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消失的妻子（10）
驰序很想闭上眼睛一刀下去，是死是活马上就会有结果，可是他不敢去赌。
如果输了……
这个平日里总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笑面虎，在面对亲人的生死抉择时，终究是露出了他脆弱的一面。
白医生看出了他的煎熬，她主动伸手握住了驰序的手，她声音轻柔的对他说：“闭上眼睛，把这一切交给我。”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具有某种魔力，驰序感觉自己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不由自主的就松开了。
倒计时十、九、八、七……
在最后三秒的时候，白医生果断的剪断了黄线，那颗炸弹发出了“噗嗤”一声，一道声音伴随着彩带飞了出来。
那是唐城的声音，声音听起来很开心，也很激动，他说：“再见了，我亲爱的驰支队长，希望你能说到做到，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声音随风消逝，彩带在风中旋转了几个圈，也依次落了地，就好似这次唐城的“游戏”随着他的死终于落了幕。
几名刑警拉着姗姗来迟的排爆专家终于赶到，小张心急如焚，他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把排爆专家生拉硬拽上来的。
专家一上来，还来不及大喘气，就立马带着他的工具箱来了驰序面前。
驰媛被驰序迟迟的护在怀里，他就像是哄小孩一样，右手有一下无一下的给她拍着背。
驰媛睡得很香，丝毫没有危险意识。
白医生在剪完线后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回的死里逃生让所有人都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只有驰序知道，唐城从来就没有想过要真的伤害他们其中任何人，所以无论他们最后剪断的是哪一根线，结果都会如此。
驰序让林淮把驰媛带回了家，而他则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支队，他第一时间去看了容恕。
可是容恕已经被人带走了，李德文说，是上面派来的专案组，他们根本就拦不住。
但是容恕临走前，悄悄让李德文给驰序转告一句话，她说：“不是唐城。”
凶手不是唐城？
难道他们努力了这么久都是在被人当猴耍吗？
驰序亲自审问了李四和石爽，刚开始他们拒不承认当年奸杀李嫣一事，而且口供出奇的一致，统一将矛头转向了李嫣临终前纂改的口供里。
“石爽，你知道包庇罪要判几年、强奸罪判几年、故意杀人又要被判几年吗？”驰序坐在审讯桌后面，他看着石爽阴恻恻的笑着，“包庇罪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行为人采取暴力、胁迫手段强奸妇女的，应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因强奸导致被害人重伤或死亡的，将处以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死刑。你这个情况，起码也得是十年起步吧。”
驰序坐在那里转着笔，半眯着眼睛在那儿斜眼笑，表情无比认真。
文莱汗颜，心想：这老大玩的也太变态了吧。
石爽一愣。
驰序又继续说道：“我刚才已经去审过李四了，他已经把他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了，我会在提交案件卷宗上去的时候，标明嫌疑人有自首情节，说不定将来还能在法庭上申请减刑，至少你嘛……”
驰序故意停顿了一下，他看到石爽的眼睛亮了一下。
“其实你不说也可以，反正会有人帮你说，不过到时候你就算不得主动投案自首了，这件事情性质极其恶劣，恐怕是要要重判了，估计也就判个无期或死刑吧。”驰序说的夸张，他在故意吓唬他。
石爽的肩膀抖了一下，很明显是在害怕。
“我知道，你们来之前已经串过供了，只要咬死不松口，反正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了，只怕李嫣都化作一堆白骨了，这时候谁也拿是你们没办法。”驰序摊开手，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支笔，“幸好李四是个聪明人，他一进来就把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你们当年是怎么陷害许嘉的，现在又是怎么杀死张柳的……”
“张柳的事与我无关！许嘉也不是我杀的！”石爽急于辩解，殊不知已经落入了驰序的圈套。
驰序假装震惊，“李四亲口说的，他说唐城教你们作案手法，让你们杀死张柳，然后嫁祸给许嘉，谁承想，你们去放尸块的时候被许嘉发现了，你们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杀死了许嘉夫妇。”
驰序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石爽听的目瞪口呆。
