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很记仇啊
今天周五了，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时机不错适合提前放广播。季予如是想。
才一下课，顾笑就收到了季予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了面部被做了处理但穿着极其暴露动作还辣眼睛的人吓得他差点把手机摔出去，不禁怀疑季予是不是被盗号了？
一转头就见季予就站在窗口调侃他：“被吓到了？”
“神出鬼没的你是想给我补一刀直接吓死我啊，真是你发的没被盗号？”走廊外还有人，顾笑都不好意思把手机举起来，怕别人看到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没被盗号。”
他说起来就嫌弃：“我不好这一口，你干什么给我发奇奇怪怪的东西，我不干这种事的好吧？”
“谁说我要给你了，这是我花钱买的还是特意，”季予降低了声音，“给陆品其找的，你拿这张照片去十五班找他，跟他中午放学约个地方。”
“你该不是要跟他约饭？不是吧季予，他发的东西我都看了，我都想打死他，你就这么善良？”顾笑真怕她一时脑抽去做什么委曲求全的事，可这又实在不像她的作风。
她白他一眼，懒得看他那呆呆傻傻样。“要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记得去，别约人太杂的地方，不方便见人。”
还不方便见人？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劲？顾笑气得哑口无言，深吸气平复心情：“知道了，我只把话带到，他去不去我可不管。还有你……”
季予打断他的话：“放心吧我不会乱来。”
顾笑的后桌窥伺了秘密似的，尽管听得不全但看到季予笑着的脸一阵胆寒，惴惴不安的眼神被季予瞧见了，就见她大大方方朝他看过去，做了噤声的手势说：“同学，保密。”
顾笑的后桌狂点头。顾笑没眼看了说：“我后桌没见你这么笑过，能不能别笑了怪吓人的。”
“我明明笑得很开心。”
“是开心，还莫名诡异。”邪门了，她一个好学生应该也不会打什么歪主意。
“要上课了，先走了。”
下了这节课，顾笑去了楼上十五班，在门口拦住一个人就说：“把你们班陆品其喊出来，谢谢。”
这人好没礼貌又好像有礼貌的样子……被拦住的同学愣了会儿神就回去喊人了。
陆品其好梦被吵醒，一脸不爽地出来问：“是哪个找老子？要是没有事就死定了。”
顾笑友善地举了下手，不过好像陆品其很嫌弃来找自己的是个男的。
顾笑拿出手机在他面前展示照片，悠悠闲闲地问：“眼熟吗？”
虽然顾笑也不知道他熟不熟，但这么问肯定没错。
陆品其果然面色一变，伸手欲将手机夺过来，被顾笑躲过去了，他看顾笑的眼神都恨了几分。
顾笑凑近他耳朵小声说：“这小姑娘又白又嫩身材挺好，长得应该也不错，还是陆少会玩，传言诚不我欺。”
“你想做什么？要钱？”他眼神一下恨，一下探究，最后了然。
“再说吧，中午约个地方，安静私密好说话。”顾笑想了下学校附近合适的地方，然后将地址告诉他，任务完成回到教室时已经上课了。
物理老师每次都来那么早，顶着老师都目光顾笑从后门走进来，陈霁巍熟练地移到里头坐顾笑的位置，顾笑刚坐下，物理老师就喊他的名字。
“顾笑！上课了你还旁若无人走进来也不打报告，知不知道你这次周测考了多少分？四十分！”
