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初入滨海城
匡朝沿海城市不少，但是受到海域深度的影响，绝大多数地方根本无法停泊大船，所以真正的对外贸易港口只有三座，而东王统领的两洲之中，就有东海城和滨玉城两座城池是匡朝重要的对外港口。大司马为了培养自己的部队，需要大量的银子作为支撑，福寿膏自然是目前整个匡朝赚钱最快的东西，在匡文帝封东南西北四王之前，大司马利用自己在匡朝中文官第一的身份，在匡朝众多主要城池中安排了自己的人担任知县这一要职，为的只是在自己实施真正的行动时能够得到更多的助力。只是大司马万万没想到，曾经对自己卑躬屈膝的东王在封王之后整个人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仅公然反对自己的决定，更是在领地中疯狂的制裁自己安排的官员，要不是东王的举动过于激进，大司马也不会提前数年就在西域展开了兵变。
从东海城到滨海城正常赶路需要五天时间，在凌傲天和周万商议完之前众人一起商议过的计划以后，周万非常赞同在滨海城不能够操之过急的说法，其实周万客栈在滨海城中也有弟子，滨海城一共九个城区，分别是北海区、南海区、荣海区、昌海区、兴海区、盛海区、墨海区、瀚海区和中城区，在滨海城中所有帮会的分布并不像东海城那样明确，所有帮会势力犬牙交错，环境十分复杂。在给杜老四、海婧、凌雨和檀儿四人举行了盛大成亲仪式后三天，凌峰泉一行人终于踏上了前往滨海城的征途，此行一共十六人，凌峰泉、凌峰浩、杜老四和海婧身后还跟着凌雨师兄弟七人，除此之外周万客栈又给此次外出的安全问题上了个双保险，在围困凤鸣山时跟随南宫天的四名高手也加入了队伍中，这四人是甄家四兄弟，老大甄云国、老二甄云泰、老三甄云民、老四甄云安，取国泰民安的美好寓意，但是奈何四人命运多舛，在江湖争斗中落败，幸好被外出历练的周千看中，这才归入了周万客栈的麾下，在队伍最后面还跟这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此人名为凌天，是凌峰浩的儿子，这次外出历练凌峰浩主动要求把自己孩子也带上，凌天虽然不精通武学，但是天生聪明，是做生意的好材料。
凌峰泉的镇威镖局在匡朝中虽然不算是什么大镖局，毕竟也经营多年，这次一行人就打着振威镖局的旗号，浩浩荡荡的进入了滨海城，为了掩饰凌雨等人的身份，尤其是孟广的那头牛，这次他们来到滨海城还带了很多货物，一般人都会认为这些人只是普通的镖局押镖人而已，凌雨等人战骑也化妆成了普通的拉货使用的牲口，武器和盔甲自然是混在货物中，每人腰间只佩戴了一把振威镖局非常普通的佩刀。
傍晚时分，凌峰泉敲响了位于滨玉城北海区中一处偏僻的院落的大门，三长一短的敲门方式是周万在他们临行前特意交代的，不多时院中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青年打开院门把凌峰泉一行人迎了进来。
一行人安顿好自己的车马，陆续进入院落中一处不算太大的房间，十几个人陆续进入房间，原本就不算宽敞的房间渐渐变得拥挤了起来，刚才开门的青年人最后进入房中，看到凌雨等晚辈都站着脸色有些尴尬：“在下周万客栈滨海城负责人项坦之，我这里简陋了些，还请各位见谅。”
甄云国看到项坦之脸上有喜色：“小项，两年不见成熟了不少啊，这滨海城里除了你，还有咱们的人吗？”
项坦之笑着看向甄云国：“甄大哥，两年不见你身体还是这么好啊，滨海城还有咱们两个兄弟，但是都出去办事了，估计没有十天半月是回不来。”
甄云国拉过项坦之：“来，我给你介绍介绍这次和我一同来的这些好汉。”说着甄云国从凌峰泉开始一一向项坦之介绍起来，最后到了自己的三个兄弟时甄云国哈哈一笑：“他们三个你太熟了，我就不介绍了。”
项坦之和众人见过礼之后离开房间到厨房去取准备好的食物。
凌峰泉有些好奇：“云国老弟，这么大的滨海城咱们只有安排在这里三个人？”
甄云泰在一旁整理这自己的披风接口道：“凌大哥，有句话叫兵不在多，在精。坦之这小伙子很不简单，就是出身可怜了些。”
甄云安有些感慨：“咱们周万客栈除了隐士高人以外，哪个不是可怜人走过来的，不过咱们命好能加入客栈，还有多少比咱们更惨的人到现在都是无依无靠的。”
凌峰浩被甄云泰和甄云安的话提起了兴趣：“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和我们好好介绍一下项坦之兄弟，毕竟以后还要一起共事呢。”
甄云国随便找了把椅子坐下：“坦之今年三十一，其实说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就是差点死在江湖仇杀中，当年江湖中有一个临江盟，在淮江一代也是一方霸主的超然存在，项家也绝对是当地的大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临江盟就被打散了，而坦之的家人无一生还，老掌柜捡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在江水里漂了几天，身上很多地方都泡浮肿了，当时那个场景你们是没看到，我们兄弟四人正好陪在老掌柜身边，抱着他的时候都不敢用力，只要稍微力气没使好，他的身上就会破开，流出来的都是浓水，唉。”
