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深山学剑法
到后来，空空儿和聂隐娘几乎是在拼命，两个人越杀越眼红，虽然都是剑术高手。到底空空儿的剑术略胜一筹，屡次让聂隐娘处于下风，但是聂隐娘斗志非常顽强，虽然几次摔倒在地，但丝毫不服输，总是巧妙避开对方攻击，同时给空空儿一个杀招。
我们再回到聂锋将军丢失女儿的当晚，话说那个尼姑破屋顶而出的时候，抱着一个婴儿在空中以轻功飞跃。当闪电划过夜空的时候，还有人看到漆黑的夜空中一个神尼手持拂尘抱着婴儿在空中腾跃，百姓们看到这一幕都觉得惊怖。世上居然有人能在高空中行走，如履平地。
闪电闪烁了一阵，尼姑就不知去向。当女婴醒过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在终南山一处隐蔽的山洞里。
清晨，神尼抓来一只刚产下狼崽的母狼，用狼奶喂养女婴。女婴喝上了奶，终于停止了哭泣。
神尼看着婴儿专注喝奶的情形，心里颇为感动，说道：“女娃，以后师父就用狼奶喂养你长大，以后你就跟着我学习剑术，你父亲姓聂，我就叫你聂隐娘。”
一年后，神尼又盗来了两个婴儿，这两个婴儿都比隐娘要大，神尼不知他们父亲姓名，分别为她们取名为空空儿和精精儿。空空儿年龄最大，精精儿次之，隐娘最小。三人在一起长大，以姐妹相称。
聂隐娘五岁的时候，神尼就教她武术的基本功。六年之后，神尼开始教三个徒弟剑法。
三个女娃每天都要练剑至少十六个小时，休息的时间很少，如果熬不住了偷偷睡一会儿，被神尼抓住了一定要重罚，用竹条打手心。经过如此残酷的训练，空空儿、精精儿和聂隐娘不仅剑法过人，而且都磨炼出了超乎常人的意志。
这天，神尼对三人说：“为师今天要看看，你们三人中谁的剑法最厉害，在你们比试的时候一定要尽全力，绝对不可以手下留情，虽然你们是师姐妹，但在比剑的时候要把对方看成是自己的仇人，非得在对方身上刺出几个窟窿才爽快，听明白我的话了吗？”
空空儿和精精儿答道：“听明白了，师父。”
神尼：“隐娘，你呢？”
聂隐娘：“师父，万一伤到师姐们怎么办？”
神尼：“你放心吧，有为师在旁边，不会让你们出事的，你们就放心大胆地比试，不可有丝毫的留情，空空儿和精精儿，你们先来。”
神尼一声令下，空空儿的长剑已经递向精精儿，精精儿迅疾闪过，回身一剑，直刺空空儿的咽喉。空空儿一招流星破空化解精精儿的攻势，同时一招侧目斜阳，直刺精精儿的腋下。精精儿暗叫好险，飞身跃过空空儿的剑，瞬息之间回首一招追月斩云，直取空空儿的首级。聂隐娘大喊一声：“危险，这招太狠了。”
神尼瞪了聂隐娘一眼：“身为一个剑客和刺客，不狠就如同废物。”
就在这一说话间，精精儿已经倒在地上，小腿被割伤。
聂隐娘说道：“都怪我，我不该说话让师父分心，否则师父肯定会出手救你的，精精儿，你伤得重吗？”
精精儿摇了摇头：“我没事，刚才师姐手下留情了。”
神尼对空空儿说：“空空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我不想看到精精儿死于你的剑下，但是我更不希望看到你手下留情，下次绝对不可以这样。如果出现同样的情况，你就算杀死了精精儿，师父也不会怪罪你，因为师父只想训练出天下第一流的刺客。”
空空儿：“弟子知错了，请师父责罚。”
神尼：“念你初犯，为师姑且饶你一次。”
说完，神尼转头对精精儿说：“精精儿，你也很让为师失望。”
精精儿低下头：“弟子的武功不如师姐，弟子很惭愧，让师父失望了。”
神尼：“我失望的不是这个，比武胜败乃是兵家常事，有什么可奇怪的。武功不如别人就更要勤加练习，刚才我并没有喊停，而你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一剑刺死空空儿，这样你就可以反败为胜了。”
神尼说完，三个弟子都非常吃惊，她们万万没有想到，师父想训练出这么心狠手辣的刺客。
神尼：“你们是不是觉得意外？从你们的表情中我已经知道了。这就是我今天要给你们上的课，作为一个刺客，武功是次要的，首要的是绝不可以心慈手软，刺客一心软等于废物，随时都可能死于他人之手。明白了吗？”
