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中国工业发展现实背景

工业是中国经济发展的支柱，没有中国工业的巨大成就，就不可能有中国经济的巨大发展。新中国成立之初，中国工业产品种类并不多，生产能力也不强。经过多个五年计划的实施，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中国工业体系逐步建成和完善，工业产品的生产种类不断增多，许多工业产品生产量达到世界顶级水平。

二 中国工业发展脉络

工业的发展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工业的生产能力，二是工业技术。下面从这两方面展开分析。

（一）工业生产能力的发展

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实行东部优先战略，以东部沿海地区工业为基础，开展社会主义工业化建设。从1953年起，国家一方面进行社会主义工业改造；另一方面在苏联的支持下开始实施五年计划，优先发展重工业，开展大规模的工业基础设施和工程项目建设。“一五”计划结束后，中国各项工业指标均完成和超额完成，建成了一系列工业基地，工业生产能力不断增强，煤、钢、纱、布等重要工业产品的生产量得到较大提升，工业化建设也取得重大成就。图2-1列示了几种主要工业产品的生产量。

图2-1 主要工业产品产量变化
注：钢、纱、化学纤维的计量单位为万吨，布的计量单位是亿米，彩色电视机的计量单位为万台，家用电冰箱的计量单位为万台，汽车的计量单位为万辆。
资料来源：历年《中国统计年鉴》；笔者加工计算整理。

回顾中国工业发展的历史不难发展，新中国成立早期的工业产品种类并不多，生产能力也不强。只是经过几个五年计划的实施以后，特别是改革开放以后，中国才逐步建成现代工业体系，这使得工业产品的生产种类不断增多，许多工业产品生产量达到世界顶级水平。表2-4列示了2018年中国主要工业品生产量水平。

表2-4 2018年中国主要工业品产量

由图2-1和表2-4可以发现新中国工业生产能力发展的脉络：

第一，中国工业产品种类不断增加，产量不断增大。钢铁、纱、布、化学纤维、彩色电视机、家用电冰箱、汽车这几种主要工业品生产一直呈上升趋势。其中钢的生产量增长速度最快，其次是彩色电视机、家用电冰箱。“一五”至“四五”（1952—1975年）时期，中国工业重在打基础、建基地，主要的工业品是粗钢、纱、布、化学纤维、水泥、硫酸、纯碱、化肥等有限的几种工业产品。此后，中国工业品生产量从小至大，生产种类也从无到有、从少到多。生产能力由早先的纱、布等低技术含量的初级工业品扩大至空调、家用电冰箱、彩色电视机、发电机组、大中型拖拉机、集成电路、程控交换机、移动通信手持机、微型计算机设备等技术含量高的工业品。进入2018年后，中国许多工业产品产量连续多年甚至数十年一直处于世界第一的水平，中国工业已展示出较强的生产能力。

第二，中国工业产品生产量呈现出明显的阶段性，工业增长大起大落。“一五”时期国家将私有经济列入计划，进行了资本主义工商业改造，以此促进国家工业化建设。至“一五”计划结束时，全国的工商业基本完成了公私合营，“一五”的各种工业产品指标都超额完成了计划。至1957年，中国钢产量为535万吨、煤产量为13100万吨、水泥产量为686万吨、发电量为193亿度，分别完成计划的130%、116%、121%和114%。同时，中国投资建设了1万多个工业基础项目，比原计划增长了227个，形成了东北等8个工业基地，初步奠定了社会主义的工业基础。但在“二五”（1958—1962年）计划时期，中苏交恶（1959年），接着出现1960—1963年连续3年的自然灾害，而且在1961年、1962年又分别爆发了越南战争、中印战争，国际形势紧张，加之计划定得过高，故而“二五”计划执行很不理想，五年计划的所有指标几乎均没有完成。1964年后，中国进入备战状态和“三线”建设时期，政府着手实施调整、巩固、充实、提高政策，“三五”计划也由1963年延迟至1966年开始。所以，受国际国内环境的影响，中国工业发展大起大落，表现出明显的阶段性。