就在甄云国刚说完时，项坦之再次推门进入房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今天对不住大家了，干了几天的路，但是我这里现在只有这些东西，你们凑合吃一口吧。”说着把手中捧着的一盆素菜汤和一笸箩玉米面饼子放到桌子上。
甄云安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桌子上的食物，双目圆瞪：“坦之，你们在每天就吃这个东西？这怎么可能，你不是说你在滨海城混的很好吗？”
项坦之毕竟也是三十多岁人，被甄云安当着这么多陌生人的面质问有些下不来台，声音也不自觉的小了许多：“云安大哥您别生气，五大帮会行径实在太恶劣了，我不愿意和他们同流合污，所以，我们三个只能靠着摆些小摊谋生，还好我每天给恒辉帮几个酒楼送菜，要不然每天就是吃这个恐怕都难。”
凌峰泉见项坦之尴尬，拿起一个玉米面饼子就咬了一口，还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嚼了两口问道：“坦之兄弟，现在滨海城具体什么情况，你方不方便给我们介绍一下？”
众人看到凌峰泉已经做了表率，也知道在这种官府和帮会勾结的城中普通百姓生活的确十分不容易，只是他们没想到居然会这么不容易，按项坦之所说，每天就是普通的玉米面饼子都很难保证，这简直就是不给人活路。
项坦之眼见众人没有人在追问他为什么混的这么惨淡的意思，心里也轻松不少，感激的看了凌峰泉一眼开口说到：“咱们都是自己人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我和孟光进、韩大德三人负责搜集滨海城的情报，原本孟光进是在衙门找了个差事，我和韩大德也分别找了个帮会混成了弟子，可是他们逼着自己帮会的弟子抽福寿膏，如果不同意那就会被责罚一顿逐出帮会，我俩都有些武功底子才侥幸活到今天，大多数不同意抽福寿膏的弟子都没能扛过责罚，直接就被当场打死了。现在也只有孟光进混的稍微好一点，但是我们三人为了隐藏身份，平时极少见面，这次孟光进就是被官府派出去做外差了，韩大德则是跟着一艘渔船出海打鱼去了。”
杜老四拿着玉米面饼子吃的非常香：“坦之兄弟，你们的情况我们基本清楚了，说说局势。”
项坦之知道自己又说跑题了，有些不好意思：“滨海城五大帮会看似齐心协力的帮助知县卖福寿膏，但是其实他们之间摩擦不断，当然，这也是知县想要看到的，只有他们相互制衡，才能达到知县心中所谓的平衡。五大帮会中猛虎帮的人最多，他们主要经营赌档和钱庄，巨日帮主要经营酒楼和客栈，八达帮主要和洋人做生意，他们不仅垄断了洋人提供的一些紧俏货物，还向洋人卖咱们的中药和皮草，最可恶的是八达帮还卖人。恒辉帮掌控着全城所有的青楼，勇战帮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他们战力最强，勇战帮里也有五虎，一个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主，他们控制所有渔船和粮食店。”
海婧黛眉微皱：“那他们怎么划分地盘的？总不会都是混在一起的吧。”
项坦之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他们的势力就是混在一起的，各种行业也都是知县给他们划分的，如果有人越界，那知县就会站出来说话，这个知县根本就不像朝廷命官，简直就是滨海城里最大的流氓头子。”
甄云国接过话头：“那知县和城防守军关系怎么样？”
项坦之给年纪最小的凌天盛了一碗汤：“一丘之貉，不过他们并没有知县做的那么明目张胆罢了，还是多少有些军人该有的矜持和体面。滨玉城里就算打翻了天，他们都不会出手去管，毕竟现在滨玉城中只有五大帮会，其余的小帮会早就被挤兑的没有活路或者被硬生生的灭门了。”
凌峰浩毕竟是商人，他并没有像杜老四等人那样愁眉不展：“这么说，镖局和当铺的营生并不在五大帮会所从事的行业里，这样咱们就还有机会啊。”
项坦之看了凌峰浩一眼，无奈摇头：“这两个行业他们肯定是没有涉足，但是如果你看店铺之前没有寻找到保护伞的话，一天被收多少次份子钱都有可能，只要你敢反抗，那以后想过安生日子可就难了。”
杜老四笑了笑：“北海区哪个帮会的势力最大啊？”
项坦之思索了一下：“北海区渔船码头居多，勇战帮在这里应该是实力最强的帮会了。”
杜老四又从笸箩中拿起一个玉米面饼子：“明天峰浩兄弟和我走一趟，既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咱们就先低低头，五大帮会咱们不可能一口吃掉，那咱们就先找个靠山落下脚，其他的事情从长计议。”说着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米面饼子咂舌到：“这东西虽然好吃，但是毕竟不能总吃，咱们得先把生意支撑起来。”
