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且唱飞雪
Ah，是怪兽的发明。
如果皇甫翔龙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恐怕会惊地当场立在原地吧。不过这个消息对于宰父亚实而言，并不让他感到惊讶。
怪兽在这片大地上生活了多久呢……他不知晓。但是又有什么所谓，反正，“反正你们也是要死的东西了。”
听到如此大言不惭的话，怪兽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带着几分可怜之心问道：“我在二十五世纪的那个未来跟人类立下了契约，即使跟我直接对接的那个人被你们送到了不知道哪个时代，但是这个契约不会那么容易打破。
只要他们默许兽变的发展，没了你这样的人搅局，结局一样是注定的。”
“的确，我，就是去改变注定之事的人。不过啊，”宰父亚实取出抑制剂攥紧在手中，在知道这东西原来是皇甫云龙的发明后，他不由握得更紧。
“你是不是小看人类了而高看我了，的确，我在你眼中应该是个处处与你作对的贱人吧。但是啊。”宰父亚实的声音越说越大，不由变得愈发有分量，“比我狠比我强比我贱的可是大有人在。你的什么狗屁契约在某个叫唐舟的贱种眼里就是一坨屎。”
“阿——嚏！”
唐舟也不是个讲究人，抓起旁边一根树枝一拽就用树叶擦了擦鼻子，害的上面的毛毛虫一个个遭受了无妄之灾。身旁的军官手放在口袋里，纸巾是拿出来也不是不拿出来也不是，转移心虚般问道：“怕不是咱们杀了这么多人，老天爷惦记咱了吧。”
“滚你大爷的。”唐舟看着下面已然化作一片火海的山谷，平淡地骂了句，“杀这么点人就害怕了，当年洗头佬面对的甚至都不是兽变，而是跟他们几乎没什么区别的犹太人都杀了五六百万做肥皂，咱们才到哪啊。
对了，那个什么内政部秘书长失踪的新闻跟外籍军团秘放山火的新闻你们买好了吧。买好我就回去就职秘书长了，如果再发现零零星星的兽变什么车祸触电喝水噎死了你们自己处理。”
怪兽看着莫名自信的宰父亚实，摊手而立，“或许像你说的那样，那二十三世纪呢。你该不会指望人心涣散的那些人能顶住南北夹击的怪兽们吧，再加上欧洲内乱，美洲已经沦入我手。怎么？你指望你的那几个小朋友也能阻止我？”
“他们？呵呵……的确，指望他们不如指望天神下凡。不过倒也不是说没有解决的办法，既然提升不了自己，我还不能扰乱别人嘛。”宰父亚实举起手，让它在灯光下足以被人看见。
本来正常的手掌此刻正往外冒着血花，“看来你个不要脸的真的把药丸从我体内拿走了哈。真是辛苦你了跳出固有思路。不过这也提醒了我，既然药丸已经没了，那我岂不是已经不受系统对时空的强制维护，可以跟我自己来个面对面对话了。”
“那有如……”怪兽还没把话说完，就突然意识到了宰父亚实的目的。但是早已恢复了的宰父亚实怎么可能再次任由对方算计，早已冲了出去，朝适才这个时代离开不久的怪兽方向追去。
这是一场无比可笑的追逐战。本来举手投足可以穿梭时空的两人因为现在一个没了系统，一个没有一分钱。一个是普普通通的人类，一个是身体虚弱的怪兽。竟然像小孩子玩雪一样奔跑在雪花铺满的路上。
宰父亚实在前，怪兽在后。直到一道双方都无比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共同的视野里。怪兽本想张嘴高声呼喊，却发现自己无论喊地再大声，也不能激起“自己”丝毫反应。反倒是只有几米之距的宰父亚实的脚步声吸引了“自己”停下转身望去。
“您有什么事吗？”这个时代的怪兽考虑到自己跟宰父亚实还没有正面接触过，心底还存有对于皇甫云龙的愧疚，并没有出手杀人，而是装作不认识对方地率先开口问道。
“我希望您能帮我一个忙。”宰父亚实的语气带着些许冷漠，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放下架子求人。
“什么忙？”怪兽走近，心里想的是运送已经死去的皇甫云龙一类的事情。
“一个关于，”宰父亚实的手臂颤抖起来，“死亡的小事。”说罢，不给对方有片刻的喘息，在即将被怪兽追上之前，将手中的抑制剂毫不犹豫地刺入了眼前并无多少防备的这个时代的怪兽的心脏。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怪兽一瞬间恢复了野兽的气质，宛如陷入绝望之人的临终一击，一拳将宰父亚实掀翻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似乎觉得这样还不够。怪兽几乎是忍受着烈火焚身，万箭穿心的痛苦，一跃而起到了宰父亚实身上，人类的皮肤一下裂开化作了怪兽的外表，漆黑如镰的利爪轻而易举地撕裂了宰父亚实的身躯，让鲜血与内脏，腥臭与酸辛爆发出来。
但是，这改变不了什么。这个时代的怪兽，与另一个时代的怪兽像是在照镜子。做着几乎一模一样的姿势，痛苦不堪地第一次像是毫无智慧的生物，翻滚在雪堆里，企图用这种愚蠢的方式缓解痛苦。
“你这么做，这么做又有什么用！”
宰父亚实的意识距离消失只剩下几抹余晖，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哪个怪兽的叫喊了。
“我即使死了，进攻也不会停下。我们怪兽终将取代你们！到时候，没了你，剩下的的那些废物的结局也是注定的！
哈哈哈哈！你杀了我又如何？！你杀了我，杀了皇甫云龙，你杀得完所有怪兽吗？！”
面对那凶恶的喊声，宰父亚实却笑了，笑得无比轻松写意，“我不在乎，你杀了云龙，我要为她报仇。
至于你说的别的事情，就交给别人吧。”
“疯子！啊——！你这个愚蠢的疯子！你知不知道你到底——”
宰父亚实已经听不见了，他眼前被花白的飞雪充斥，耳边流过悠然晚风。本来颤抖的身躯也变得温暖无比，像是被谁拥抱住了一样。
最后一刻，他眼中没有怪兽，没有人类，没有皇甫云龙，没有自己……有的，只是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