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歇

1

又是那个简单

而又空虚的

月亮

按时到达它的位置

——照着你

像照着任何一个

演员或观众

只是熟悉的背景

有些变异

有一种什么东西

从情绪中分泌出来

你开始厌倦

自己的角色

而日子与日子之间

有了更多的裂缝和间歇

再也无法把它们

串成一句

顺口的台词

2

这是一个

不属于任何季节的

季节，半生半熟

孵化出一些

无味的花儿

和没有汁肉的果实

只是徒然地

增加了一些

说不清楚的重量

因为这重负

树终于成为完全的树

不再担心陷阱

也不再梦想天堂

3

一个夏天

就这样，在你心中

缓缓地燃尽了

你证实了它的存在

——你累了

可你不能转身

于是你消失

你的房子从没有盖好过

而你是构想过

许多美丽的图案的

你的家只在你的心里

等待过所有的客人

可他们总是迟到

是你背离了世界

还是世界背离了你

——低下头

在一个倾斜的平面上

你的影子

不再修长而迷人

4

终于认可

生命的局限

凝视：那唯一

不可腐蚀的

湛蓝的天穹

开始同自己握手言和

——用你的左手

去抚慰你的

……右手

找到命运

又失去了命运

望着月光下的花儿

分不清是海棠谢了

还是红烛的泪！

5

只有失眠，依然

如废墟上的野草

在静静的月光中

静静地生长

而最后的格言

是你自己写出——

你的虚伪

来自

你的……真实！

1987·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