他忽上忽下的成绩本就让老师心悬着，这次直接沉了。物理老师心里也苦，顾笑刚来那会儿老师知道他是成绩不够好，指不定还是家里拿钱送进来的，老师本也不抱什么希望，逐渐却发现分明他是棵好苗子就是态度不端正，他解题有股机灵劲，要是用上写得收敛一点的不错的字也赏心悦目。可惜物理老师没法否认的一点是，有些人差就差在态度差，比头脑差难教。
顾笑站起来诚恳道：“老师我知道错了，我出去重新走一遍？这次我一定打报告。”
哄堂大笑，老师嘴都气歪了，也没真让他重新走一遍，让他坐下好好听课。
前桌舒泠和叶淳悄悄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陈霁巍把他试卷给他，问：“你怎么还越考越低分了？”
对周测不上心，确实写得一塌糊涂，顾笑想。先前考得不错时老师都不吝啬夸奖，这次老师都主动挑他刺了。
放了学顾笑和季予走出教学楼，看她戴上黑色鸭舌帽，还摸出一个黑色口罩，只看露出的一双眼，泛着光，却冷，连开口也是冷的：“顾笑你说扇自己脸疼吗？”
“自己试试呗，你要是下不了手可以把脸伸过来，我勉为其难高抬贵手。”
“虽然高抬贵手不是这么用的，但是用的很好。”走出校门，季予看了另一个方向对他说，“你先回家。”
顾笑吃惊：“我不跟你一起去？”
“你跟来能做什么？跟你又没关系。”
“那可就多了，他要敢对你动手动脚我废了他，再说跟我怎么没关系，陆品其他一个男的还是祸害，我能让你自己去？”
“那你可小看我了，别跟来。”季予进了家文具店买了一沓A4纸和一支黑色签字笔，出来时顾笑还跟在外面等着。
“你买这些做什么？画画？”
“不是，今天没空也没心情。”
顾笑看着她走远，终究没跟上去。算了，不管她要做什么她都没那么需要他。
季予到约好的KTV包厢里，已经在的不止陆品其还有三个男生。
陆品其疑惑地打量着：“怎么是你，不是那个什么姓顾的？”
“我让他约的，”季予四处看了看，“这里应该没有摄像头。”
陆品其看土包子似的眼神，好笑地说：“开玩笑怎么可能会有，你到底约我来做什么？”
他好像想通了什么：“我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本少爷不吃回头草，对你这样劣迹斑斑的不知道经了几手的不感兴趣。”
“或许你自己装了谁知道呢，你最好祈祷没有。”她回应的是前面他的话，而对后面的话充耳不闻，转头又对另外三个男生说，“没你们什么事，要么出去要么滚一边呆着。”
有人动了动嘴唇要说话，季予扬声威胁：“我今天不准备来打架，我跟陆品其的恩怨你们要是掺合了，出了这个门都是死敌，慎重。”
“你们离远点，我谅她也不敢做什么。”陆品其右眼皮不安分了，有预感接下来的事不能让人知道。
季予把纸笔放在桌面，压低的帽檐和口罩之间的眼睛似乎在笑，她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摆到他面前，很快再划过下一张。
是他和一个女生的“亲密照”，看角度还是第三视角，拍得极为有水准，清晰还有氛围。这些照片分明只有他有，她是怎么拿到的……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去抢，不仅没得逞还被反剪双手侧脸压在桌上。其他三人离得远还想过来帮忙被陆品其喝止：“都别过来，滚出去！”
“我又觉得有观众才有气氛，谁敢提前离场，后果，不好说。”她并不会真的做什么，吓唬到位就行。
三人憋屈至极，看这情形陆品其被捏住命脉了，他们根本帮不上忙。
“你手里还有多少我全买了。”他咬咬牙，有一些照片在那些“前女友”手上也有，可他早就命令她们删了，恐怕不管是在她们手上还是他手上的季予都有！
“我不差钱，这些都是花了大价钱挖来的为了对付你，你可真值钱陆品其。”
“这些东西你哪里来的！你到底想要什么！”这些东西绝对流出去，否则他一定会身败名裂惹上官司，让他爸知道了一定会将他赶出家门，他就完了……
