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教皇与皇帝

旅程开始了。我来到了德国的最西端，距比利时与荷兰边界只有几公里的地方——亚琛（Aix-la-Chapelle）。这是一座战后重建的现代化城市，花园众多，以温泉和甜品而著名。但我将这一切统统忘掉，径直朝古城中心的殿堂走去。在那儿可以看到历史悠久的建筑、鹅卵石铺成的街道、古国库以及一座外表极其现代、里面摆放着各式精美中世纪银制品的小博物馆。我在旅游局领到了大教堂的门票。检票进去，拜占庭风格的装饰便映入眼帘。蓝色和金色马赛克构成的装饰画闪闪发光，引得不少游人驻足观看。我的心情倒还平静——那些装饰画是19世纪翻修后才有的。这座教堂仿佛是经过好莱坞打造的君士坦丁堡，走在里面，我全然不觉得自己身在德国的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璀璨的重金属吊灯并不能吸引我的目光——这盏灯是12世纪时弗雷德里克·巴巴罗萨（Frederick Barbarossa）皇帝和他的妻子一同送给教堂的。教堂的另一边也不是我此行的重点，那里摆放着通体包金的圣棺，里面存放着一些珍贵的圣物，如耶稣婴儿时的襁褓、耶稣被钉在十字架时用的缠腰布、圣母生产时穿的长袍以及两千年前包裹施洗约翰头颅的布料。导游满怀着热情为我们讲了不少，可我的德语只有初中水平，实在难以听懂。接着，她引着我们上了一小段楼梯，来到了建于公元9世纪的帕拉丁小堂。这座小礼拜堂是嵌在大教堂内的。在那儿，我终于看到了我想要找的东西。

帕拉丁小堂的中堂里搭着几个台阶，上面摆放着一尊简单无比却又圣洁肃穆的石座，这个石座便是der Thron Karls des Grossen——查理大帝的宝座。其真实性与耶稣的襁褓差不多。据推定，它最早也只能追溯到公元10世纪，也就是比查理大帝逝世之年还要晚100年以上。不过我们至少可以保证，我们所在的这个城市确实是历史上的那座古城。在很长一段时期内，查理曾多次迁都——当时的君王都是如此——而他的都城通常都在水边：传记记载，他酷爱游泳。称帝后，他定都亚琛。在他看来，若要统治疆域如此辽阔的帝国，亚琛的地理位置是最理想的。我所在的这个小礼拜堂是旧宫殿仅存的遗迹之一，这一点也是可以肯定的。至于那个宝座，我们只能说，历史上，确实曾有30位君王先后走进这座教堂，坐在这个宝座上成为“罗马之王”，时间跨度长达六个世纪。在此加冕因此成为一些人从罗马远道而来的动力。

我想带您去看的正是这条漫漫长路。解锁欧洲历史的一把关键的钥匙就在罗马到亚琛的这条路上。（参见插图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