这次，三人齐声说道：“明白了。”
神尼：“刺客应该像手中的剑那样无情，所以在以后的岁月里，你们也绝对不可以对任何男人动情，一旦你们对某个男人动情，记住为师说的话，立刻杀了这个男人。”
“弟子遵命！”
神尼：“现在空空儿和隐娘比试。”
空空儿吸取了上局的教训，这一局她出招更狠，招招致人死命。聂隐娘若非是她的同门师妹，知道她剑术的套路，早已命丧她剑下。
神尼：“隐娘，你的剑术还不够狠，必须使出杀气你才能打败你的师姐，否则的话你必定会输。”
聂隐娘一听，眼中杀气顿现，一招雪花漫舞，无数剑花刺向空空儿。
神尼说道：“好，这才像我的徒弟，你们只管放心去杀对方，因为我在最后关头一定会出手相救的。”
到后来，空空儿和聂隐娘几乎是在拼命，两个人越杀越眼红，虽然都是剑术高手。到底空空儿的剑术略胜一筹，屡次让聂隐娘处于下风，但是聂隐娘斗志非常顽强，虽然几次摔倒在地，但丝毫不服输，总是巧妙避开对方攻击，同时给空空儿一个杀招。
两人比试了几百招，看得精精儿眼花缭乱，神尼却不住点头，眼神放光，嘴里不时说道：“好好好……”
终于，聂隐娘支持不住，退到洞壁边，长剑被空空儿一剑打飞，空空儿一剑刺向聂隐娘。在这生死关头，聂隐娘居然用手抓住空空儿的剑。神尼拂尘一挥，将空空儿的剑打开，但隐娘手中鲜血直流。
神尼赞道：“你们俩的表现都非常好，这场比试，空空儿武功第一。隐娘的武功虽然不及空空儿，但是斗志非常顽强，同样非常出色。精精儿，你要像你的师姐和师妹学习。”
精精儿：“弟子明白。”
神尼：“好了，现在扔掉你们手中的剑。”
三个弟子虽然诧异，但都听话地扔掉手中的剑。神尼拿出三把一尺长的剑：“以后你们就用这把短剑练，真正的刺客手中的武器越短越容易成功，真正的高手练到最后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就像上官无敌一样，用剑气杀人。”
说到上官无敌，神尼眼中射出一道异样的光芒：“按入门先后顺序来说，上官无敌这个人还是为师的师兄，可惜他违背了祖师爷的教诲，祖师爷临死前留下遗命，让我杀死上官无敌。”
三人都在深山里长大，从未出过深山半步，不知上官无敌是何人，空空儿说：“这么说上官无敌这个人就是我们的师伯了，他既然背叛师门，就算是师伯也要灭了他。”
神尼眼光迷离地看着远方说：“这个是一定的，不过上官无敌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他和为师一样，都得到了师祖的真传。要杀他绝非易事。”
空空儿：“这就难怪为什么师父没有杀他，留他活了这么多年。”
聂隐娘：“我相信凭我们师徒四人之力一定能杀掉上官无敌。”
神尼说：“为师没有杀上官无敌倒不是忌惮他武功高强，为师与他的武功究竟谁高谁低还很难说。但既然是师祖的遗命，为师当然会不顾一切杀掉这个背叛师门的人，哪里会容他活到今天？”
精精儿：“可是师父为什么迟迟没有动手呢？”
神尼：“为师身上有一个包袱，若非这个包袱，在遇到你们之前就会动手去刺杀上官无敌。”
空空儿：“究竟是什么包袱让师父这么为难？”
神尼：“你师祖生前叮嘱过我，让我今生今世不可开杀戒，不要说杀人，就是一只飞禽走兽也不可以。”
精精儿：“师祖怎么会定下这么奇怪的规矩？”
聂隐娘：“可是师父教我们的剑法招招狠毒，这和师祖不能杀生的遗训是非常矛盾的，再说了，师祖既然让你去杀上官无敌，又干嘛规定你今生今世不可杀人？”
神尼赞道：“隐娘，你很聪明，一下子就看出问题所在。师祖学究天人，知道前世因果，他告诉我，说我前世是一个大将军，曾经为了捉拿反贼，来到一个村庄里，当时那个将军怀疑村民窝藏反贼，于是将全村的人都杀光了，最后还是没有捉到反贼。师祖说我前世冤杀了上百村民，种下了太重的杀孽，所以今世绝对不可以杀人，哪怕是刻骨铭心的仇人都不行。师祖还告诉我，前世我要追杀的那个反贼就是上官无敌。”
三个徒弟一听，大惊，空空儿说：“祖师爷所说确实骇人听闻，但既然是祖师爷说的，一定有道理。”
