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过去
“你去哪里？”宰父亚实转过身，盯着手里抱着根铁锹的M·D，觉得他跟他手里的东西毫无和谐。
“提前给田阁伊挖个坟，”M·D出人意料地没有说出“往你后脑勺拍一下”这种话，而且还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里似乎带有几分惋惜，同时指着宰父亚实背后的电脑说道：“你是没钱交网费吗？”
冒着雪花的屏幕不再显示分寸画面，就连声音也是一卡一卡地传递过来，如同加密的信号。宰父亚实闻言有点不快地撇嘴，“‘银火’号Ah刚才突然降临袭击了那栋小屋子，那个老头怪兽逃了。CS-5跟冬正驾驶着‘龙’号进行追捕。”
“你知道吗？”M·D手里的铁锹被他拉近了身体，看似光滑的木制手柄挡在鼻子前，“我一直以为你的目的跟那个老头一样，因为你们俩总给我一种类似的感觉。”
“什么感觉？喜欢拿枪往自己的心脏开一枪吗？”宰父亚实也是实在人，竟然掏出枪真给自己来了下，趁着M·D回话的时间恢复着，顺便看着自己脑内升腾的【100】干笑起来。
“毫不在乎的感觉。”
“啊？”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自己，宰父亚实仰起脸表情显得颇为呆逼。
M·D握着手柄伸出一根手指像是老师似的讲道：“总感觉你们毫不在乎整个人类社会，就好像未来走向何处跟你们没有一点关系似的。感觉你们简直像是穿越者，只是来这里做些试验，做完以后就回去了。”
“你是预言家吗？”宰父亚实由衷地问道。
“哈？我猜对了？穿越竟然是真的！快说，”M·D一下把铁锹扔到地上猫了过来，“未来我娶了谁？是不是那个女星……”
“停停停，”宰父亚实捏住M·D两片嘴唇猛地一拽借力站了起来，捡起地上的铁锹“第一，我就真是穿越者，也不会去操心你这么点小事，有喜欢的人就赶紧去表白。
第二，”铁锹被他举在半空替他推开了厚重的帷幕，方便走去外面更广阔的世界，“我从过去前来，来此为了未来。至于这个时代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宰父亚实看着眼前抱臂不语，刚刚从通讯站回来的北原铃子耸了耸肩，“那就要交给你们把握了。”
“所以，”一根铁锹被传来传去，最后到了北原铃子手上，“你在完成了一次大洗盘后，是准备直接撒手人寰吗？要是这样，你可以把你要做的写下来给我，现在我就能送你上西天。”
显然，对于宰父亚实刚才所说的话，北原铃子没有一个偏旁是满意的。在她的计划里，她还以为宰父亚实至少也要待在自己旁边在像个社畜工作个百八十年等到平定天下，河清海晏，马放南山什么的……毕竟资本家的血液是流淌在自己体内的。
“麻烦把铁锹给我，重活累活我去干就好了。”宰父亚实似是话有所指，而北原铃子犹豫了下，也顺势抬手，就在两人同时握住铁锹的木柄时。宰父亚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难以抗拒的困意如同混沌将他想要逃离的意识包裹，在倒地昏倒前只能呲牙说句：“你他妈不是不喜欢控制别人……”
“谢谢你干了那些脏活，用田阁伊测试了‘银弹’，”北原铃子蹲下轻轻弹开宰父亚实额头上的杂草，将他的右眼眼皮慢慢拉开，一改平常佛系的语气斩钉截铁道：“这是我最后一次用我的能力，之后我就会对自己开枪，
M·D。”
“啊？”突然被叫到的M·D一愣，立马举手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
“铁锹你拿走，干活去吧。”
M·D：“哦……”资本家真该死啊。
北原铃子慢慢跪在地上，将宰父亚实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右手食指缓缓放在他一边的太阳穴上，随后自己也慢慢把头垂了下去……
【你好】
“好什么好？”对于突然听到的猫姐的声音，北原铃子显得并没有多少意外。唯一让她想问的反而是，“你的声音为什么跟那个老头怪兽一模一样？”
站在一片漆黑，没有所谓重力与方向的意识世界里。北原铃子抬手抚摸四周，宛若温泉流水的触感里飘过各种各样的粼粼光斑，每一个小小的点都是宰父亚实强烈的记忆。
【我可以将你排斥出去】
猫姐的话听起来像是威胁，但很快就话锋一转。【但是我没有这么做的义务，我也可以让你看你想看的东西】
“最好吧……”北原铃子心里还是不太相信说话者，一个动不动都让宰父亚实自杀再复活的怪趣味大师，听起来就不靠谱。
不过身无形，动无影的猫姐对这位访客颇有种心血来潮，很快就在北原铃子眼前攒出了一大团宛如包裹着一群萤火虫的囊袋，将它轻轻一推递到了北原铃子手中。
【请】
虽然很想说句“不用你说”，北原铃子还是忍住了。在屏气凝神当指尖戳破囊袋的一刻，她周遭本来一片漆黑的世界就想是干掉的油漆掀开寸寸裂痕，最终成块掉落，显露出了一个崭新的记忆世界。
“呼……”
看着刚刚从自己身上穿过的宰父亚实，北原铃子也挪动起了步子。眼前的一切虽然无比真实却也是建造在宰父亚实的记忆之上，因此可能转头间一个东西就会扭曲变形，亦或消失改变。
四周都是摞得比人还高的纸箱，最前方整面墙被敲碎做成了玻璃，但是光线却是夕阳西下，昏黄无比。追随着宰父亚实的脚步。最终停留在了一众纸箱堆里的一台电脑前。
眼前的东西毫无疑问证实了宰父亚实口中“来自过去”的话。毕竟这个时代想要找这种带着主机的电脑除了博物馆就是拍卖行。
不过宰父亚实使用起来倒是颇为顺手，一对消瘦的手掌撑开五根手指迅速地敲打着，似乎是在为某人编辑邮件。
在这个过程里，闲着也是闲着的北原铃子像个幽灵一样飘在整个房间里这翻翻那看看。发现纸箱里塞的大多是一些看不懂的实验数据跟说明，不少都被宰父亚实潦草地划上错号与扭曲的汉字。
“看不出来，你还算是个科学家啊……”觉得没意思的北原铃子将手臂压在宰父亚实坐着的椅背上。眼看他结束了打字，最终翻动鼠标，设定起了定时自动发送。
2404年1月1日。
对于这个莫名有槽点的时间，北原铃子根本没想这台电脑怎么可能跨越那么久远的岁月。而是无限好奇起了宰父亚实到底写了什么，以及他是不是准备……
咔！
这是很熟悉的手枪上膛的声音，但是由于这里是宰父亚实的记忆世界。因此本来清脆的声响被放大了许多倍，化作犹如审判的钟鸣。
北原铃子的眼睛垂下，看见宰父亚实举起双手一是为了撩起自己的刘海，二是将手枪枪口对准了自己。
一阵几乎将人耳震碎的巨大爆鸣声如期而至，将整座房屋打成混沌的马赛克似的一地狼藉，再便迅速归于黑暗。静待下一道记忆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