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雪山红狐仙
十九雪山红狐仙
清朝天聪初年,东北通化鲍家村,地处深山,乃一偏僻小山村也。村内有农妇瓜尔佳氏,中年丧夫,膝下有俩子,大子名涂享,次子涂仁,母子三人相依为命,勉糊口生之。因首领皇太极率兵与明军干戈于宁远,故兵荒马乱之时,众村民寡出宅家。
冬一日,天降大雪,瓜尔佳母子三人居草舍内,围火盆取暖。母谓涂享曰:“闻前线告急,官府欲征兵,家有兄弟俩者,只需留一守家,汝弟年少,汝正青年,汝需备入伍,至兵营内,正纠汝懒散之性也。”
涂享年轻有力,然不务正业,与村诸无赖交往甚密,不务正业,偷鸡摸狗,整日游手好闲。其闻母言,乜视弟后曰:“母尽可放心,官差进村征兵,吾即刻随之,让弟守家尽孝,吾无怨也。”
其实涂享口是心非,贪生怕死,不愿应征当兵。次日雪歇天晴,其寻当村巴尔拉希商议。巴尔拉希乃一无赖,因长相尖嘴猴腮,人送瘦猴绰号。瘦猴闻涂享欲应征入伍,骇曰:“吾闻前线告急,宁远兵败,兵死伤惨重,汝若入伍,定九死一生,一去难回矣。”涂享曰:“吾兄弟二人,必出一应征,弟年幼,非吾莫属,汝有何妙策逃避之?”瘦猴心狠手辣,附涂享耳语谋曰:“除非如此,方可……”涂享闻之,咬牙曰:“欲生而避征之,只得如此矣!”
涂享与瘦猴商妥,午后其取猎叉弓箭,谓弟涂仁曰:“趁雪后封山,官差尚未能至,请弟与吾进山狩猎,捕野兔食之。”涂仁欣然允之,持铲随兄进山猎之。
兄弟二人踏雪入深山,至厚山顶。涂仁忽见瘦猴率狐朋狗友数人手持器械迎面而来,其知瘦猴等为非作歹,非善良之辈,欲转身避之,涂享阻之,指对面一洞穴,曰:“弟速视,对面山洞定有野兔,速随吾捕之。”
涂仁随兄至悬崖,手搭凉棚,举目远视,孰知此时背后猛被人推,其猝不及防,连人带铲跌下山崖,崖下雪厚数尺,瞬间,其扎入雪堆,无踪矣。
瘦猴见阴谋得逞,拍手大笑曰:“哈哈哈……涂享,现只剩汝一人,不用当兵受罪矣!”涂享低首视崖下,见悬崖距地百尺余,涂仁必亡无疑,其竟丝毫无兄弟手足之情,面露狞笑,尽取衣袋碎银,曰:“多谢巴尔拉兄,让吾免受征兵之苦,现有碎银少许,请兄笑纳之。”
傍晚,涂享返家,母见其独归,疑问:“汝弟何往?因何不同归?”涂享佯装惊讶状,反问:“吾弟言返家取猎网,吾候之良久,焉能未归乎?”
涂仁未归,其母心急火燎,忙求众村民寻之。涂享佯装焦急状,顿足捶胸,与众邻搜寻,焉能寻见?四处寻找未果,天又降雪,只得罢矣。
两天后,仍不见涂仁踪影。官府携户口册至鲍家村抓丁。其母向官差跪诉小儿失踪,官差见只剩涂享一子,确实可怜,遂允准其家暂缓征丁,待寻至涂仁再议。涂享闻之,悬心方落地,逃过征劫而窃喜。
再言涂仁,被瘦猴推下山崖,滚落山下入团雪,因雪厚护之,其安然无恙。其跌入厚雪内,挣扎起身,猛见一恶狼从身侧疾驶而过,见身前不远处有一山洞,其心思:莫非吾入狼窝?其持铲悄然欲逃,忽见一团红物正卧于洞内。其壮胆向前爬行,离红团物近时,方视清,原一红狐卧于洞内!正怒视恶狼,双方对峙,狼欲扑之。
涂仁顿喻,狼正欲扑红狐,获食美餐。其一向仁义,岂能见死不救?其大喝一声,挥铲击向恶狼,狼见一人从天而降,从雪堆中跳出,手持大铲,以为神降之,大骇,顿魂飞魄散,逃之夭夭,红狐得救矣。
见有人搭救,红狐感激万分。涂仁细视之,见红狐腹大,身下铺软草,卧而不动,莫非狐欲分娩?其思至此,忙至洞外雪中寻柴,抱回洞里,距狐不远处点燃,以供狐取暖。
涂仁恐狼再来,复袭击待产红狐。其坐于洞口,持铲护之。红狐见其如此善举,安心于洞内分娩,生下诸崽。
见诸狐崽偎母吮奶,可爱之极,涂仁笑容满面。其忽笑容止,思起慈母。其知定被瘦猴推下山崖,兄为逃征兵,与瘦猴密谋之,遭暗算险亡。若此时返归,兄必得应征入伍,兄会更怨恨之,与其兄弟不睦让母劳心,不如暂住山洞,待前线休兵罢战,不再征兵,再归不迟。思至此,其遂于洞内暂居之。
冰天雪地,何处寻食物?涂仁只得至雪山松林摘松子充饥,焉能饱腹?其忍饥挨饿,艰难度日。
一日晨,涂仁早醒,从软草堆中钻出,见洞口有一被咬死野兔与甘薯,连续数日皆如此。其猜出,此定红狐所助之,母狐刚产幼崽,正缺食之时,其不愿烦红狐之劳,当晚换另洞安歇。果然,红狐未叼送食物。然其饥肠辘辘,何以安之?
