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先生,你老婆又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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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天公不作美,悬在崖上的心

她倏地自嘲的笑了一声,抬头面向他,讽刺道:“抱歉,我是瞎子不是傻子,给你惹麻烦了。”

余楠至猛的一震,心中仿佛被一把铁锤锤凿,太过震撼。

他不知道的是,季寥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的到来是因为心疼她,没有想到,那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会拿着雨伞替在她挡雨,可是结局令人心碎,简直糟糕透了。

季寥此刻站也不是,蹲也不是,拿着盲杖呆呆地淋着倾盆而下的雨,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雨伞上的水柱一直落在她的头上,她不躲,他也不挪,这样的场景像极了季寥的心情,既羞辱又悲愤。

“你在这里淋雨淋上瘾了是么?”余楠至冷漠无情地说出口。

季寥动了动身子,余楠至依旧没有把伞撑到她身上来。

他走前,她跟后,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车上,余楠至或许是良心发现,好心地丢给她一套衣服,她正奇怪车里怎么会有多余的女性服饰,然而下一刻,余楠至的话就将她打入谷底。

他说:“这本来是要烧给双双的,只是刚才忘了拿。”

呵呵……原来打算给程双双的……

听到这么说,季寥愤懑的想要丢掉手中的袋子,可回头想了想,自己的衣服全都湿了,再这样下去会生病,余楠至也不一定会给她医治。

所以,她咬了咬牙,在车厢里脱下湿漉漉的衣服换上这一条原本属于程双双的裙子。

季寥能感觉到炙热的视线锁定她,下意识的要羞红脸,可是对于余楠至来说,她的尊严早就被践踏成渣,还羞什么?

然而,面对着季寥旁若无人的举动,最不能释怀的人是余楠至。

他本不想偷看季寥换衣服的,也不屑偷看。只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想要捉弄一下,没有想到在看见季寥那不着一缕的躯壳后,自己的喉间像是哽了一根刺,生疼得很。

季寥身上的青紫瘢痕退得差不多了,可还有些触目惊心的伤疤在隐隐渗血,有的还发炎发脓。

这一幕,惊得余楠至睁大了眼眸。他以为她还和以前那样晶莹剔透的,可现在,她竟伤得那么严重,瘦得那么可怕。

目视着瘦骨嶙峋的季寥,想起昨夜,他给的衣服无一不例外全都大了两号。

霎时间,余楠至的心像是裂开了一个口子。

季寥没有说话,把湿透的裙子塞进袋子里后就像一尊陶瓷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听雨,仿佛没有生命力一般。

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还倔强的把视线投向窗外。

余楠至没有打扰她,轻轻启动车子。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季寥突然开口:“雨大,开车慢些。”

余楠至手微顿,透过后视镜看她,她的一切平静得像一汪死水,方才的话,仿佛不是出自于她的嘴巴,一度让他认为自己出现幻听。

他没有理会,就当耳朵里突然飘来一句无关紧要的话,也恰巧这时有个电话打进来,余楠至瞟了一眼,按下接听键。

电话接通,手机那头传来老管家焦急的声音,“先生,集团那边的股市跌了百分之三十,各部门主管找不到您都快要急疯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

老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余楠至这边就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高速路中,前方发生了连环车祸,那辆逆行的肇事大货车完全没有刹车的痕迹,一直往前冲。在他们面前的一连串小车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被压着。

雨天路太滑,大家后退不及又刹车打滑,大货车从前方横冲直撞,甩了好几辆车子飞出去,以至于他的车被甩来的小车碰撞,车尾撞击栏杆出去了一半悬挂在山崖上,如果车子里的人稍微一动,那他们就会万劫不复。

季寥在后没有系安全带,被惯性冲击得头破血流,回过神来时,余楠至立刻大喊:“别动,我们的处境很危险,你千万要控制好自己。”

季寥还没有回应,手机那头就传来老管家焦急万分的声音,“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余楠至立刻吩咐他,“快点报警和叫救护车,我这边发生了连环车祸。”

老管家挂断电话后,余楠至才真正面对眼前的处境。

季寥听了他方才的话,只是微微地蹙了蹙眉,然后勾起了嘴角。虽然事情很严重,但是这次,她似乎笑得很开心很释然。

南方的秋季总令人心生欢喜,季寥依稀记得这一段路种了许多桂花,寓意着每个出门的司机都会遇到贵人平平安安出行和归家。

她已经好久没有认真欣赏桂花了,轻轻摇下玻璃窗,对着外边深呼吸一口气,满足地笑笑。

也就这一个举动,她清楚的感觉到车子的摇晃,余楠至立刻大喊:“我让你不要乱动,听到没有!”

这话音,带有一丝丝恐惧的颤动,他在害怕。

季寥深知,她所处的位置是悬在山崖边缘上,只要她一动,车子连带他们二人就会跌落。

可是她不想余楠至出事,虽然恨不得对他千刀万剐,却也不想自己去到哪都能遇见他。

所以,她异常的冷静,只静静地闻着飘来的桂花香。

余楠至此时此刻觉得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冷,在接触到季寥那个微笑时,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油然而生。他摸不透季寥的想法,不知她露出这种平静的微笑是有何意义。他只能不断地奉劝她,让她不要轻举妄动。

季寥突然问:“余楠至,你怕死吗?”

这个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被人问起,余楠至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季寥又问:“你死过吗?”

余楠至同样没有回答她,季寥就当他在恐惧和忏悔。

车厢内又回归寂静,余楠至心慌了好久,将心里的想法重新组织了语言,“真的不要乱动,我努力稳住车头,你可别在这个节骨眼下车。”

“为什么?”季寥面无表情地回应。

余楠至咬牙,没有耐心和她解释,“让你别下车就别下车,哪有那么多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