文莱一连推了好几次眼镜，她差点就要被老大的演技深深折服了。
她有些同情的看了眼还蒙在鼓里的石爽，然后低着头，握笔的手唰唰唰，都快写出火花子来了。
“放屁！他是胡说的。”石爽气得不行。
驰序赶紧乘胜追击：“可是他说他有证据能证明这一切，而且当年的办案警察确实是在李嫣的体内查出了四名男性的DNA，你、李四还有死去的张柳和许嘉的，李四说，是你爸威胁了李嫣的父母，逼迫她改了口供。”
“许嘉明明就是张柳杀的。”石爽就差站起来拍桌子了，他气的脸红耳赤，“他有个毛的证据！张柳出狱的那天是我去接的他，当时他说是许嘉举报他强奸了一个女孩，害他坐了好几年牢，不讹他一笔大的他就不姓张。”石爽气得不行，脑子一热就开始一股脑地全都抖落出来了。
驰序满意的看着这一幕，他就是要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不然他怎么能获得他想要的口供呢。
文莱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石爽，然后迅速低下了头。
说着说着，石爽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紧忙闭上了嘴，怀疑的目光定格在了驰序那张笑意盈盈的脸上。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警官，要是我现在把什么都告诉你，你能算我是自首吗？”
驰序看着他，那张毫无死角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为难的神色：“这不太好吧，我总不能在移交案件给检察机关的时候，说你们两个人都是自首吧。”
驰序摆出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看着石爽一脸的惋惜。
这副表情彻底刺激到了石爽，他在心里犹豫了好久，一向有几分小聪明的他也犯了难。
石爽在心里打着小算盘，他一方面怕这个警察是在诈他，一方面又怕李四那个蠢货为了减刑真的出卖了他。
他试图在审讯他的两名警察身上找出破绽，可是那个男的一直都在笑，看着他的眼神总是带着那么点…慈祥？
那个女警就更别提了，她从一进来就一直坐在那里刷刷记录，连头也没抬一下，石爽稍微偏头往下看了一眼，小女警的所有神色都被隐藏在了那副厚重的镜片之下。
石爽犯难了，最终他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争取减刑，只要把该说的说出来，不该说都烂在肚子里好了。
反正现在知道那些事的人差不多都死绝了，再怎么也查不到他石爽的头上吧。
在心里做了决定后，石爽感觉自己一身神清气爽，他看着驰序刚准备开口，驰序的那双眼睛好像看出了他在想什么。
只听他一张口就是：“上一个撒谎的人尸体正躺在殡仪馆，他妈妈疯了，现在尸体无人认领，可真是惨啊。”
这句话差点让文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握笔的手紧了紧，发誓将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这位新领导。
石爽脸都吓白了，许嘉和张柳在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但也听说过，可唐城可是真真切切在他面前炸成了粉末，连尸体都拼不全。
石爽咽了咽口水，他努力让自己冷静，可转头一想，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唐城都死了，他又有什么可怕的？
驰序斜睨了石爽一眼，叹了口气对身边的文莱说道：“只可惜还没抓到唐城背后的人，唉！”
唐城背后还有人？！石爽一听不禁后背发凉。
要知道现在死的都是跟当年那件事情有关的人，他石爽也参与其中。
那……
这下子石爽彻底破防了，他觉得能保护他的人只有人民警察了，哪怕是把牢底坐穿也没关系。
石爽看着驰序满眼惊恐，明显底气不足的问道：“警官，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能保护我的人生安全吗？”
驰序看着他：“那就要看你愿意说真话还是假话咯。”
这赤裸裸的威胁，石爽听进去了。
“我保证我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要不是手被铐着，石爽怕就要指天发誓了。
驰序给文莱使了个眼色，文莱会意，她目光炯炯的看着被驰序吓得不轻的嫌疑犯，而后又低下头一脸认真做着笔录。
“十年前确实是我们和张柳还有李四侵犯了李嫣，但是最后不是我爸的善后，他还没那么大的本事。”石爽又想起了当年叱咤一方的时代，眼神里多了几分憧憬和感慨，“当时我爸为了保全我，对李嫣家做了许多威胁，但李家人就是咬死不松口，直到某天我爸遇到了一个神秘的老板，那老板一出面，李嫣立刻就改了口供，还让许嘉妈妈逼许嘉承认了莫须有的罪，让他跟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
“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