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试探
“恭喜体相学园新收了一个学生啊。”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那句话虽然含糊不清，阴恻恻地却如寒冰一样，直达每个人耳中。
朱羽瞥眼过去，见一个面色惨白，身材佝偻的人，立在原地不动。血红双目正直勾勾盯视着自己。
魏数！
朱羽心头微动，万没想到魏数只在这一夜间，竟变成如此可怕模样。而别的同学却似乎对此都选择了无视。
除非，他面对自己时，使用类幻术系相术。
魏数见他认出自己，露出一个微笑，牙齿森白，比之面皮还要白上十分，与血红色牙龈两相映照，说不出的诡异怕人。
只听魏数口唇嗫嚅：“没能逼你使出吸相怪的相术，算你厉害。”
他使用的是相术，隔空传音。
朱羽不动声色，冲他扬起手掌，五指箕张。
吸相大法的手势。
魏数面色变了变，白色的面庞因为恐惧而扭曲，随后化作一团黑影，消失不见。
朱羽望着他逃遁的方向，心想，需得尽快解决了魏数，否则他一直在暗处，总是一个定时炸弹。
耳听得一阵鼓噪之声，眼前一暗，一股强大的相压破面而来。
他此刻依旧开启着重盾，手臂陡然抬起，黑色相力瞬间腾起，发出一阵低沉的啸声。
但听轰然一声大响，重盾将攻来招式抵住。
朱羽双臂猛震，将来者震出数十米远。
曹诚杰面如死灰，正不住喘息。
原来他适才见朱羽神思不属，因而猝然发难，本拟将他一击而毙，怎料依旧功亏一篑。知道今日，算是败得彻彻底底。
朱羽止住场上鼓噪之声，心知此刻不宜再与曹诚杰结仇，淡淡道：“曹兄，今日与你一比，受益良多。咱们先前说的那些，全不过是玩笑而已，不必当真。”
几句话，竟是将曹诚杰转投体相学院的事，轻轻摘了过去。
旁观之人，听他如此说，虽觉扫兴，却也无话可说。
只是对他相力上升如此快，均感到惊奇不已。
曹诚杰听到他话，更觉面上无光，愤愤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去了。
待众人散去后，谢曼曼不知何时已经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外加一杯杨枝甘露，笑盈盈地递了过来。
朱羽见她面色淡红，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好似这场比赛是她自己赢了一样。忍不住叹息了一声，顺手接过煎饼果子和杨枝甘露，大口嚼了起来。
谢曼曼站在一侧，看他吃得甚香，真个比自己吃还要高兴，笑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下午就能突破宿相境。”
朱羽道：“让我睡一觉，我就告诉你。”
谢曼曼一怔，盯着朱羽眼睛道：“好！”
朱羽反倒愣住，他本来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妹子不按套路出牌。一时间，手不不知该不该收回，尴尬不已。
谢曼曼冷哼了一声，道：“想好了再说。”随后，转身离去。
朱羽站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喃喃道：“真他妈怂包。”
朱羽突破宿相境的事情，很快传遍整个学园。
这本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能够在一下午，不费吹灰之力就从宿相境突破到共相境，还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情。
所以上课时，很多人也没了看傻逼的表情。尤其是体相学院的学生，更是对他平添了几分感激之情。
以体相师身份打倒一个器相师，对于被视为废物的体相师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一件值得说道的事情。
朱羽却没觉得有多骄傲，他比较焦虑。
第一是，躲在暗处的魏数，不知道如何对付自己；第二则是年底的万象相会。
这两件事，都迫使他得尽快召唤出相面。
下课后，教室本来闹哄哄的，陡然安静了下来。
只见一位戴着金丝眼睛，面容俊秀的男子走了进来。
正是教导处主任冯晨阳。
朱羽心头一动，曹诚杰这小子这么快就要他叔叔来对付自己了？
冯晨阳约莫四十来岁年纪，头发已见灰白。据说相力已经突破相主境，精神状态却与一般少年无异。
全班同学不知道这位平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导主任怎么会突然进来，一时间，鸦雀无声。
冯晨阳道：“各位不必紧张，我只是找朱羽同学了解点情况。”说话时，对着朱羽招了招手。
朱羽走出教室，随冯晨阳到了楼梯口。
这里很少有学生经过，十分安静，很适合谈话。
冯晨阳身上发出淡淡花香，朱羽暗道，真他妈骚。
冯晨阳道：“听说，你将曹诚杰击败了？”
朱羽没说话。这是句废话，没有必要回答。
冯晨阳推了推眼镜，沉声道：“他太过狂妄了，有时候受点教训也是好的。”
朱羽愣了愣神，这句话有点严重了，连忙道：“我跟诚杰只是切磋学习，教训可万万不敢。”
“你很精明，不像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精明。”
朱羽打了个哈哈，笑道：“穷人孩子早当家嘛，何况还是个孤儿。从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习惯了。”说话时，挠了挠头，故作局促不安。冯晨阳不会专程来说这个，肯定有别的意图。
“那你觉得我是人是鬼？”冯晨阳微笑，自认这个玩笑不错。见朱羽没啥反应，才道：“听说你一个下午就突破了宿相境，是吗？”这一次单刀直入，“这样的例子，可少见啊。”
朱羽道：“其实本就到了宿相境巅峰，只是刚好昨天下午突破了而已。”
冯晨阳不置可否。
这个回答漏洞百出。朱羽原先是个什么状态，大家都知根知底。但冯晨阳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隔了半晌，冯晨阳才点了点头，道：“嗯，体相师能有这么快的进境，的确难得一见。你莫非是炼相师？”
朱羽露出一个颓然地神色道：“若是能有相印那可真是中彩票了。”
“什么彩票？”冯晨阳眼里闪过一丝寒芒。
朱羽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异样，打趣道：“口头禅而已。”
冯晨阳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感觉朱羽是在借机骂他。微笑道：“不必担心，体相师到了很高境界，也是能有一番作为的。”
无聊的废话。
又是一阵沉默，冯晨阳忽然伸手拍了拍朱羽肩膀。
就在这一拍之间，一股强大的相力压了下来，朱羽本能地沉肩卸力。但那股力道却如附骨之蛆，无法轻易卸掉。兼且力道强大，竟是要将他肩膀直接捏碎一般。
朱羽不及细想，连忙使出吸相大法，想要将那股相力吸入相海。
万料不到，那股相力却陡然消失于无形。
这一下不过眨眼间事情。
二人心中却都已有了计较。
冯晨阳已然知道朱羽可以使用相术。
朱羽也知道冯晨阳是有意要试探自己，只是不知道他为何要试探，为何又不当面点破自己。
冯晨阳手依旧搭在朱羽肩上道：“加油！”
随后转身离去，走到一半时，忽又道：“知道魏兴霸老师的事情了吧，不用过分担心，吸相怪进不来我们学校的。最近钟慧队长已经加强安保工作了。”
朱羽“嗯”了一声，冯晨阳这句话显然是要自己不必担心魏兴霸之死会牵扯到自己头上，同时也是要表明他知道了自己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