甄云泰眉毛一挑：“老四说的有道理，只是不知道勇战帮当家人的胃口到底有多大啊？”
项坦之坐在凌峰浩身旁：“这些江湖帮会能给官府当狗干脏活，自然是只认一个钱字，滨海城里寻求帮会庇护的店铺也不少，一般见面礼都得百两白银，如果要见他们帮主的话，这个钱数还得翻倍。”
凌峰浩虽然经商多年，但是处理起这种事情来有种江湖人的大气和豪爽：“再牛的帮主一个黄鱼也能见到了，就算他以后手头紧了来咱们这里拿点银子花花也无所谓，我就怕他胃口不够好，你说呢？四哥。”
杜老四哈哈一笑：“峰浩兄弟，你要和我说你没混过江湖我可不信，我才说了要找靠山，你就把我都算计进去了，果然精明，果然精明啊。”
凌峰浩喝了一口素菜汤：“我这怎么叫把你算计进去了呢？我做生意在行，我大哥做镖局在行，江湖上的事还得靠你和四嫂还有四位甄哥处理，咱们这叫分工不同。我看这个院子虽然不大，但是做个镖局肯定是够用的，坦之兄弟，明天我们把你这里买下来，你要把风放出去，你再帮我在附近找一处店铺，我的鑫源当铺也得尽快开起来，这样你和韩大德兄弟也好名正言顺的和我们在一起共事，你们在滨玉城里也一定有不少熟人，找一些靠得住的人来给我们当伙计，只是这些人一定要仔细筛选，有帮会背景的暂时不能使用，等时机成熟咱们再招一些帮会弟子做咱们的传话筒。”
凌峰泉看了一眼檀儿和海婧：“滨玉城可比东海城乱的多，我看初期还是别让女眷抛头露面，免得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檀儿对自己公公的话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一直坐在杜老四身边的海婧柳眉倒竖：“凌大哥这是看不起我，就那些下三滥的东西要是敢招惹我，我一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杜老四瞪了海婧一眼：“你个婆娘懂什么？这还没人招惹你呢你就要出去吃人啊，现在咱们连容身之所还没有呢，要是真有什么事的话咱们不就暴露了吗？凌大哥刚才说的是为了你好，也是为了咱们要做的大事着想。”
凌峰泉笑了笑：“弟妹你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要论武艺，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现在咱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等咱们在滨海城站住了脚跟，随你怎么去做都无所谓。”
海婧在四海会当了多年的堂主，虽然是女儿身可也是男人性格，听了杜老四和凌峰泉的话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不扭捏：“凌大哥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海婧知道要以大局为重，您放心安排，我肯定不给你们添乱子。”
甄云国看着天空中高挂的明月：“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咱们用什么身份去寻求勇战帮的庇护，东海城大战刚结束不到一个月，这么大的事五大帮会不可能不知道，尤其是这几个小家伙，东海五虎的名头现在可不只是在东海城里有名啊，如果你们还用以前的身份恐怕不妥吧。”
凌峰浩坐在椅子上直了直腰：“天底下姓凌的又不是只有东海城才有，我们祖籍是北境辽西城的，那里距离滨玉城相隔千里，就说辽西城发生了变故，被迫来到这里谋生，就算是有人要查我们一来一回没有三个月也不能回来，再说，周万客栈神通广大，如果真有人去辽西城查我们的底细，被派去的人恐怕就是想回滨玉城也回不来了。”
杜老四指着凌峰浩：“你们看看，我说啥来的，这商人脑子转的就是快，刚才还就算计了我一个，现在把整个周万客栈都算计进去了。峰浩兄弟，你要是当官和你一条心的人还好，这要和你不是一条心，不得让你算计死啊。”
凌峰浩也不理会杜老四的调侃，转头又看向项坦之：“坦之兄弟，你说勇战帮垄断了渔船的出海打渔权，那鱼市他们是不是也垄断了啊。”
项坦之挠了挠头：“他们才不会辛辛苦苦去卖鱼呢，直接把打回来的鱼卖给鱼贩子，就连打鱼的人都不是勇战帮自己的弟子，这种既辛苦又赚不了几个钱的营生那些帮会弟子才不会去做呢。”
凌峰浩点点头：“那就好办了，他们不愿意赚的钱咱们来赚，还给他们份子钱，这样以来咱们不仅能收拢到那些一直受他们迫害的人，暗中发展自己的势力，还能让其他帮会对勇战帮眼红，到那个时候，五大帮会的局势必然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