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插翅难飞
这是一张注重配色的桌子,银色的篦子搭在黑色的烤盘上,红白相间的黑猪肉切成方块,烤好后放在篦子上沥出油,白色的桌上有蘸料,月牙白的拌豆芽、爱玛士红的辣白菜等,每人一碗浅紫色的大酱汤,这是济州岛特有的猪肉美味。
机场接我们的小妹是老朴请来的导游,这次我们在岛上的活动,由她来当翻译,小美是来自于延吉的一位老妹,现在游客已是不多的季节,只为我们俩人当导游,是轻松的差事。
老朴夹着半生不熟的汉语,向我介绍周边的景点,我含糊地应答着,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再收到夜行者的短信。
“这儿的天气很像上海,算亚热带气候,可是冬天的时候,会很冷。”
老朴把一只只像药瓶盖一样大小的小鲍鱼放到烤盘上。
看来他们完全没有学到我们的美食制作方法,再好的食材也是放火上一烤,属于最原始的烹饪。
受热的鲍鱼突然一个一个地翻身,此起彼伏,带着啪啪的节奏,吓我一跳,一只接着一只翻过身来落在盘子里。
我问了一个题外话:
“这里有卡拉ok吗?”
“有的,很多。是不是今晚找一家?大陆来的在都喜欢来唱歌。”小美回答。
我摇摇头,纯属打听。
吃完饭老朴让我们早点休息,济洲岛并不大,他在各处都有民宿。看来在这个岛上走到哪,都有一个家。
躺在床上我睡不着了,打开电视机,无目地的找电视节目,语言的听不懂一律过滤,找到一个一家人唱歌的节目,停在这个频道上,这似乎是一个全家才艺比赛的节目。
我把住地的位置和老朴的电话发给龙龙,万一有事也好知道到哪里找我。
目前看来,一切平静,只等着夜行者的短信。
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灯与电视都没关,电视里还是一家人在唱歌的综艺节目,比了一夜也没比完,可见韩国人多爱唱歌,还是以家庭为单位的。
如果不出去干点什么,肯定会遭到小美和老朴的怀疑,于是早上吃饭时,我提出去看看当地的房产,老朴特别高兴,因为他就是这儿最大的地产开发商。
“那我们可以从汉拿山顶开始看,今天肯定是回不来了。”小美告诉我。
“是不是把行李拿着?”
“不用,山上的汽车旅店里什么都有,把自己带上就行。”
“能不能锁下门?给把鈅匙?”我习惯锁门,还在执着于有把钥匙好出门。
“有特别贵重的东西吗?”小美问。
“没,就几件衣服。”
“这里没有钥匙,因为济洲岛只有一个出口,就是机场,出了门就有监控,房子里的警报装置直通当地公安局,所以不用担心东西丢了找不到。”
“是不是説,如果一个人到了济洲岛犯了罪是插翅难飞?”
她点点头,招呼我们上车。
我心里一直在想,夜行者把我约到岛上,不怕我会跑,但反过来想,如果他或她也到了岛上,是不是也是插翅难飞?
物理学上説:
作用力与反作用力的能量是守恒的,何况我还背靠着老朴这颗大树,根本就没什么可怕的,人家是劫财,但他们会用什么方法与我联系?
沿着两边都是石头人的道路,我们的车停在了汉拿山上的别墅群大门口。
小美説今天参观人数特别多,买房的都是国内的人,一套独立别墅房的价格,在BJ只能买到一个厕所,而且土地还是永久的。
“那么我们可以买土地,自己找人盖吗?”
我问了个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可以的。找老朴盖吧。他手里的地还有不少呢。都在海边,真正的海景房。”
这里的别墅与我在国内参观的完全不一样,基本上是家家带游泳池的那种,一进房子,要穿过长长的走廊,在房子的正中央,是一个空中花园。房间在花园的四周布置。
我漫不经心地等着参观,不断看手机。
我拍了几张照片发给龙龙报平安。
“这是用汉拿山的泥土做的碗和香熏炉,非常值得买。”
小美介绍房间里的一个展示厅。
这里陶土,发出油亮的黑色光泽,就是含铁量比较高,我挑了一套,也送给老刘一套。
看了一天的房子,离海边很近,小美説晚上就住在靠海边的房车上。
一百辆白色的房车停在草地上,我们每人住一辆。
小美带我们到海边的小酒店吃海鲜,好客的店主又是亲自烧烤。
难道夜行者出了事没到岛上?
正想着,手机短信到了:
“明天下午三点,新海酒店三层,到后去卫生间等通知。”
我把手机递给老刘看,并截屏发给龙龙。
十分钟后,龙龙给我发来该酒店的三层地图,并发来照片,原来这一层有一家赌场。他提醒我为了安全,不要带其它人入场,让他们留在一楼。只作为游客地参观并没有啥问题,但结队出入,就有组织聚赌的嫌疑。
第二天一大早,我让司机送我们先回海边的别墅,放小美的假。
我告诉老刘下午我们俩自行游,去市里转转,并且有朋友来接我们。
老刘提醒如三楼真是赌场,可能交易会在那儿进行。
在国内时,龙龙给了我一张在境外办理的黑通卡,可以在海外用。
但是为何夜行者不提醒我这些?
