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跳舞？”
唐筱鬽看着后半段的内容，差点没把下巴惊掉，“我跳？”
“不让谁跳？”水潼圻侧目看过来，“你没练过舞？”
“……”
唐筱鬽头疼了。
“那没关系，找人教你。”
“谁？”
“蹬蹬——”水潼圻亮出了手机屏幕，“步漪，她可是专业的。”
*
方步漪来到她家，把背包放到了一边，她抬眸看向坐在一边躲避现实的人，说道：“其实学一支舞也没那么难。”
“真的吗？”
“嗯。”
*
半个小时候，水潼圻趴在沙发背上看那两人的动作，边啃着萝卜边笑了。
“筱鬽，你那是四肢不协调。”
“我都说了我不会……啊啊啊！疼！”唐筱鬽回过头去，“别再压了，我真弯不下去了。”
方步漪及时收手，在旁边看着说道：“你这身体也太硬了。”
“……”
“这能行吗？”
“…………”
*
林凝雨有一场戏，是在她入宫前的一段。
林凝雨从小就喜欢看舞，在入皇宫之前，她是一个很寻常的孩子，只不过在她家附近，有一个大院，那个院子里住的，都是很会跳舞的舞姬。
她有时走过去看，还会得到几颗糖。
其中有一位跳的特别好的舞姬，叫冉燕絮。她的年龄不大，却是舞姬里面跳的最好，也是最漂亮的一位。
冉燕絮经常是各大酒楼争相抢人的对象，只要是她上台跳舞，那日店内的生意就会比平时火爆两倍。
*
唐筱鬽睁眼，就看到了春花烂漫的院墙。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那双手就是小孩的手。她愣了片刻，听到小黑球给她解释，“这一段是童年的回忆，身体数据还是要变一下。”
唐筱鬽刚想说话，眼前就被一道阴影压住了。
她抬眸，对上三四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女子。
“怎么有个小娃娃？”
“这是谁家小孩？”
“哦，我知道她，她是隔壁那家的孩子。”
其中一个人蹲下身子来，柔和的面目带着丁点笑意，声音温和地说道：“小家伙，你也来看跳舞吗？”
【这就是冉燕絮。】
唐筱鬽没有反应。
这个时候的林凝雨，不过是五六岁的孩子，面对生人呆愣着，看着就像是被吓坏了。
“这孩子有点呆呆的。”
“燕絮，不如你把她送回去……”
冉燕絮笑了笑，同她伸出手，说道：“来，我送你回家。”
*
日头一转，便到了第二日。
唐筱鬽一眨眼，发觉自己又站在这个院中，春日枝头的花颤巍巍地往下落，乐声在不停在院子里响起。
她沿着声音的方向，越过鹅卵石往前走。
从花海的中央，看到了正在练舞的一群人。舞蹈长袖交错，在空中交织着又错开，如同是花瓣盛开一般的景象，又在一瞬间收拢汇聚。
最后一声乐停。
中间的人喘着气，慢慢站直了身体。
“今日怎么样？”
“还不错，可以练下一段……”
几人正说这话，喝水的冉燕絮看到了钻在角落的林凝雨，“诶？”
其余几人也跟着看过来。
“小家伙，你怎么又来了？”
*
几次之后，这群人已经习惯了林凝雨的出现。
闲下空来，拿着孩子逗乐。
“来，跟我学。”冉燕絮在空中舞动着手，“这里要这样跳。”
别人跳起来是柔软、好看。
唐筱鬽动起来就是怪异、好笑。
惹得好几个人都低笑出声，唐筱鬽只觉得脸上的热气不断往上冒。
冉燕絮见她不动了，蹲下身子摸摸她的脑袋，“没关系，刚开始学都是这样。”
有人笑道：“燕絮，你还在真想教会她？”
冉燕絮回头，“为什么不行？你看她多有天赋，每日都不嫌累地过来。”
“哈哈哈……”
*
唐筱鬽没想到的是，她这样学来学去，真的有些学会了样子。
等方步漪发现她终于有了形状，颇为满意的点头了。
“还行，是个可塑之才。”
“不敢不敢。”
“我以为你学不会了。”方步漪说道，“没想到你还是学得有点像的。”
“……”
方步漪道，“太不容易了。”
“…………”
*
冉燕絮被宣入宫，旁人还在祝贺。宫廷舞姬，比外头的待遇要好上不少。
可没过两年，就没了她的消息。
林凝雨再次听到冉燕絮的名字，是在一次非常轰动的宴席上。
冉燕絮作为当年名动京都的第一舞姬，却没有在宴席上看到她的身影，林凝雨一打听，却听到不少人，说她失踪了的消息。
林凝雨为了探听她的消息，辗转入了宫。
她原本想得很简单，打听到了冉燕絮的情况便离开，至于后续被留在宫中，并非是她一开始的愿望。
*
“你当真会舞？”
眼前的皇后是方步漪的样子，神态动作却与往常的她全然不同，多了皇后高高在上的感觉，也难怪水潼圻总是要瞪她。
“是。”唐筱鬽说道，“会一点。”
皇后侧目说道：“羽妃。”
出来的是一位纤瘦的女子，容貌艳丽。她低头同皇后行了个礼，才又起身，朝着唐筱鬽走来。
“这位师傅。”娄羽蝶温声说道，“再过一月，便是皇太后的生辰了，为了让太后老人家高兴，本宫想学一支能叫人惊艳的舞，不知你有何建议？”
林凝雨会的舞很多。
她本身也会做很多的改进，“正好有一段可用。”
*
全文只有这一段，是林凝雨还在皇后身旁时的戏份，其中娄羽蝶的出场，就是为了同甘安筠作对。
皇后希望娄羽蝶能讨太后的开心，从而让甘安筠在太后面前的分量降低。
但没想到的是，娄羽蝶并没有讨到太后的欢喜。
太后对娄羽蝶其实没多大意见，她最大的意见对象是皇后，所以皇后安排的人，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喜欢。
