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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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生与死只隔着一步,谁会在乎?

鼻子流血用卫生纸堵住,会从另一个鼻孔流出,两个都塞进卫生纸,会从嗓子直接流进胃里。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出血会止不住,姥姥姥爷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给爷爷打电话,商量着去医院。

本来假期余额就所剩不足了,这回要在医院里度过了。

奶奶也来了医院,和姥姥一起照顾我,但即使进了医院,我的病情也没有好转,不管用什么止血的药物都是不行。

眼看着我的脸色一天天的苍白下去,手掌心也没有了血色,医院下发了病危通知,让家里人都见见,我不明白这个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并没有放在心上,生存还是死亡在小孩子的世界从来都不是个严肃的问题。

妈妈和后爸被爷爷的电话通知了过来,妈妈慌了神,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泪珠子哗啦啦的掉。

我依旧没心没肺,不配合护士给我打针,护士阿姨想了一个办法,把用过的小瓶子给我玩,我这才愿意安静下来。

家里人都不甘心我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决定去首都。

当时还小,坐火车去的那天晚上我不知道爷爷和妈妈心里在想什么,不过我知道他们肯定彻夜难眠。

在首都的医院终于检查了出来,是血友病,家里人都松了半口气。

至少病因找到了,虽然这个病也不是个小病,但至少我还可以活着。

我又回到了县医院,补充了冷沉淀和血浆,我的脸色开始红润了起来。

紧张的气氛过去,奶奶和姥姥的矛盾就起来了,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奶奶就阴阳怪气,姥姥就不一样,直接用行动让奶奶难受。

姥姥晚上给我洗脚,奶奶在边上抱怨姥姥拿来的擦脸毛巾粗糙,姥姥瞅了奶奶一眼,把毛巾直接拿来给我擦脚,说拿来的是擦脚的,擦脸的还没买。

奶奶经常被噎的说不出话,姥姥每次都是故意气着奶奶,比如买来的香蕉,姥姥都是故意等奶奶快回来的时候塞嘴里吃。

奶奶没办法只能在背后跟我抱怨,声讨姥姥的所作所为。

我的这个病来的快,好的也快,当然,不是痊愈,只是暂时没事了。

回到了家,姥姥给我买了罐头,没有可以开罐头的工具,奶奶就说下次在吃,姥姥看她一眼,说摔石头上就出来了,当然这说的就是专门气着奶奶的。

雨露跟着她奶奶来家里玩,我就逗弄她说我要把墙挖个洞进入拿鞭炮,雨露不信说墙那么硬怎么挖开。

其实奶奶家的厢房边墙有个窟窿,很容易就可以用棍子掏个洞,每次掏完我都把碎石头塞回去,再把土加上水糊上,我给不知情雨露表演这个顿时收获了她惊讶的表情。

正当我玩的正嗨的时候,地面开始剧烈震动,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愣住了,过了一会大人们出来了,说可能刚才地震了。

雨露跟我小声说不会是我弄出来的吧,我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并告诉她不要告诉别人。

这个游戏只玩了几回就被爷爷发现,然后爷爷就用水泥把洞给封住了,我后来尝试过,嗯,挖不动了,失去了这个乐趣,我深感遗憾。

家里的遥控器的归属就是主权的问题,晚上奶奶看,白天才是小孩能看的时间,不过平时看不了,只有星期天我才能白天有时间,不过大叔也在,奶奶就规定每人看一个小时。

平时晚上放学很早奶奶就让我睡觉,她看电视,而且让我把脸侧过去,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那就是通过墙壁上的瓷砖倒影看。

但是这个被奶奶发现,所以只让我仰面朝天,侧着睡都不行,时常还过来把我翻过来看看睡没睡着,我觉得不可理喻这种行为,即使睡着了那我不也醒了么,但奶奶不听只说我是装睡,我感受到的只有深深的压抑。

大叔喜欢看乱七八糟的电影,我对这个不感兴趣,也看不懂,只能等着。

我抬头看着表,只觉得时间如此缓慢,我望眼欲穿,只盼着这一个小时早点过去轮到我。

终于轮到我了,遥控器到了我的手里,但是我刚看了几分钟,奶奶就要我们开始祷告,我很不情愿,但还是把电视关了。

但让我生气的是,奶奶祷告完了说别开电视了,伤眼睛,让电视歇会,但是这已经是下午了,待会爷爷就该回来看新闻了,新闻过后奶奶就会看韩国肥皂剧了,那我只能等下个星期了。

我不服这凭什么,我还没看几分钟,但是奶奶不给我去开电视,转身准备走出去,我心里一肚子气,自己下地去把电视机来开。

奶奶回来一把把电视就关了,指着我的鼻子骂没管了(无法无天的意思)是吧?我再看你开试试!

我气急了,脑子里所有的理智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凭什么,这是凭什么?

我拿起象征着权利的遥控器,冲出门去,奶奶在后面追,嘴里还咒骂着,我抢先一步,到了院子里,一把就将遥控器摔在地上,电池飞去出好几米远。

我丝毫不在乎被追来的奶奶揪住,拳头像雨点一样落在后背上,我此时心中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但是我也因此付出了代价,半年家里没有看电视,可能也看,只不过我放学就关了,爷爷也不支持我,奶奶总是添油加醋的把我的行为说的罪大恶极,不服管,我忍不住反驳的时候,她就冲过来给我两下子并且来一句,本事了是吧,不服管?不服管找你妈去。

其实这些年大大小小的事情,我甚至可以用爆发战争,歇斯底里来形容,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加上我刻意的不想去回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我现在是感受不到当年自己的心情的。

只不过现在看着坐在炕上垂垂老矣的奶奶,我没有办法再去说什么,有时候我开玩笑的跟她说起小时候我的不满,说着说着就会急眼。

当然,奶奶并不是对我真的坏,我现在分析就是奶奶有一种强烈的掌控欲,加上当年正好奶奶五十出头,我的童年碰上了奶奶的更年期。

岁月可以抹平记忆中的痛苦,但是我没有资格替当年的自己释怀,一切都将随风消逝在岁月中,成为那不起眼的一粒尘埃。

家里的牛死了,就那样死了,毫无征兆,我看着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原本活泼的大牛,就躺在那里,被人们讨论死牛肉多少钱一斤。

而来帮忙的姥爷也带来一个消息,家里的大黄被狗贩子给毒死装车上跑了,而仅隔一个星期欢欢也因为吃了带耗子药的食物去世了,找到的时候已经开始腐烂。

我心里说不出的复杂,小白没了,大黄死了,大牛牛也在地上躺着,姥爷家的牛也卖了,我感觉到熟悉的东西在渐渐的离我而去。

我不再说话,沉默着看着牛牛被装车运走,家里只剩下那根拴牛的柱子竖在那里跟空空如也的牛槽。

还会有什么离我而去么?我不知道,我没有任何心里准备,我不想面对,但是我要长大了,就这样突然长大。

爷爷告诉我还有三天我就要上小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