“人际交往就是一张网啊，知道了一就能知道无数，都是你做过的，不会什么都不留。”
他挣扎着，幅度不大，季予又加重了力度。
“别挣扎了，就这个姿势别动，接下来我都会告诉你。”她语气变得很轻松仿佛闲聊，“先前墙上你发的那些话让我觉得你很有意思，我找了很多途径重新认识你，也费了好几个日夜呢，这样你觉得对得起你那张同样费了好几个日夜、呕心沥血、纸短情长的白纸了么，不急回答，让我先展示一下我对你的新了解。你看这一张照片，这小姑娘多漂亮，白白嫩嫩身材还意外的好，满十四了吗，应该满了的，至少现在满了，你当时给了多少钱来着，一万、两万？再看这张，这个年纪不那么小了，就是整个人看着都僵硬是不愿意还是在害怕，你没调教好？你要是就喜欢这种玩法我也尊重，“你这样的有钱人”喜欢也正常，可是我佩服你啊，你算多有钱这么敢玩这么会玩，还玩未成年。”
陆品其死死盯着照片，恨不得吧手机都吞了。
季予继续：“差不多的年纪，你也就比我大了一岁，可我就不敢了，我要是这么玩早被打死了，要是有人敢这么玩我，会比死还惨，你真幸运，好了下一张，这次是个漂亮姐姐了呢，是抢来的女朋友还是花了钱的？成年了吧，漂亮是真的，会玩也是真的，这张发出去也够你声名远扬的，陆品其你算过自己经过几手了吗，算了估计只有等你被睡到烂了才知道自己不是一手货，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他近乎嘶吼眼睛红得滴血，右手被钳制在后一动就要命地疼，他也不敢反抗怕骨头都被这个疯子神经病给断了！
“你急了？别人传我都够神了，你的故事才是真真正正的丰富多彩。行啊，也不差见你这点世面。”季予松开手。
他忌惮又掩饰不住惊恐坐远了生怕再被按回去。她不是娇滴滴的小女生，娇滴滴的小女生没有她那样的力气和技巧。
“我拿这些东西来不是要给谁申冤，你祸害谁抢了谁女朋友也跟我没关系，就当是你情她愿的事情，我只是跟你有仇，仇不深，但是我恨起来可以让你身败名裂。”
陆品其不可置信，那些被他玩过又丢弃的就算是发疯也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根本没一个敢这样威胁玩弄他，没一个有眼前这个疯子的半点疯狂。
“少胡说八道，我跟你连仇都不算有！”
“有的，你敢说你没煽动舆论诋毁我？我活这么多年就是还没人敢这么骂我，我就是小心眼就是记仇，我也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我不会骂你一个字，比起无谓的口舌，我更愿意把事情做绝，把仇报彻底，怎么个彻底法呢？身败名裂算不算？笑死人了，才十七八岁的人就要身败名裂了，搁我身上可不敢想象。你别怪我啊，我的家教最讲道理也最求礼貌，你给我添柴加火我帮你一路黑到底，礼尚往来，于情于理。”
“是我瞎了眼，疯子！变态！神经病！”什么年级有名高高在的好学生，分明是个疯子！地狱里的魔鬼！
她点了点旁边的位置：“知道我不好惹还招惹，你应得的。你现在一定很气吧，不过我有一件让你更气的事告诉你，你离太远了。”
陆品其发颤地挪过去一点，警惕她的动作。
“这么怕我？也是，要是真打起来我不一定输，单打独斗，让你求饶我有这个自信。”
“你不是不准备打架？有话快说！”
她又不说了，手肘支在腿上撑着脸侧面对着他，捏着笔在他脸上敲打两下，看他敢怒不敢言好笑得很，她转瞬又不笑了，笔丢在桌上，冷漠却任性地指着那堆白纸：“还记得你递上来的白纸吗，我可是记了一年的，还有你送我的那句不知好歹，隔了这么久才回复你，可能不太礼貌，所以今天送还你一句，不知死活。”
“你又想干什么！要我给你写情书？！”他看着那堆白纸惊叫。