神尼：“开始我也觉得这不是真的，但是跟着师父时间一长，发现师父确实不是凡夫俗子，武功之高已经出神入化。而且他还有天眼通，在上官无敌没有变成魔头之前，他就看出上官无敌将来会成为危害苍生的魔头，这件事早已得到验证，所以，师父的话我不能不信。”
聂隐娘：“既然师祖有天眼通，为什么当时还收上官无敌为徒呢？”
神尼：“在收上官无敌之前，师父并没有天眼通，也无法准确预知未来。因为在此之前，师父修炼的是剑法。剑术到了化境以后，才开始修炼天眼通。”
聂隐娘：“师父不能开杀戒，所以才收我们为徒，希望我们能代替师父杀掉这个大魔头。”
神尼哈哈大笑：“一点不错，师祖说为师一旦杀人，必定会心脏爆裂而死。”
空空儿：“世间真有这么神奇的事？”
神尼：“开始为师也不信，后来为师尝试着去杀一个仇人，结果还没有动手就感觉到心脏剧痛难安，为师就是不信也不行。所以，全靠你们了。”
聂隐娘：“我们一定勤练武术，杀掉上官无敌这个大魔头。”
神尼：“上官无敌是留在最后杀的，在杀上官无敌之前，你们会有很多练手的机会的。好了，该说的师父都说了，从明天开始你们练短剑。”
聂隐娘：“我们要练多长时间的短剑？”
神尼：“以你们的辛勤，两年时间够了，一般人要练二十年。你们都是人中之凤，乃是师父精挑细选的人才。等到你们可以不必用手握剑，仅仅运气就能让剑听你们话的时候就算大功告成了。今天晚上，你们去山中，打一头老虎回来。然后吃老虎肉，喝老虎血，穿老虎皮，然后记住，你们就是刺客中的老虎。知道如何捕杀老虎吗？”
聂隐娘：“我会先杀一只山鸡，然后循着虎啸声去找，老虎闻到血腥味一定会出现的。”
神尼：“聪明，你们快去吧！”
当晚，三人点着火把，手中提着一只滴血的山鸡。在幽寂的山中走着。
精精儿：“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空空儿：“是狼嚎声，不必理会。”
聂隐娘：“既然是狼嚎，说明这附近没有老虎，如果有老虎的话，狼不敢出现。我们继续往更深的山处走吧！”
到了上弦月的时候，终于在一处密林中听到了虎啸声，聂隐娘把山鸡挂在树梢上，对大家说：“我们跳到树上，老虎过来扑向山鸡的时候，我们一起下手，最好是一招之内就解决老虎，否则会让师父失望的。”
空空儿：“不错，所以我们三人的剑都要刺中老虎的要害之处。”
一阵阴风吹来，落叶随风飘向路两旁。老虎虽然是体型庞大的动物，但是走起路来没有声音。尽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种凝重肃杀的气息能够让人一瞬间感觉到。这姐妹三人尽管是剑术高手，心中也不免有些胆寒。
老虎渐渐走过来了，一双眼睛在夜色中闪着幽光。忽然，老虎发出一声咆哮，扑向野山鸡。突然之间，三道光芒一闪，接着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老虎轰然摔倒在地，确实是一招致命。那三道光芒就是姐妹三人的剑光，三姐妹运气内功，抬着老虎的躯体回山洞。
回到山洞时已是第二天早上，神尼过来检查老虎的伤口，这才赞许地点头：“没有让我失望，果然是一招致命，而且你们三人几乎是同时刺向老虎，你们已经用你们的实力向师父表明，你们已经是三名真正的刺客了。但是学海无涯，一个刺客也许不必天下无敌，但不要忘了你们另一重身份，你们还是剑客，一个剑客要努力做到天下无敌。你们所学的武功乃是来自剑仙真传，可以说和其他剑客相比，你们在起步上就占有优势，有没有信心成为天下无敌？”
三人异口同声：“有。”
神尼：“好，把老虎剥皮，烤着吃。为师必须吃素，所以老虎就当是犒赏你们自己的。”
精精儿：“师父，你为什么吃素啊？”
神尼瞪了精精儿一眼：“你没看到师父是尼姑吗？”
“哦。”精精儿讨了个没趣。
聂隐娘说：“这应该也是师祖定下的规矩。”
神尼：“师祖这么做是为我好。你们不必吃素，当然也可以吃素，因为你们是杀手，吃素与否都不能减少你们身上的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