或者説他或她猜出我有取出款的能力?如果是国内的卡,是有限额的。
开什么玩笑,这是在孤岛上。
我给卡片上的客服打电话,通知他们下午送我们到新海酒店。
一辆黑色的雅科仕停在门口,这是韩国造的最顶级的车,低调的一点也不张扬,不仔细看还误认为桑塔娜,充份展示了这个民族的性格。
司机也是东北人,一口熟悉地道的口音,把我们送到了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我让他在此等候听命。
我提前了三十分钟到达酒店,我让老刘留在一楼大堂里留下观察,并不进入三楼。
我独自走到电梯口,服务生问我去几层,我伸出三根手指,他马上进了电梯,带我一起上楼。
我不失时机地给他递了小费,问他三楼卫生间在哪?
出了电梯门口,他领我找到卫生间,我告诉他不用等我,我自己能进去。
服务生消失在电梯里,我赶紧出来,戴上了灰色的平光眼鏡,并且头上扣了一顶放在风衣口袋里的旅行帽。遮住额头,这也是跟夜行者学的,我等在电梯口,三三两两的游客进来玩老虎机。
我也跟着一起走了进去。
明亮的大厅并不十分大,门口是一排老虎机。
我跟着游客去换硬币,顺便问能不能换筹码?
服务生问我用什么卡?
我含糊为黑通卡,他説可以。
我看着其它游客玩,学习了一下,一边玩一边观察进来的客人。
我看了一下手表,还有5分钟就到三点。
这时我看到一身黑衣、戴着渔父帽和黑口罩的人进入了大厅,正是夜行者,并朝里面的房间走去。显然她对这个地方很熟悉。
我让老刘尽快上来,到三楼的厕所里等我通知,并让他给服务生小费。
我装着透口气,看到在厕所门口站着一个戴墨镜的男人,倚着墙在看杂志。
这可能就是他的团伙。
“我已在里面的老虎机边,等下听指示后,我联系你。门口有盯梢的,请注意。”
我想老刘是个心理医生,不致于太紧张。
他也换上了黑色的眼镜,还带了顶礼帽。
他一进入卫生间,我手机的短信到了。
“桌子已安排好,请去换成筹码,告诉送到三号桌,会有人帮你拿。”
我把短信转给老刘,告诉他正常地拿出VISS卡,换点老虎机的币就行,要和我站在一起。
我慢慢地走近老刘,按照我説的换老虎机的币,然后我把卡塞到他手上。
我拿着硬币回到老虎机边。
老刘一直等在那里,过了几分钟,筹码换好了。
短信发来,让我离开。
我赶紧转给老刘,让他回停车场,刚才接我们的车等着送他直接去机场回国,他的任务算完成了。
盯着老刘的那个男人拿了筹码,进了里面的大厅。
我看准了时机,跟着几个人一起进了里面的房间。
里面又是一个大厅,比外面的大了好几倍。这里的人比外面的多多了,一桌桌的客人正在下注,我凑近二号桌子观看。
这时,夜行者已经开始下注了,拿着老刘换出来的筹码,这一手做得干净利落。但她能保证把这些筹码赢出钱,从而把钱洗出来吗?我担心着。
二号桌的客人也是一群游客,报着好玩的态度,几千几千地下注,一会儿就输的底裤都没了,越输越来劲。
而三号桌一直静稍稍,夜行者掌握得很有分寸,有输有赢,并没有什么异常。
一切看来都很正常:
他们合理合法地让我们把钱交出来,变成筹码,然后他们再赢回去,一点痕迹都查不到。
我拿出手机,拍下了她的侧影,而在台子上操盘的,是那个男的,全程没有多少话语,想反我这边一桌就像是在玩行酒令,吵吵嚷嚷。
三号桌上的双方筹码都快没了,老刘给我发了顺利登机的消息,黑通卡比较牛,可以上任何要起飞的飞机,只要还有一个座位。都能让你坐上不误事。
我该出击了。
看到他们就要走进电梯,我仍然回到了老虎机边,把老刘买的币全部投进老虎机里,突然出现叮叮当当的声响,这把我赢了。
我估计这会儿两人正在门口打出租车,我给夜行者发了一个彩信,附上了刚才的那张照片:
“您好,夜行者独有也,怎么来赌场玩也不和我説一声?
我在三号桌子边看了很久,赢了钱请你的指挥官001号搓一顿吧?咱俩单独搓。”
我可以想像她此时此刻惊讶的表情。
我把见面的时间、地址发给她,就在汉拿山上老朴盖的一号别墅里,这是老朴的地盘,不怕她不来。
如果有意外,我俩都插翅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