太后看重甘安筠，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甘安筠会同皇后作对。
这宫中要再找一个这种胆量的可少了。
于是太后便越发地护着甘安筠。
*
唐筱鬽补完了妆。
夜里。
屋内的灯光大亮，水潼圻坐在自己的寝宫，没有任何动作。
“娘娘。”她的声音很轻，对着对面的人说道：“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水潼圻仿佛是没有听见，依旧闭着眼睛。
“你为何不肯离开？！”
她慢慢地睁开眼，看向唐筱鬽，那眼神仿佛是一片死灰。
“我又能去哪里？”水潼圻说道，“本来就是，挤破了头才留在这座皇宫，如今你叫我走……我已经找不到去处了。”
“……”
“你要找的人，就在这个地方。”水潼圻点了点桌上的纸，“也算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事情。”
唐筱鬽错愕地看着她，“娘娘……”
“她很好。当年离开宫中，也是因为她得了赏。拿到赏赐之后她就去了此地，办了教坊。”
说着说着，她便笑了，“与你这不靠谱的性子，倒是很相似。”
*
“恭喜！”
唐筱鬽刚往外走，就听到了方步漪的声音，这人还在补妆，分神同她说道：“还有最后一场了？”
唐筱鬽摇摇头，“这是最后一场。”
“这么快？”
“嗯。”
连拍了几天的夜戏，唐筱鬽有点熬不住，“下班，回家补觉了。”
*
唐筱鬽睡了一半，被姜秸丽的电话给吵醒了。
她起身去楼下开了门，还没看清对方的样子，就被人一把扑了过来。
姜秸丽呜呜地哭着，“筱鬽，我又得唱歌了。”
两人平时其实没什么默契。
但特别有默契的一点是，唱歌跳舞都不行。唐筱鬽是歌声比舞蹈好一点，姜秸丽是舞蹈比歌声好一点，但这个好一点就真的只是好一点点，你要把两个拿出去跟别人比，那就是被碾压级别的。
“唱什么？”唐筱鬽第一时间是觉得慌，这种唱歌不行还非得上台秀的经验，她也有过几次。尤其是以前在校园才艺大赛的时候，一个班里的人没几个愿意上台，唐筱鬽是被拉去救场的，结果成了往后三年的笑话。
“别慌！”唐筱鬽自己先慌了，“唱的不好没关系，我们可以练！”
“还有三天。”
“……”
“我是不是又要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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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筱鬽打开了音乐，关闭了话筒，随后将露台的门打开，说道：“唱吧，大胆的唱。”
姜秸丽深呼吸一口气。
震天动地的歌声，在万里晴空下响起。
*
钟楝打字的手一停，抬头看着楼上。
“筱鬽，你确定她已经练了三天了？”
唐筱鬽关掉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嗯，日夜不休，我每天看着她练习。”
“你教她的？”
唐筱鬽点头，“唱歌，还是得讲感情……”
钟楝扭过头去，继续打字，“她也是真敢学。”
*
“叮咚”、“叮咚”。
唐筱鬽刚打算上楼，听到门铃声脚步一听，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钟楝停下了手上的东西，起身说道，“我去开。”
一打开门。
薄黎沛拿着两大袋子的菜，呆呆地站在门口，“是让我来这里吗？”
“对，没错！等你很久了！”
钟楝朝他招了招手，“快进来。”
薄黎沛又有些不好意思，他似乎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低头笑了一下，“我还以为是去你家，那个……筱鬽在吗？”
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
侧目去看，那人已经上了楼。
“在，不过她今天很忙，你自己用厨房就行。”
薄黎沛点点头，问道：“她忙什么呢？”
“忙着教人唱歌。”
薄黎沛刚走到厨房，打开了玻璃窗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歌声，吓得连忙把窗户关上了。
扭头疑惑地对上钟楝的视线。
后者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那是姜秸丽的歌声。”
“哦……”
下一秒，全然不同的走音出现在耳边。
钟楝忍不住笑，说道：“这次你没猜错，是筱鬽唱的。”
*
水潼圻到的时候，那魔音已经结束了。
菜香从厨房里传出来，她连忙走了进去，“我没错过晚饭吧？！”
几个人正在收拾。
“没有。”
两盘菜刚端上了桌，唐筱鬽说道：“你来的正好。”
“哇，太好了！”水潼圻正要坐下，又看到了对面一脸死寂的姜秸丽，“不是，你怎么了？”
“她练了三天的歌，终于从难听，到了还可以听的程度。”
“是吗？”水潼圻又想起来去倒了杯水，“唱来听听。”
姜秸丽没有抬头，刚要张嘴，被人打断。
“别。”钟楝说道，“你不会想听的。”
“……”
姜秸丽也懒懒地点了点头，“我少唱一句，就是对你们耳朵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