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蹬门拜访

晚7点54分

苏格兰厅的警察所剩无几，反正没什么事可做，他们都喜欢提前下班，更何况雷蒙斯警长也不在局里，谁还能管着他们。

杰姆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推开了椅子，伸了个懒腰。

虽然雷蒙斯早先被苏格兰场的长官责令过不许再捡尸体送到医学院，这无疑是对苏格兰场的一种抹黑行为。

但最近那位教授又向他寄来了一封信，信里包着一沓纸币，都是每先令一张，这更有利于花费——他们来往许久，彼此都十分了解。

杰姆犯了难，但钱到手上没有退回去的理由。他是个深谙不列颠法律的大学生，刚一毕业就作为副手为雷蒙斯工作，这是一份好差事。

至少他的职位比大多数巡警都要高。

但钱总是不够花的，他在初次尝到买卖尸体带来的甜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教授在信里提到，希望他能把一个叫沃姆·阿尔杰农的死人带回来。掂量着那沓分量多了不少的纸币，他感到奇怪，这个叫沃姆的家伙前几天不还是个活人么？这死的确实有点仓促了……

他知道警长和艾丽儿还有一个叫亚伦的侦探交好，由此延伸，他当然知道有个叫沃姆的专程马车夫。

后来他和亚伦闲聊时提到过这位车夫的死，好奇致使这位警探多嘴问了几句闲话，但亚伦只表示沃姆死于意外，毕竟他只是一个柏伦最普遍的那类穷鬼。

而第二天教授就发来了这封信件，只是令他非常费解的是，为什么教授必须要求今晚再掘出沃姆的尸体？

整整一周的时间，柏伦的天气就算再怎么阴冷，尸体也早该开始腐烂了才对。

来不及多想，杰姆穿上外套来到大门边准备下班。他需要先确认雷蒙斯和那对送葬人父子的状态。如果有必要，侦探亚伦似乎也要防备一些。

点燃的火柴凑近那封信件，火舌很快就蔓延了整张纸，剩下的灰烬遗落在地上，随风吹向外面。

隔着大门他好像听到远处有马匹的嘶声，那也许是还没下班的马车夫。手上的动作照常进行，准备钥匙环，开锁，检查门缝，过去常有下城区的流氓在这里撒尿，但查不到人也没法定罪，这种清理的差事于是就下发到他头上。

“杰姆？”远处有人朝这里喊叫。

这种时候谁会来苏格兰厅？难道是雷蒙斯警长？一天的工作令杰姆疲惫不堪，高强度的压力让他懒得理会别的什么事情。如果那真的是雷蒙斯警长的话，就不用费多大劲了，省得他再找上雷蒙斯家，假惺惺的尬聊那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来确认他的状态。

杰姆皱着眉从钥匙环里找那把钥匙，可煤气灯都被他关掉了，只能靠着大楼间射下的灯光去找。

钥匙顺利被找到，他耐着性子插入了锁孔，准备去迎接雷蒙斯。

一只大号短马靴在这时逆着狂风而来，它狠狠地踹在大门上，将还没紧密扣合上的门锁带了进去。随着一声巨响过后，刚被杰姆关上的大门又为之敞开。

年轻的大学生警探被这忽然的冲击吓傻了，他傻蹲在门前，一时竟忘了回头。但那大号马靴的主人可不给他发愣的机会，侦探和助手仿佛两个明目张胆的黑帮，他们长驱直入苏格兰厅。

由于经常和雷蒙斯打交道，亚伦就像回家一样，他冲进了资料室，而艾丽儿熟练地整开了这里的煤气灯。

刺眼的灯光令杰姆瞬间清醒，他刚才差点被吓尿。但人都有脾气，更何况竟敢有人硬闯警局。怒气直冲天灵盖，杰姆一脚踢开那把门锁拔出了佩枪，紧跟着冲进了局子。

“停下！”他大吼着踹开资料室的门，手枪对准了侦探的背影。

侦探拆开档案的手一滞，想都没想就接着进行下去，完整的资料呈现在他的面前，嗯……好像不对，也许是记错了编码。他皱着眉头合上资料扔在一边的桌上，接着抽出另一份档案。

杰姆傻眼了，现在的黑帮都这么拽了么？

“我他妈让你停下！”扳机忽然被扣下，资料室的桌脚被子弹轰开了一个豁口，剧烈的烟尘弥漫在整个资料室里，警探紧接着上膛，“举起双手蹲下！你被捕了！”

“助手。”

侦探叹了一口气，还是没有回头。他哼着小曲接着进行手里的动作。

杰姆咽了一口唾沫，经验不足令他不知道如何进行下一步动作。他接触过无数尸体，但真的让他拿枪杀人他还是做不到。往往这种时候雷蒙斯都会迅速做出反应，那么警长在这种时候会怎么应对？

年轻的警探颤抖着握紧手枪，手上已经浸满了汗。可这时身后忽然闪出了一个人影，他握住手枪的双手吃痛，条件反射般缩了回来。而这个空隙里，那人影已经夺过手枪，顶在他的下颚上。

“阿尔温小姐……？”顶在下颚的手枪令他疼的打颤，但还是认出了身下这个穿着漆黑长裙的女孩。

“嗯。”艾丽儿轻声应答，就这么保持着持枪的动作不动。

接着在场的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剩下亚伦手中飞速翻阅资料的声音。

杰姆绝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已经猜到了那个嚣张跋扈的男人是谁了。身为一个警察，他居然被一个业余侦探吃的死死的，这也太丢人了。

二流侦探亚伦的履历劣迹斑斑，从前杰姆只把这权当一个笑话来听，而现在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个该死的侦探是多么极端暴力，他现在很慌。

“苏特尔先生，请问你们这是来做什么？”态度谦卑了许多，他试着以曾经那几面之缘的闲聊来劝诫亚伦，“如果你想查什么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做？咱们曾经还合作过，如果你想知道什么我肯定会帮忙的。”

“好吧杰姆，我承认这是我的错。你是无辜的，不该受这种罪。”亚伦把所有编号临近的资料都收集在一起，转过身靠在桌边，双肘撑着桌子，他不再关心资料的事，倒想向杰姆询问一些问题，

“助手，杰姆是我们的朋友，别这么暴力嘛。”

说着他抽出了一根香烟，叼在嘴上点燃。

艾丽儿不屑的瞥了亚伦一眼，这种脏活累活都得她一个女孩子来干，结果好人还是这个该死的侦探来当，这究竟算什么？

手枪被丢在地上，艾丽儿从裙下掏出了伸缩手杖，横在杰姆面前。

大学生警探松了一口气，虽然知道亚伦是一个不讲规矩的神经病人渣，但眼前的艾丽儿优雅迷人，她一定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女孩。

那根短手杖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这种观点持续不到半秒，无数的刀刃弹出断面，距离杰姆的眼只剩一厘米，他两腿一软倒在了地上，这还不如被枪顶着！

“杰姆警探，我有些事情想问你一下。我觉得这时候该用一下你们警察惯用的方式来向你发问，也许那会让你冷静一些。”

侦探摘下了软呢帽，灰色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杰姆，

“沃姆的资料档案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