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别猴急，唱个小曲先
徐坤好奇问道：“什么大凶险？”
徐鹏摇了摇头，“这个没人说得清楚。总之，咱们只管看戏就是了。这案子他要是查不出什么，判官大人肯定会对他失望；要是查出来了，嘿嘿……”
徐坤心领神会，竖起大拇指，“难怪大人会举荐他来调查，实在是英明啊！”
“好了，这件事你心里明白就行，不要露出马脚。”
徐鹏叮嘱了两句，这才施施然追上李承道他们。
……
出了冷清幽静的城隍司，便是庙前街。
和白日里的繁华热闹不同，入夜后的庙前街空无一人，街道两旁连个灯笼都没有。
好在今天是九月十五，天空悬着好大一颗月亮，冷清的月光足以照亮脚下的道路。
李承道回头望了望，只见徐鹏带着一群阴差抱着膀子跟在他后面。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他们的身体竟然是虚幻的。
李承道的目光可以直接透过他们的身体看到后面的物体。
“很新奇嘛？”
徐鹏一见李承道回头盯着他们，就知道是因为什么，冷笑道：“我们是阴神，在凡间自然不能以实体形式存在。”
李承道摇了摇头，“我只是好奇，你们这么一群阴神走在大街上，要是被人看到还不得吓死啊！”
“亏你也在城隍司待了一年多了！”
徐鹏先是嘲讽了一句，然后才道：“凡人是看不到阴神的！能够看到我们的，要么是妖邪鬼魅，要么是开启灵眼的修行者，要么就是和你一样身上带着城隍司的令牌。”
听到令牌二字，李承道心里一抽，还以为是崔判官给他的令牌被发现了，随后才反应过来，对方所指的应该是他自己的那一面木质令牌。
和崔判官的神位官牌比起来，他的那面木质令牌上面什么都没有。
本来他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出入城隍司的凭证，没想到带着腰牌竟然能够看到阴神。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也可以看到鬼魅之物？
李承道一边走，一边想，很快就来到清风坊中。
和冷清无人的庙前街不同，清风坊内灯火通明，街道两侧的一座座青楼楚馆、勾栏赌坊全都大门洞开，如同一只只趴在地上张着大嘴的吞金兽。
换作以往，李承道肯定全然无视这一切。
但今天不一样了。
兜里有钱！
而且还是奉命……
他对公款吃喝门清的很，毕竟之前业务做了那么多年，经验老道。
因此，当他大摇大摆地走进春风楼时，门口候客的两个龟奴都傻眼了：这不是租住在咱们院子里的那个穷书生吗？
李承道毕竟在春风楼的偏院住了一年多了，虽然平日里他是晚出早归，回到小窝后门窗一关呼呼大睡，可同住一个院子里，这些龟奴都是招子亮堂得很，又怎么会不认识他。
不过他们心中虽然奇怪这个穷书生怎么会来逛青楼，但他们这行当做的就是迎来送往的买卖，只要付得起银子，谁管你之前是干嘛的！
更何况李承道此刻大摇大摆的模样，一看就是个中老手了。
因此，这两个龟奴也没有干出“只认衣衫不认人”的举动，反而朝着里面大喊了一声：
“贵客登门，里面的快出来伺候着……”
李承道回头看了一眼，见徐鹏等十几个阴差全都在门口停下了脚步，抱着膀子站在两个龟奴旁边。
那场面，倘若被这两个龟奴看到，恐怕能活活吓死。
李承道清楚这些阴差是不会进来了，接下来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这倒正合他的心意。
查什么案？打探什么消息？
他又不想调进阴阳殿，走个过场在这里好好地吃吃喝喝一番不就完了吗？
崔大人啊，这二两银子就当作是给你出画本的润笔费了。
李承道打定主意，毫无心理负担地走进春风楼。
迎面一个风韵犹存的美妇人走来，一步三摇，手持一把团扇，目光先不着痕迹地在李承道身上快速打量一圈，轻笑道：“妾身唤作媚娘，给公子请安了。公子倒是面生得紧，是头一次来我春风楼吧？不知公子贵姓啊？”
“鄙人姓李，木子李！给我找个雅间，弄两小菜，再叫人来唱个小曲。”
说话之时，李承道极为迅速地瞥了一眼四周，发现偌大的春风楼内虽然灯火通明，但绝大多数的包厢都是空着的，至于大厅之内更是只有几个仆役在抹桌子扫地。
他想象中莺莺燕燕满堂春色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原来是李公子，您楼上请。”
唤作媚娘的老鸨一边引导着李承道上楼，一边脆声喊道：“春桃、绿萍，快出来接客啦！”
李承道一听这两个名字，就知道这两位姑娘应该只是春风楼里出场费较低的。
很显然，他再怎么经验老道，但衣着打扮还是之前那个穷书生，以老鸨的眼力，自然不会给他推荐一些消费不起的姑娘。
果然，待进了二楼的雅间之后，两个身段丰腴，相貌平常的妙龄女子跟着进来。
一个怀抱琵琶，一个穿着水袖罗裳。
奇怪的是，两人眼眶红红的，好似适才还在垂泪一般。
老鸨见状眉头立刻皱了起来，碍于李承道在场才没有立即发作，不过仍是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轻声道：“这位是李公子，你们两个好生伺候，莫要惹得李公子不快！”
怀抱琵琶的女子微微一颤，强笑道：“妈妈说得是，春桃一定好生伺候李公子。”
老鸨朝着李承道笑道：“公子您今晚可有福了，她二人一个曲艺无双，一个歌舞双绝……”
李承道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自卖自夸，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是不是歌舞双绝，待会我自己会看！”
“那妾身就不打扰公子了，有需要您再叫我。”
老鸨会意，退出去时还体贴地关上房门。
抱着琵琶的春桃和穿着水袖罗裳的绿萍对视了一眼，便要朝着李承道凑过来。
李承道连忙打住，指了指桌案对面的空地道：“别猴急，唱个小曲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