涂仁卧于软草堆中,正饥饿难忍之时,忽见一须发苍白老翁,手持拐杖,飘然而至,至涂仁面前,施礼曰:“冰山雪地,无处寻食,公子定饥难忍,若不介意,请至吾寒舍饱食之。”涂仁细视,见老翁慈眉善目,鹤发童颜,起身问曰:“老先生从何而来?吾素不相识,焉敢扰之?”老翁曰:“无妨,吾寒舍距此百里,请随吾往之。”涂仁曰:“吾浑身无力,难以远往。”老翁伸手笑曰:“请牵吾手而行。”涂仁见老翁热情,上前牵之。
老翁牵涂仁手,言声请闭目,飘然而起,二人飞驶,涂仁只觉耳边呼呼风响,不多时,二人落地,老翁言声请公子睁目。涂仁睁目视之,见落于一大宅院门前,门楼高耸,甚豪华气派,老翁携涂仁进院,院内正堂厢房皆雕梁画柱,油漆彩画,前出廊后出厦,房屋走廊毗邻相接。进入客厅,厅内方桌座椅、条案茶几、家具古香古色。
老翁大声呼曰:“贵客至此,请盛待之。”厅后众仆人应声迎出,端茶倒水,置桌布宴,须臾,宴备齐,桌上摆满美味佳肴,涂仁平生从未见之,馋涎已滴,其饥饿难忍,未等相让,主动入席,举箸夹食,狼吞虎咽食之。
食罢,涂仁拍其腹曰:“吾饱矣,谢老先生款待。”老翁曰:“否,吾本应谢汝。”涂仁疑问:“老先生因何谢吾?”老翁曰:“前数日,吾外孙女欲分娩之时,突遇恶狼袭,汝见义勇为,出手相救,老朽感激万分。汝现有何求?尽管言之。”涂仁已多日未见母面,甚思念,恐母为思儿而哀,遂言出,老翁慰曰:“此无妨,请将汝履换新,老朽自有安排。”
涂仁自幼闻母言,深山内有狐仙,此时其喻矣,老翁定得道红狐仙也。其曰:“此处虽安乐,然吾恐恶狼再袭汝外孙女,吾应于洞侧护之,以防不测。”老翁笑曰:“难得汝此仁义,若回洞不难,请闭目而返。”其又紧闭双目,觉己腾空跃起,与来时同,只觉耳边风响,不多时,觉风声骤停,其睁目,见己伏于洞内软草堆中,急翻身坐起,见洞外景色如故,白雪皑皑,日光已西斜矣。其恍惚似梦醒,摸己腹,确已饱,再视己足,确换新履,方知非梦也,确与老翁飞往豪宅,现归之。
次日晨,瓜尔佳氏早起开门,见涂仁所穿棉履摆于门外,其惊喜,知次子犹存,恐兄被征而暂不归。涂享得知其弟未亡,忐忑不安,恐杀弟之事暴露,寻瘦猴商议对策,欲再下黑手而除之。
涂仁持铲,常至狐洞视红狐母子,见平安无恙,方回己处。一日,其忆起,厚山腰有一野甘薯地,一月前曾随兄挖薯,或未挖净。午后时分,其持铲向山腰寻去,费力终寻至,于深雪下刨之,获野甘薯少许。正喜悦之时,从身后忽闪出诸多身影!其闻声响,回首视之,啊!乃与兄交往诸地痞,为首者正乃瘦猴也。瘦猴狞笑曰:“嘻嘻!不意汝大难不死,于山内独活可悦乎?”
涂仁见诸歹徒,无丝毫畏惧,挥铲怒喝:“尔等歹徒,吾与汝拼死一搏。”瘦猴呵呵笑曰:“汝兄猜汝为寻食,或许来此刨野薯,果如此,汝死至临头矣,休狂!”涂享跳出,曰:“为兄别无选择,只得如此!”涂仁曰:“汝不顾手足之情,为逃兵役,痛下杀手,与瘦猴等畜类不如!”瘦猴大怒,吼曰:“诸弟兄速擒此竖子,将其丢下山崖!”
诸歹徒涌上,涂仁正危急之时,忽闻身后一声大吼:“住手!吾来也,尔等鼠辈休得逞凶!”涂仁回首望之,原红狐仙老翁突现!诸歹徒见一老翁拦横,瘦猴冷笑曰:“汝一糟老头,能奈大爷何?诸弟兄,将其擒住,同丢下山崖!”诸歹徒又涌上,老翁怒挥长袖,猛然,气流如飓,扑向诸歹徒,如飓风吹落叶般,将瘦猴与诸歹徒刮下山腰,皆浑身跌伤,哀嚎不止,无不惊骇老翁之神力,知遇仙灵,抱头鼠窜,屁滚尿流,速远逃之。
此情景被进山狩猎村民所见,回村后,此事不胫而走,传至官府。官府衙役将涂享与瘦猴等歹徒一并捕获,经审欲判。大堂之上,官府以杀人罪欲判涂享与瘦猴死刑之时,涂仁突现于县衙大堂上,跪求知县开恩,轻判之。
涂仁仁义之举,众人无不大戚。官府改判,然涂享与瘦猴等为害一方,前线又需工兵,遂改判为充军发配至前线,劳苦役于兵营。后明军破营,涂享与瘦猴死于乱军之中,终得恶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