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有时是安慰
飞船开始颠簸,西城立马回到驾驶舱。
“报告指挥官,前方有一群不明飞行物向我方飞来,是否调整方向?”独有天地报告。
“继续观察。”我回答。
队员们立即放下杯子,进入了战斗状态。
説真的,在一艘飞船里,怎么也挪不开步子,除非是回到地面。
我打开雷达,一群像蚊子大小的黑点正在靠近,渐渐地就变成了苍蝇大小。
“升高,再升高,升到它们上方。”我指挥着。
没想到那些苍蝇同步升高,仿佛一秒钟就知道我的想法,的确是同步在行动。
我怎么把自己的想法隐藏起来?
“停下前进。”我命令。
飞船突然停下,队员来不及调整姿势,东倒西歪一片。
飞船像一枚银色的蜂鸟停在太空中。
显然对方没想到我方会静止在半空中,往前冲了几公里后,也停下了。
和程序耗是没有出路的,那是机器,到时候我方会耗尽能源,也同样是任务失败。
我脑中回忆了一下第一关来时,路途中并无异物,看来这一关已经开始,除了向前冲,别无它法。
“飞船全速前进。”我指挥。
1000米,500米,越来越近。
那是遮天蔽日的巨大的电子蝗虫群。
要是被它们扫过,尘埃全无。
距离一百米。
“打开电磁罩。”有时是安慰惊讶地看着我没发命令,她开始指挥。
她应该知道我才七级,根本就不具备宇宙作战的基本条件,只能在地铁那关打个怪,哪像她已经打到这个级别,已经身经百战,多少次马革裹尸还。
电磁脉冲将那些蝗虫纷纷推进宇宙的无边黑暗。
战斗中,西城把飞船拉升,船腹划过蝗虫群带,暂时脱离了它们的追踪。
队员们纷纷鼓掌。
在回家的路上,肯定还有艰难险阻,但还有什么比队员们团结一心更重要?
机舱内又闪出了红灯,发出了警报声。
“请驾驶室人员报告情况。”
“不知道发生什么了。”西城声音紧张。
啥叫不知道,开什么玩笑。
我把大屏打开,众队友围过来观看,红色报警的地方在一行行快速闪过的数据里显现。
有时在安慰按下暂停键。
“氧气快耗尽了,怎么会这样呢?”他嘀咕。
“还有多长时间?”
“一个多小时后,舱内的氧就没了。”
“大家检查一下剩下的氧气瓶。”
只有4瓶可用。
就算是没有其它攻击,现在15个人,只有4人能回到仙女座,其它人只能下线。
“制氧装置在刚才的交火中被打坏了,看看能不能修补。”独有天地报告。
“需要去舱外修理。”她给出了标准答案。
谁会修?我环顾四周。
没人站出来。我只好打开登陆目录,寻找工具箱,还好有这个装备。
我命令:
“全体人员注意坐好,打开舱门。”
“我和你一起去。”有时是安慰跟着我。
也只有他跟着我,才能解除我心里的担忧,除了独有天地,他现在是级别最高的老队员了。
无垠的星空闪着耀眼的群星,像阳光反射在圣湖里的波光,温度迅速下降,难道这一关就是要把我们冻死和憋死在这儿吗?
我沉重地吸着氧气,按照指示,向制氧舱位置飘移。
他指着一个黑洞,是刚才电子蝗虫回击时损坏的。
只见他拿出了一把焊枪,对着黑洞开始修补,但是怎么也没能补上。
“是不是温度不够?”我提醒他,我手中握着粗大的焊条。
他点点头,一圈圈地试着升温,火焰从红色转为幽蓝色。
焊条被溶解,黑洞一点点愈合。
我想就在这一关下线,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再战。
“要是这一关我过不去的话,我下线后休息一下,明天接着玩。你一定要来陪我哦。”
“一定,我跟。”
“出去后我住丽晶,有空在一起吃个饭。”
我一直想知道他为什么出手帮我。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这么巧,今晚我也住在那儿。”
我感觉他简直就是能读懂我的想法,不是夜行者会是谁呢?
“修理已完成,请启动制氧装置。”
没有太多时间给我俩在太空中对话,我身上的氧气又快用完了。
“启动需要十分钟时间,你们能坚持住吗?”
我看了一下氧气瓶,説真的只有5分钟的时间,除非我俩能憋气五分钟。
我和他对视一眼。
“请放心,快启动吧,如果我们回不来,请设定回到仙女星座的坐标,记住了。”
我的心中涌现出无名的悲壮,我提醒自己,这是在虚拟的世界里,这款游戏做得太好了,时刻让你感觉身处未来世界。
我只把与他的对话开着,其它全部关闭,如果我面前的人是夜行者的话,现在正是最好的询问时机:
“宋明,数据信息中心工程师,因为项目需要,需要了解这个行业,想建立一个数据库,所以来这儿调查,也就是亲身体验,这是未来数据的发展方向。”
他笑了笑:
“公款消费,难怪你的级别这么低,是第一次来这儿玩吧。”
我点点头。
一颗颗流星在头顶上划过,在这里没有上也没有下,所以是顶也可能是底。
“刘良昆,好梦心理诊所医生,为了解青少年抑郁症心理的形成,来此体验并来寻找案例”。
难道他不是夜行者?而是来找人做案例的?
“你怎么了解我的每一步心理?”我开门见山,没有时间再虚寒问暖。
“你的心中充满了复仇的愤恨,但表现出来的情绪却是出奇的稳定。”
他也不浪费时间。
“为什么你能读懂?这是你的专业吗?”
“逻辑,一个完全没有游戏经验的人,一直以保命而不是以娱乐为主,不是以玩得爽为目的,这有违游戏精神,只有心中充满了复仇的愤恨,才能如此隐忍自己的目的,并能够极为冷静地朝着目标设定的方向发展。”
如果他能从我的行为中,看出我的秘密,那么头盔是否也能读出来?
或者説是他发现了头盔的漏洞了吗?
一个学心理学的人,有能力完成数据的设计吗?
我又开始怀疑。但无疑他是一个好帮手,可能帮我找到夜行者,是一个极好的同盟军,想到此,我期待与他的合作。
突然我的太阳穴开始抽动。
氧气没有了,我看了一下手表,正好还有五分钟。
我把对话打开。
西城一直在叫我:
“听得见吗?”
“听见。”
“能坚持下去吗?要不要给你们送氧气瓶?”
怎么送?只剩下两瓶,出舱者要用一瓶,另一瓶给谁好呢?
“我们坚持得住。”有时是安慰回答。
飞船内的人相信了我们的话。
我看见眼前的星空变成了红色,一朵朵的云彩从眼前飞过,
大朵大朵的格桑花开满卡城草原,我骑在小黑马上,朝着远方的金光处飞奔,风在我耳边摩擦,被寒冷渐渐地冻掉了知觉。
我与刘良昆的身体脱离了挂绳,飞向了宇宙深处,我听到机舱内的欢呼:制氧机恢复了。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刹那,我必须留给头盔一个回答,也是留给夜行者的信息:
“我们曾经并排地站立在山冈
俯视幸福的金色阳光
以为这就是一生一世
直到那天听到了锯子的声响。”
我把每一个字都想像成我刻在拂晓墓碑上的字,最后脑中留下两个榜书一般的大字:
《白杨》。
那是我写给拂晓的第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