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圣罗马帝国

为皇帝戴上皇冠的事实使罗马教皇成为核心人物。从这一天起，他就再也不想放下这个身份了。名义上，罗马教皇仍是五大牧首之一，但实际上，自立门户的种子已经发芽。从查理时代开始，教义方面的纷争就一直很激烈。有些分歧点在我们看来是很模糊的。东方人认为三位一体中的圣灵来自圣父，而西方人认为圣灵来自圣父及圣子。这场“及子之争”无休无止。另外，罗马人一时提出每周六要禁食一天，一时又提出神甫不能结婚，这些“创意”让拜占庭人觉得荒唐无比，越来越无法忍受。在两个世纪的时间里，罗马教皇与君士坦丁堡的牧首不时恶语相向。1054年，双方说出的话比以往还要刺耳。两位尊贵的主教把所有能想到的难听话说了个遍，最终相互开除了教籍。教会由此分立。东方的教会继续忠于东罗马帝国、忠于他们的皇帝、忠于各大牧首、忠于几个世纪以来确立的教义，后世称其为正教[1]。欧洲西部的另一个基督教分支则成了我们今天所说的天主教。它的一大宗旨就是将罗马放在核心位置。它的每一位主教都要以罗马的主教为首，视罗马主教为天主教的拱心石。从此，摆脱了东方对手的罗马教皇以基督教领袖自居，成了人间唯一能够合法代表上帝的人。

另一位核心人物是皇帝。在漫长的欧洲记忆里，有很长一段时间，人们都认为帝王就应该像查理大帝一样。我们可以看到，在所有的中世纪文学作品中，查理大帝都是一位公正睿智、英勇善战的君主。在真实的历史中，他在盎格鲁—撒克逊人阿尔昆等有识之士的辅佐下，促进了教育的发展，再度提升了大众的文学艺术品位，的确创造了“加洛林文艺复兴”，再现了罗马时代的辉煌。他唯一没能传承下来的是罗马帝国的国家观念，即国家应高于个人、应历经万代君王而长存。同所有日耳曼统治者一样，查理也认为他的土地一定要分给所有的继承人。他死后，仅剩的儿子虔诚者路易（Louis the Pious）继承了帝位。路易死后，查理的三个孙子开始了激烈的争夺。他们最终签订了《凡尔登条约》（843），将加洛林王朝纵向三等分，形成了西法兰克王国、东法兰克王国和中法兰克王国。因其国王名叫洛泰尔（Lothaire），中法兰克王国也被称为洛泰尔尼亚。关注国别史的人通常在这里就要夸大其词了，因为他们希望由此引出未来欧洲的蓝图：西边将孕育出法国，东边将诞生德国，而中间则是双方将要在漫长的岁月中争抢的土地。

在我看来，这种观点也未免太着急了些，因为此时的东西两方并非势均力敌。在西法兰克王国，加洛林王室的小国王们还在稳定局面，离强大的法兰西国王出世还差着好多代人呢。东法兰克王国则要迎来另一件大事——罗马帝国的复兴。查理大帝去世后，罗马帝国只经过几代人便销声匿迹了。公元10世纪，匈牙利人试图从东边入侵西欧。萨克森贵族奥托（Otto）率兵迎敌，大获全胜，成功阻击了敌军。这场战争使他威名赫赫，成为至尊。公元962年，他来到罗马。教皇亲自为他戴上了皇冠。而这位奥托大帝也没有辜负教皇的重托，他重新建立起了罗马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