第三，改革开放后是中国工业生产能力快速发展的时期。从图2-1、表2-4可以看出，“一五”至“七五”时期（1953—1990年），除钢铁生产量外，中国代表性工业产品主要还是纱、布、化学纤维等传统产品，且产品的生产量增长率也不高。进入20世纪90年代以后，经济出现全球化趋势，世界市场不断扩大，国际分工不断细密，世界经济体特别是主要国家各自都努力发挥自身优势，调整产业结构，进行产业战略性调整，以图扩大生产规模，尽可能获得最大限度的比较优势产品的生产，实现规模效益。这个时期，也是中国的“八五”时期（1991—1995年），中国政府审时度势，提出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将是否有利于发展社会生产力、增强国家的综合国力、提高人民生活水平作为判断改革方向和成功的标准。此后，中国开始大量引进外资，不断吸纳先进技术，工业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开始生产高新技术产品，家用电冰箱、彩色电视机、洗衣机、汽车等高技术含量工业品生产量开始大规模增长。中国很好地完成了“八五”计划，经济快速增长，人民生活水平也得到迅速提高。

第四，中国已成为较强生产能力的工业大国。经过12个五年计划的实施，中国主要工业品产量，如生铁、煤炭、粗钢、造船、水泥、电解铝、化肥、化纤、平板玻璃、工程机械、汽车、彩色电视机、手机、工业机器人、集成电路、电冰箱、摩托车、空调等生产量达到世界第一。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现阶段，中国工业制造业净出口居全球第一位；国际标准工业分类的22个大类中，中国工业品产量有7个大类名列第一；产量居全球第一的工业产品中，中国汽车产量约为全球总产量的25%，船舶产量约为全球总产量的41%，工程机械（挖掘机、装载机、推土机、起重机、混凝土泵、叉车、压路机等）产量约为全球总产量的41%，计算机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68%，彩色电视机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50%，冰箱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65%，空调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35%，手机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70%，洗衣机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44%，微波炉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70%，数码相机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65%，数字电视机顶盒约占全球总产量的73%，粗钢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44%，水泥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60%，电解铝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65%，精炼铜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24%，煤炭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45%，化肥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35%，塑料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20%，化纤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42%，玻璃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50%，纱产量约占全球总产量的46%。这些数据充分说明了中国工业的生产能力，反映了中国工业在国际市场上的地位，也从一个侧面展示了新中国工业70年发展的巨大成就。

（二）工业生产技术的发展

工业发展的成就一方面表现为生产规模的扩大、生产能力的提升，另一方面表现为生产技术的不断革新。中国工业成就重要的支撑因素是关键技术研发的突破和重要领域先进技术的引进、消化和吸收。可以将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工业技术重大突破成就列示如下（见表2-5）。

由表2-5可以看出，中国在“一五”时某些工业领域就有重大技术突破。那一时期，中国实行一边倒的外交政策，经济建设完全倾向苏联，大量从苏联引进先进技术，获得了156个援助项目。这一轮的技术引进，促使中国在较短时期内建立了自己的工业体系框架，打下了发展国防工业的基础。在“一五”至“四五”时期，中国还开展了飞机、汽车、重型机器、仪器仪表等600多个技术项目的建设，创造了一系列标志性工业成果，如长春第一汽车制造厂、鞍山钢铁公司、沈阳机床厂、武汉长江大桥等，武汉、包头两大钢铁基地，大庆油田、胜利油田、大港油田三大石油工业基地，建成了门类齐全的现代工业体系。同时，“大三线”建设[26]也取得重要成就。至20世纪70年代末，中国在“大三线”地区建成了攀枝花钢铁基地，川南盐化工基地，川南天然气化工基地，成都—德阳—绵阳—广元电子、重型机械、发电设备工业基地，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三线”工业体系。

表2-5 中国工业技术重大突破成就一览

续表

在改革开放后的“八五”至“十五”时期，中国实施科教兴国战略，先后颁布了《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强技术创新，发展高科技，实现产业化的决定》，开始构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更大规模地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在2000年前后，中国先后从加拿大庞巴迪、日本川崎重工、德国西门子、法国阿尔斯通引进了高铁技术，并且加大医疗器械、高铁设备、生物医药、新材料、农机装备、工业机器人、信息技术、新能源汽车、航空设备等方面的技术引进和研发。此后，中国技术引进合同金额不断增大，创新研发投入金额不断增加，有效专利申请量也明显增多，引进方式也由设备引进转为纯技术引进。

