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跨区域集团化非法集资类案件中单位犯罪与个人犯罪的界定

——付某、郑宗某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

【案件基本信息】

1.裁判书字号

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2016）川01刑终399号刑事裁定书

2.案由：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

【基本案情】

2012年2月17日，四川鑫昇理财投资信息咨询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鑫昇理财公司）注册登记成立。2013年6月28日，鑫昇理财公司作为甲方与乙方被告人付某、郑宗某及杨华某、陈玉某、邓永某、任某6名自然人签订合伙协议，约定共同出资200万元注册成立四川鑫昇理财投资信息咨询有限责任公司金堂分公司（以下简称鑫昇金堂分公司），协议确定由甲方对鑫昇金堂分公司的经营与管理负责，乙方负责开拓市场、维护客户资源。2013年7月12日，鑫昇金堂分公司登记成立，被告人付某任负责人，鑫昇金堂分公司日常经营与管理由被告人付某、郑宗某二人负责。

鑫昇理财公司自成立，在没有金融许可的情况下，以月息1.2%、1.5%的高额利息为诱饵，介绍资金安全——由某信用融资担保有限公司、四川某融资担保有限公司等大型融资担保企业予以保障的前提下，通过媒体、传单等途径对外向不特定人员宣传公司“民间借贷”居间服务。2013年7月12日，鑫昇金堂分公司成立后，被告人付某、郑宗某等人，依据鑫昇理财公司发布的投资项目和下达的融资金额，根据鑫昇理财公司提供的担保公司、借款企业信息，借款、担保合同等书面材料，通过开业庆典、租赁铺面“开展业务”等形式对外向不特定人员介绍“民间借贷”居间信息，并以鑫昇理财公司的名义与具有“投资意向”的人员即集资参与人签订《居间理财服务合同》后，居间帮助乐山市甲织布厂、成都乙公司等借款企业，以及丙担保公司、丁担保公司、戊担保有限公司等担保公司与集资参与人签订借款、融资担保等合同，以“民间借贷”的名义，积极促成集资参与人将10～400万元不等的资金出借予甲织布厂、乙公司等企业。之后，鑫昇理财公司按照协议比例向借款企业收取相关居间服务费，并约定按照居间服务费60%的标准向鑫昇金堂分公司支付提成费用。2013年7月至2014年7月，鑫昇金堂分公司以居间介绍的方式向郑超某、钱世某等28名社会公众吸收资金，涉案金额2035万元，截至案发，尚有共计1799.805万元尚未退还。

另查明，案发后，被告人付某退还非法所得46459.82元、郑宗某退还非法所得2.64万元。

【案件焦点】

鑫昇理财公司为扩大集资范围，作为控股股东，与付某、郑宗某等自然人新设企业鑫昇金堂分公司，鑫昇金堂分公司是否构成单位犯罪，公司实际经营者被告人付某、郑宗某是否构成犯罪。

【法院裁判要旨】

四川省金堂县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被告人付某、郑宗某为获取非法利益，违反国家金融管理法律、法规，为他人向社会公众非法吸收资金提供居间服务，严重扰乱国家金融秩序，其行为均已构成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鑫昇理财公司系单位犯罪，故应当按照单位犯罪中的其他直接责任人员追究被告人付某、郑宗某的刑事责任。

四川省金堂县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七十六条之规定，作出判决：

被告人付某、郑宗某均犯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判处付某有期徒刑三年，宣告缓刑四年，判处郑宗某有期徒刑二年六个月，宣告缓刑三年，两人均处罚金五万元。

一审宣判后，付某、郑宗某提出上诉。

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经审理认为：本案合伙经营协议的性质，实为鑫昇理财公司作为控股股东，与付某、郑宗某等人新设企业。鑫昇金堂分公司系为进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违法犯罪活动而设立，本案不以单位犯罪论处，应按个人犯罪追究二上诉人的刑事责任。原公诉机关并未在本案中对鑫昇理财公司提出指控，原判超出指控范围认定鑫昇理财公司系单位犯罪不当，不予认定。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五条第一款第（一）项之规定，作出裁定：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法官后语】

2001年1月21日《全国法院审理金融犯罪案件工作座谈会纪要》提出：“以单位的分支机构或者内设机构、部门的名义实施犯罪，违法所得亦归分支机构或者内设机构、部门所有的，应当认定为单位犯罪。”通过纪要内容可知，在刑事案件中判断分支机构是否构成犯罪，主要有两个因素，一是以单位分支机构的名义实施犯罪，二是指违法所得归分支机构。

以单位名义集资是否能真正体现单位意志?笔者认为单位名义只是外在表现形式，单位意志才是内在核心，具体到案件中界定单位犯罪和个人犯罪，我们还应该透过案件的表现，综合分析非法集资的过程、资金的流向以及全案的情况来确定单位真正的意志。

鑫昇金堂分公司由被告人付某、郑宗某负责经营管理，公司成立的目的即进行非法集资，非法集资是以鑫昇理财公司的名义进行，吸收资金最终都流向了鑫昇理财公司指定账户，鑫昇理财公司按照协议比例向借款企业收取相关居间服务费，并按照约定向鑫昇金堂分公司支付居间服务费60%的提成费用。根据1999年《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单位犯罪案件具体应用法律有关问题的解释》第二条“个人为进行违法犯罪活动而设立的公司、企业、事业单位实施犯罪的，或者公司、企业、事业单位设立后，以实施犯罪为主要活动的，不以单位犯罪论处”的规定，鑫昇金堂分公司系为进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的违法犯罪活动而设立，以实施犯罪为主要活动，故鑫昇金堂分公司不以单位犯罪论处，应以个人犯罪追究被告人付某、郑宗某的刑事责任，根据上诉不加刑的原则，法院遂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编写人：四川省成都市中级人民法院 曾执

四川省简阳市人民法院 刘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