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骑士与国王

要讲述骑士与国王的历史，我该带您去哪里呢？去温莎城堡吗？这座城堡在征服者威廉（William the Conqueror）的统治下建成，被认为是至今仍有人居住的欧洲城堡中最古老的一个，每年都会吸引英国王室的很多粉丝前去参观。或者去欧洲大陆的另一边，到今天的波兰北部、原来的普鲁士看一看？那里有气势恢宏的红砖建筑马尔堡，当年，条顿骑士团的大团长就住在那里。还是去西班牙阿拉贡的洛阿雷城堡呢？它的塔楼从11世纪起就耸立于平原之上了。特兰西瓦尼亚的胡内多阿拉城堡更是比洛阿雷城堡还要美，它建于15世纪，建造它的是当时一位富有的摄政王。这个地区历经世事变迁，如今是罗马尼亚的一个省。

我也可以试着从历史的后半叶入手，直奔德国巴伐利亚的新天鹅堡。新天鹅堡是游客量最大的德国城堡。无论其塔楼及牢固的尖顶与中世纪的城堡有多么相像，它并非是中世纪建成的。它的设计源自路德维希二世（Ludwig Ⅱ）对中世纪的幻想。路德维希二世深受瓦格纳（Wagner）和浪漫主义的影响。在他的脑海中，中世纪就是这个样子。后世依然有人做着与路德维希二世一样的梦。20世纪50年代，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迪士尼乐园建成的睡美人城堡就是仿照了新天鹅堡的风格。

一座又一座的城堡遍布欧洲内外。锯齿状的围墙、凸出的城垛、吊桥、骑士、美人——这便是欧洲人想象中的中世纪。这个迷人的神话已经融入了欧洲人的血液，我们又怎能避而不谈呢？走，让我们一探究竟！

查理大帝确实接过了恺撒的皇冠，但是他没能延续使罗马帝国几个世纪屹立不倒的国家体系。到中世纪时，这种用税收、法律、军队来组织政权的行政管理制度已不复存在。公元950年至1050年，欧洲建立起了另一种管理制度——封建制。

西方世界在查理大帝死后经历了一段艰难的时期。一股又一股的侵略势力搅乱了欧洲大陆的宁静。维京人从北疆袭来，匈牙利人从东方攻入。战争无处不在，威胁接二连三。保障安全成为封建制度的首要任务，它的实现依靠的是人与人之间制定的契约。两人之中较强的一方为主，较弱的一方为仆，仆人承诺在主人需要的时候为其出谋划策、提供帮助，作为交换，主人将一小块田地作为封地赐予仆人。仆人靠着他的封地不仅可以满足自己的生活所需，还能有余力置办武器、购买马匹。骑士的雏形由此诞生。渐渐地，为了增强防御能力，封建君主们建起了一座座的城堡。法语中的“城堡”（château）一词来自拉丁语castrum，其字面意思是指有堡垒保护的地方。最初的城堡是用木头搭成的，后来才变成了有塔楼、有射击口的防御工事。

今天法国的政治制度建立在众人一律平等的原则之上，全体公民都有自己的权力。他们将自己手中的一部分权力委托给了代表他们的政府首脑，构成了国家的权力。封建社会的结构是金字塔式的。每位仆人都要服从于一位主人，而每位主人又要附庸在地位更高的人之下。对于整个社会而言，在全部人口中占大多数的农民并不属于一个整体，而是依附于各自的庄园主。他们要把自己的劳动产品交给庄园主，还要交税，以此来换取庄园主的保护。然而，农民与庄园主的关系同骑士与庄园主的关系并不一样，因为他们所属的社会等级不一样。封建社会并非人人平等，全社会共分为三个等级。每个人的等级从一出生就决定了，而且几乎是不可逾越的。公元1000年前后的拉昂主教阿德贝龙（Adalberon）对封建等级做出了精辟的总结。他提出，社会最下层的是劳动者，即提供食物和服务的农民和百姓；最上层是祈祷者，即负责拯救灵魂的神职人员；在二者之间的是战斗者，即那些手握权力、享有土地的骑士和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