2002年6月，国家经贸委、财政部、科学技术部、国家税务总局印发了《国家产业技术政策》，提出要进行重大技术，特别是重大装备技术的突破，涉及重点企业和行业、重点产品和工艺，使中国的工业生产技术水平整体提高，某些高新技术、重点技术接近或达到国际先进水平。从此，中国工业重点转向发展信息、生物工程、先进制造、新材料、航空航天、新能源、海洋技术等，并且注重用高新技术改造传统产业，提升传统产业生产技术水平。2006年7月，商务部、发展改革委等七部委联合出台《关于鼓励技术引进和创新，促进转变外贸增长方式的若干意见》，提出要从国外引进先进技术，加强对前沿技术的引进消化吸收，通过对引进技术的再创新，推动中国工业技术进步，增强工业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和核心竞争力。按照这一文件要求，中国工业企业开始着手建设企业技术引进和创新体系，政府与非政府组织、企业间开始加强合作，联手突破发达国家的技术垄断；一些跨国公司开始在华设立研发机构，有条件的中国企业也“走出去”，与跨国公司或发达国家技术先进企业建立战略联盟关系，参与境外的技术研发活动；一些有实力的中资企业也开始在境外设立分支机构和研发机构，跟踪学习世界先进的工业生产技术。国内也出现了一大批企业技术开发中心、行业技术开发基地。

2010年10月，中国政府发布《国务院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的决定》，提出重点发展七大战略性新兴产业。这一决定也强调要强化交叉领域技术和产品的研发，加强战略性新兴产业关键核心技术和前沿技术的研究，集中优势力量突破一批关键共性技术，提高基础技术研究整体水平，以此支撑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2013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强化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全面提升企业创新能力的意见》明确提出要建立技术创新体系，强调企业的主体地位、市场的导向作用，增大企业研发投入的占比，培育发展一大批创新型企业，实现企业发明专利申请和授权量的翻番。2015年5月，国务院正式印发《中国制造2025》，提出以市场为主导，在政府引导下，建设世界制造强国；通过努力掌握一批重点领域关键核心技术，优势领域竞争力进一步增强，产品质量有较大提高；制造业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取得明显进展，将中国建设成制造强国。为推进制造强国的建设，中国在加强工业技术研发方面出台了许多政策和措施，如2016年2月的《国家重点支持的高新技术领域》、2016年5月的《实施制造业升级改造重大工程包的通知》、2016年8月的《智能制造工程实施指南（2016—2020）》、2016年8月的《绿色制造工程实施指南（2016—2020年）》、2016年8月的《高端装备创新工程实施指南（2016—2020年）》、2016年8月的《制造业创新中心建设工程实施指南》、2016年10月的《2016年工业转型升级（中国制造2025）重点项目指南》；2017年6月的《国家重点研发计划5个重点专项167个项目立项》、2017年7月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2017年11月的《国务院关于深化“互联网+先进制造业”，发展工业互联网的指导意见》、2017年11月的《增强制造业核心竞争力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2017年12月的《〈增强制造业核心竞争力三年行动计划（2018—2020年）〉重点领域关键技术产业化实施方案》；2018年1月的《〈中国制造2025〉2017版技术路线图》、2018年2月的《2017年工业强基工程“四基”产品和技术应用示范企业名单》、2018年2月的《2017年工业强基工程重点产品、工艺“一条龙”应用计划示范项目名单》。

显而易见的是，在“十二五”和“十三五”期间，中国在工业技术、制造技术方面出台的措施更加密集，中国工业技术取得的成就也更突出。这一时期，科技和金融结合，政策性银行也不断加大对企业转化科技成果和进出口关键技术设备的支持力度；企业不断加大技术创新投入，一些企业围绕产业发展战略需求，参与基础研究，参加国家重点实验室建设；工业行业不断推进新技术、新材料、新工艺等集成应用；政府设立科技型中小企业创业投资引导基金，实施了新兴产业创投计划、中小企业创新能力建设计划和中小企业信息化推进工程，培育了一大批科技型中小企业；行业开始组建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进行产业技术创新重大项目研发；细分行业制定或完善技术标准，编制产业技术路线图，建设技术研发、专利共享和成果转化推广平台；重点行业和技术领域不断开展国际创新合作，中国企业技术创新开放合作水平不断提升，中国工业的技术水平迈入崭新阶段。

