传来摩羯冰冷的声音，“不择手段的带离，如果不从，当场格杀。”
侯爵立马按了一下耳机按键，调到了跟梁与肖的单频，“小与，这小娘们儿叫摩羯，骨子里可是只毒蝎，你可要小心了！”
梁与肖翻了个白眼，“别他妈占频道。”
“得嘞！全听小与爷的！”侯爵调回原来的频道，贱贱道，“小摩羯，你把话说完，你小与哥要远程举着枪枪干嘛啊？”
摩羯明显来了火，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爆发力，吼道，“给你擦屁股！”
侯爵调回跟梁与肖的单频，正经道，“小与，一会儿把你的人借我几个，按照摩羯的计划，只带人出，没有人进，很快就会被注意。”
梁与肖把频道调到自己这一队，“全员听令，一会儿全部跟大圣走，听他安排。”
到了目的地，梁与肖戴上微光眼镜，潜伏在五百米外，枪口对准酒吧内的“小绿人”。这些目标被涂上特质的荧粉后，在微光眼镜中，一个个绿的像一道光。
梁与肖从瞄准镜中，看到侯爵扭着屁股，打着响指游离在人群中。
他搭着一个年轻性感的女人肩膀，不知道跟人家耳语了几句什么，那个小绿人便回过身，把双手挂在侯爵的脖子上，侯爵就借势把他那咸猪手放在了女人的屁股上，俩人就这样面对面，紧贴着，旁若无人的随着音乐蹭来蹭去。
“你他妈的还能再恶心点吗？”梁与肖实在看不下去了，调成单频对侯爵说，“赶紧把这个绿人带走，你手下已经转移六个了，痛快结束任务，老子现在饿的要死！”
侯爵抬起头，准确无误的对着梁与肖的方向，风骚的眨了下眼，然后低头对那个女人说，“我们家与宝宝吃醋了，哥哥不能陪你玩了。”
女人本身已是半醉状态，听侯爵这么一说，更迷茫了，她抬起头，还没问出一个字，侯爵的手从衣兜里快速一过，指尖夹着一根细针，猛的扎进了女人的后脖颈。
女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即刻倒在侯爵怀里，侯爵一手搂着女人的肩膀，另一只手在她的膝后一拢，大摇大摆的把人公主抱了出去，嘴里一路念念有词，“春宵一刻值千金，千金难求大圣心。”
在酒吧这种地方，这样的情况实属屡见不鲜，旁人看到后，最多也只是心领神会的笑笑。
梁与肖继续瞄着屋内，耳机里又传来侯爵的声音，“小与，知道刚刚那是哪吗？”
梁与肖没好气的回了句，“废话！酒吧我不认识？”
“说的不完整。”侯爵补充道，“这是小龙虾以前待过的酒吧，但有一点挺奇怪，以前明明是清吧，现在弄的乌烟瘴气乱七八糟的。我估计是因为你们家那位斯斯文文的海鲜一走，把那股清新脱俗的仙气儿也带走了，不过好在现在热闹，不然我们还不好下手呢……”
侯爵后面的赘述，梁与肖几乎没听进去……在听到“这是小龙虾以前待过的酒吧”时，他勾着板机的手指立马移开，没有两秒钟，又平稳的放了回去。
为什么总会有一种，兜兜转转都离不开小龙虾这个人的感觉，本想把他从这其中剥离开，但最后又会莫名其妙的绕了回来。
小龙虾不曾参与其中，但他又似乎总是走在这个怪圈的边缘，时不时会踩在线上，可又从不迈进。
这时，梁与肖忽然听到背后一声异响，他当即举枪回身——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瞪着血红的眼睛，狰狞扭曲的表情被清冷的月光映得诡邪异常。
男人保持着举着匕首的动作，一动不动，因为他已经死了……
他的喉结处有一道极细的刀痕，像被勾边毛笔尖轻轻画过一般，一点多余的血迹都没有。
下一秒，男人双膝跪地，直挺挺的倒在梁与肖腿边。
梁与肖心有余悸的四处张望，不见任何人踪影。他翻过尸体，刚刚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又结束的太仓促，以至于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个男人——是那天在简餐店前，找小龙虾麻烦的孙子！
梁与肖的脑子一时间一团乱，而眼下又出现了一个更棘手的问题——这个男人不是小绿人，也就是说，一个非目标人物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面前。
在执行任务中，不管是误杀还是错放，都是要赔命的。虽然这孙子不是自己杀的，但明显他的死又跟自己有关。
梁与肖想着，这人想杀自己，而与此同时，又有人在暗中救了自己一命，但这孙子一死，锅谁来背啊？
梁与肖看了一圈，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凶器，刚才从他感觉到身后有异样，到转身，再到男人倒地，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甚至连那个人的作案过程都没有看到。
他选择的狙击位置，自然是不会有监控探头的，这他妈的还真说不清了。
梁与肖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男人脖子上的致命伤，越看越有一种说不出的古怪。
立时，远处突然发出爆炸声，梁与肖一激灵，起身望去，看来侯爵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