“放心，我不屈尊看你的文字垃圾，不多就写一句话好了，就写你陆品其知道错了对不起，写吧，写好一张放嘴里边嚼边写下一张，也不用吞，既然是该被扔进垃圾桶的垃圾就要嚼得有垃圾的样子，塞不下就吐了再塞，纸有很多，不急。”
她要出气，要报复，没有办法，只能顺了她的心，陆品其狠下心写“我陆品其知道错了对不起”，一张写完揉成团往嘴里送又写一张，狠命地嚼，才两三张正受不了要吐出来，听见她一旁笑，风轻云淡问：“才几张，人家小姑娘为你嘴里塞东西的时候你应该不难受反而快活的很吧，不塞满不是你的风格，还是说你就两张纸揉的那样了，那可能是你纵欲过度了，本来年纪轻轻还可能发育的，你太心急了。”
被讽刺得狠了，他又嚼了两张才吐出来，如此重复。
如同在教室一样她端坐着，偶尔给另外三人一个眼神，并不说话，直到陆品其写完最后一张准备往嘴里塞，白纸被季予按在了桌上。
“不急，最后一张了拍个照，留念。”
季予起身站到他对面，朝那边三人招招手，三人面面相觑走过来。
“哪个会拍给他拍一张，把他的脸还有纸上的字清清楚楚拍下来。”
三人没动也没敢动，询问般看着陆品其，陆品其怒喊：“拍啊都他妈愣着干什么！”
中间的站出来拿手机按照季予的要求拍了一张，她瞧了一眼，挺好。
“关于我的我已经澄清过了，还有你的请你回去发道歉信，配上你先前发的评论截图和这张照片，道歉的东西怎么说都得写篇小作文，寥寥几语我可不会买账，我不管你是要自己写还是请人写。今天下午最后一节课，我还要在广播里听到你的道歉信，读完信再劳烦你高抬贵手自己打十个巴掌，打一下喊一次刚写的这句。希望能在全校面前看到你的诚意。这一次足够你对我重新认识并印象深刻了么，如果不够，烦请你收敛，我也不想再做出什么让你有阴影的事来。”
陆品其狐疑：“这样你就肯放过我了？那些照片……”
“我花了钱的，我想留着继续防你不行？”
“你除了威胁我还能用同样的手段威胁谁？你知道主要的幕后推手是谁？做个交易照片还我，我可以帮你把人挖出来。”
“不需要，杀鸡儆猴有你一个陆品其在前，剩下的人不会那么不清醒，他们的气焰早已消了，即便有必要，我会自己请人动手。”
“算你狠，你也是阴险小人。”
他的讽刺对她不痛不痒，季予提醒道：“提醒你一句，别去找谁的麻烦，尤其是照片上的人，她们，我拿了她们的隐私至少也得保护一下她们的安全，你，我，现在是三方制衡的关系，哦不，我在顶端没人能威胁我。前面没告诉你的话我现在告诉你，确切来说是奉劝和警告，我的底子比你的干净你抹不黑，如果你想去挖我或者我家的底，你要小心了，若是你自以为挖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那是没有的，那时候出面解决的就不是我了，我不过十六七岁，姜还是老的辣，比起我的父亲，还是他狠。”
她和气地问：“气吗？”
他当然气，恨得牙痒痒，可现在被人手握把柄狠狠地踩住命脉，她还让他知道他根本反抗不了，反抗的路他走不起，破罐子破摔只会碎了他自己。
“陆品其，今天的事是你情我愿吧？”
她突如其来的认真打得他措手不及，认真得令他害怕，还嘴上不愿认输：“怎么现在记起你三好学生的身份了？”
他是可悲的东西，但不值得她叹，她冷眼笑着：“你情我愿的事，你就是当着全校的面跪下来求我也影响不了我三好学生的身份，你也算半个例子了，干的都不是人干的事，也没见哪个敢告了你断你自由。有的人面上没袒露恶毒，也还是恶毒得纯粹。”
季予走到门口打开门前最后说：“你们可以不急着走。那支笔送你了，等你哪天想不开再作恶就拿那支笔继续抄那句道歉，利于反省，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