三 中国工业发展的贡献

新中国成立70多年，中国经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1949年，中国的工农业总产值466亿元，国民收入358亿元，粮食产量1.1亿吨，钢产量15.8万吨；1950年中国的国民总产值为189亿元，中国GDP占世界GDP的份额为4.5%。而到2018年，中国国内生产总值达900309.50亿元，稳居世界第2位，占全球GDP的比重达到16.67%。1952年中国第二产业增加值为141.1亿元，2018年达到366000.9亿元，是1952年的2594倍；1952年工业增加值为119.6亿元，2018年达到305160.2亿元，是1952年的2552倍。中国经济总量的增长为世界罕见。中国经济的增长离不开工业发展的巨大贡献，分解中国经济增长的因素，工业的贡献绝对是主因。改革开放40年，中国的基本国情已经发生重大变化，已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大国转变成一个工业大国，已从初期阶段快速地发展到工业化后期阶段。这一种观点说明了工业对中国经济增长的影响力。此处，将中国1952—2018年GDP与工业增加值的数据列示如下（见图2-2）。

图2-2 中国GDP与工业增加值变动
资料来源：Wind资讯。

从图2-2可知，中国工业增加值的增长与中国GDP增长存在明显的同步性，工业增加值增长越快，GDP的增长也越快。从新中国成立初期到改革开放之初，中国工业增加值和GDP总量并不大，改革开放后，特别是进入20世纪90年代，中国工业增加值开始发力激增，有力推动了对GDP的增长。图2-3反映了工业增加值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情况。

由图2-3可以看出，1953—2016年，工业增加值的环比增长率与GDP的环比增长率在同步变化，工业增加值增长时，GDP也增长，不过增长的幅度不及工业增加值的增长幅度大。新中国成立初期至1958年，新中国优先发展工业，特别是重工业，工业增加值的增长速率一直高于GDP的增长速率，1960—1964年的调整期间，工业增加值的增长速度低于GDP增长速度。20世纪70年代一直到20世纪末，工业增加值的增长幅度一直高于GDP的增长幅度。进入21世纪后，中国根据全球产业发展大势及时进行产业结构调整，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工业增加值的增长幅度基本与GDP增长幅度同步。表2-6列示了不同五年计划时期工业增加值对GDP的增长贡献状况。

图2-3 中国工业发展及对经济增长贡献
注：此处的贡献率和拉动率是经济效益分析指标，用于测度经济增长中各因素影响力的大小，计算公式为：贡献率=总体中某部分增量/总体全部增量；拉动率的计算公式为：某要素对总体增长的拉动率=该要素对总体增长的贡献率×总体增长率。
资料来源：Wind资讯。

表2-6 各个“五年计划”时期工业对GDP增长贡献比较

续表

对于表2-6中的数据，需要说明的是，由于改革开放前没有可比价数据，所以1980年以前的GDP平均增长率、工业增加值平均增长率是依现价数据计算，1980年后（除2016—2018年外）的数据则是用可比价数据计算。不过，这并不影响数据分析的可比性，因为此处进行的是比较分析，数据具有可比性。由表2-6可知，1963—1965年的调整巩固时期，工业增加值平均增长率高，其对GDP的影响力也大，这一时期的GDP的平均增长率也较高。其次是“八五”时期、“一五”时期、“五五”时期，工业增加值平均增长率也较高，对应时期的经济增长率也较高。

由于数据的可得性，表2-6只提供了改革开放以后工业对GDP增长的贡献率，工业对经济增长贡献最大的是“五五”时期，平均贡献率达到62.20%，其次是“八五”“九五”时期，平均贡献率分别达到58.03%和56.30%，“十二五”及以后的时期，工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变小。相似地，工业对经济增长的拉动率最大的是“八五”时期，平均拉动率达到7.16%；其次是“五五”“九五”时期，平均拉动率分别为5.58%和4.89%。而在“十二五”时期以后，工业对经济增长的拉动率在减小。可见，中国工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及对经济增长的拉动是相一致的，不过存在明显的阶段性。不同阶段，工业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和拉动力度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