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回旋曲

你时时独自回望

在下山的小路上

　　要带走什么

　　要留下什么

　　还是又想起了

　　那遗忘在山谷中的

　　野丁香？

——滑动的音符

瞬间凝固的雕像

冷漠的手指

无意识地将山野

所有的键盘

摁响！

……情感

风释放的奴隶

似一头小鹿

惶然而怯怯地

为山野的美色

自由的呼吸所晕眩

赶紧转身回到

那习惯了的

平衡的栅栏

——却又被满身

　　野薄荷的清香

　　撩拨得心绪不安

只有凝望的眼

两颗蓝色的太阳

——花、泉、树

　　祈祷的山巅

都被这无形的张力

所颤栗

所摇撼

　　升腾起一团团

　　淡蓝色的火焰……

哦，一个诱人的交感

　　一个隐秘的眷恋

投下一瞥最后的目光离去

一个坚忍的理性的晕眩

　　什么也没带走

　　什么也没留下

　　无法收缩的空间

　　无法解释的意念

只有脚步声

落叶般地

遗响在夏日

成熟的山间

……黎明

归来的风告诉我

山野失眠了

——昨夜

那月光下的溪流

一直在汩汩地

诉说些……什么

1982·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