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豆豆,你母亲曾经的婆婆
时间:2014年9月20日夜10时22分
一个人到了中年,做出的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可有时却愧对于自己的父母,这种说法只能针对我本人。我妈妈是与共和国一起成长起来的一代人,小我爸爸7岁。18岁时嫁到了王家,早年丧父,成家后与祖父祖母相处融洽,是那种传统的中国农村媳妇,对自己的婆婆、公公孝敬礼让。92年我外出晋中打工,五一回家我用录音机录下来她和我父亲早年的生活记忆:“祖母病了,她伺候到临终。那时我还小,才一周岁多。她时常为病入膏肓的祖母喂吃喂喝、挖屎弄尿,常常把我放在一边,那点金贵的细粮舍不得多做些喂我,我瘦的像个小猴,哭得像个难民的孩子。祖母临出殡,生产队长罗则老汉怀里抱着我,肩上抗着墓树枝送出祖母的灵柩。”可见母亲做到了先敬上后顾小的高风亮节。
那个年代,生产队里妈妈在众多社员中个子较小,可是,干农活在队里却不落后。那时我们寺庄村一带地平水浅,种植潞麻是出了名的,至今在我的书柜里还有一把珍贵的麻刀,我能从这把麻刀感觉到那个热火朝天的生产队劳动场景和她年轻而矫健的杀麻背影。
妈妈是高小毕业,毛笔字工整有力,记得在小学六一时,她给我写过个帖子,那个字帖,在我的记忆中是她留给我唯一的文化印迹。后来父亲的毛笔字对我影响颇深。
父亲是在香港回归那年冬天病故的,父亲临走时家里没钱,我是97年十月中旬从榆次回家里的,我那时看到妈妈整夜整夜的难合眼,眼睛哭得红红的,知道她心里那时的心境,她说:““斌,你陪你爸爸在床头睡些日子吧。”那些惜墨如金日子,真是少的可怜!也就是60多天时间,父亲病故。临终,我父亲胰腺癌病症疼的休克了三次,都是母亲在身边力劝父亲坚持等我回来,我当时去CZ市为父亲购置寿衣。最后一次他们老两口在生命告别之际默契和心照不宣,如今想想这件事,我仍心有余悸,感动落泪!
父亲去逝,次年深秋,我母亲突患脑溢血住院。在这之前,我发现母亲一直有空呕吐现象,事后医生杜正方告知,那是发病前早有的症状——颅内压升高的表现,当时苦于经济拮据没能及时检查,母亲一直忍耐,导致病情发展。这件事是我一生愧对于母亲的。我如今非常内疚和忏悔。
住院后,晚上等母亲在医院的病床睡着了,没出嫁的小妹和我轮流照看,我坐在住院部楼梯台阶,望着皎皎明月,泪水模糊了双眼:手里拿着病危通知单,既发愁医药费又担心妈妈的病情。远在榆次的舅父打来电话询问病情,我哽咽难言,后来他让我去榆次拿了两千元医药费。那个岁月的事情犹如昨日发生!
母亲病情康复17年来,一直是自己坚持在这个农家小院自理、劳作。意志坚强,自强不息。左半个身子只有腿能坚持走路,脚是拖地行走,坚持用右手做饭、切菜、掏炉灰、提水、种菜,甚至在院子里一只右手把院子里的玉米地种的非常茂盛,右手一点一点的提着水桶浇着她精心培育的幼苗,拖着蹒跚难行左脚在地里踩出了一连串脚印······每每我开车回家探望母亲、送药,准是自责自己没能经营好家庭,让她老人家晚年备受心灵孤寂之苦和病魔缠身之痛。在返城的开车途中准是心不在焉走错了路标。
时间一长,母亲的那只病脚磨出了好几个老茧,我几天回一次家,为了工作整日奔波于采访一线,闲暇时间我的心就飞到了家乡,甚至深夜心里惦记开车回家,看看母亲一个人在这个老宅子里艰难度日,我心如刀绞。进门看见母亲安详的睡姿,轻轻的给她老人家压好被角,拭去她眼角的老泪,她太累了,太不容易,太孤独,得需要有人照料,姐姐妹妹时常来,可是她性格倔强,坚持在老宅子里一个人生活。在给母亲洗脚时是我最觉得老人家的脚有些浮肿,这都是累得啊,我仔细的一点一点的用刀片割去她脚上的死皮老茧,每次都能割去厚厚的一层茧子,望着这些,我辛酸的对母亲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婚姻离异后的我,不愿让母亲多操心,可是每次离开,她都是千嘱咐万叮咛。我把房子给了女儿和前妻居住了,下大雨家里房子有些老了,遇上连阴下雨天就漏雨,我心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她接到我这个办公室的三室一厅,上楼下楼我背着母亲,感觉身体好轻,那种心理无名的忧伤难以用文字表达······
在市区为母亲洗头,做饭,看着母亲吃,和母亲一起看电视,看看母亲的睡姿,心理那种家庭和亲情的担心——什么时候把老宅翻新,不再让她老人家担惊受怕,不让她操心我的婚姻,膝下有儿孙叫声:“奶奶您好”呢?我一直有这样一个愿望。我想这些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不能再晚了!
亲爱的读者,我的人生经历再坎坷,再丰富,再奋斗出色和有才华,不如多在家陪陪老母亲,这是我一生最厚实的一页。有妈才有家,我不愿做“子欲孝而亲不在”的结局。妈妈陪我走过这么多年,自己的生活再有压力,再艰难,但是,我们70后人也不能没有陪母亲的时间。人生中遗憾的事情很多,我们不能老让遗憾的事情在我们这些步入中年的人中重翻上演。母爱伟大,小时候,她疼我们,她老了,我们得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