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我,我们。
谁不是孤单的、独立的个体?
谁又能真正走进爱人的、亲人的心?或者能走进自己的心呢?
凡尘中又有谁,不是迷失的呢?
迷失的生命像不像一片秋天的落叶?起落间根本没有方向?根本不知道方向?也根本无所谓方向?
一阵风起,落叶就随着风忽忽悠悠、飘飘荡荡,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会去哪里,得过且过地随风飘摇。有时是一叶独舞,大多时,好像是纵横交汇的狂欢。我们把起的时候唤作“有出息”,把落的时候叫作“没本事”,人生被风吹着不由自主地起起落落,仿佛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有几人能想到?即便在狂欢时,谁又不是孤单的?心能和几人相知?谁的狂欢不是在自建的监狱里舞蹈?
茫茫宇宙中,我们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吗?知道自己身在何时吗?
落叶是不需要知道自己在哪的,也不需要知道现在何时的,因为风会告诉落叶“它”的时间和位置,“风”一起,“它”便开始了风中的“生”。
真有“生”吗?真有“死”吗?树叶是自己“生”的吗?风中的旋舞好像是自己在主导,不知道长袖善舞的“风”躲在背后嬉笑。
我们就像是树叶,在风中迷失,不知起,不知落,不知生,不知死,不知风从何来,不知风往何去,更可悲的是我们竟然不知去思考,不去寻问我们为何不知?也不知人可以通过修行究竟能知。
凡尘中的每个人,就这样被动地从自己哭声中“生”,在他人哭声中“死”,根本也不明白何为“生”“死”?也不知自、他所哭为何?我们就那么莫名其妙地一代代繁衍生息,糊里糊涂地被动地活着。
一切,都是“别人”告诉“我”的,一切,都是由“风”带动的,“我”茫然地来到这个世界,用别人的价值观决定了自己的人生,永远为了“别人”而活,活在别人的认可里,陶醉在别人的羡慕里,恐惧在被别人的冷淡里,可“我”又是什么?
夜晚,“我”躺在床上,似乎卸下了白天的面具,看上去好像是放松了,仿佛回到了真实。可有几人能明白“真实”究竟是什么?
脱了衣服卸了面具,就见真实了吗?黑夜来临,就见光明了吗?不!黑夜来临将会是更深的黑夜,脱了衣服放下伪装不会见真实,反而会陷入更深的梦境。
夜里,“我”早已感受不到入夜的清凉,迷失的人在夜的包裹下,辗转跌入另一场梦之舞,朦胧中满载着妄想和躁动,
梦乡不是故乡,而是另一个游乐场。
黑夜中褪下白天的伪装,却带上另一张面具,黑夜里能进入更刺激的剧情里跌宕,灯红酒绿,歌舞正酣,黑夜掩护着犹如发情期一般的迷乱,使“我”忘了苍天本初的情,大地母亲的怀,忘了初发的心,在夜幕下的“我”和“我们”肆无忌惮地陶醉在彼此的谎言中……
“我”的人生被风吹着起起伏伏,以为这就叫活力。“我”在“风”里飘飘浮浮、生生死死、起起落落,“我”甚至以为“风”是自己吹起来的。
风是怎么起的呢?风的背后是什么力量呢?有些人将无法解释的原力、第一力假名为“神”,而禅法中,我们称之为“心”“性”“佛”。
我们为什么修行?为什么需要一个帮助人能获得清净心的地方——禅舍?因为,总有人不甘当迷失的落叶!总有人想探寻生命的真谛!
人,本具趐膀,一念风起,本可于念中脱开身监,翱翔天地,扶摇直上九万里,为什么甘当树叶被“风”挟持?
为什么您会以为树叶在狂风中发出的呼啸,或在微风中的低吟,便叫高潮和低落?这些声音是树叶自己的声音吗?山谷有回响,是山谷自己在歌唱吗?……
迷失的心,发现不了真相,发现不了身边的真、美、善。
迷失的树叶,风起时就开始了“人生”,风是因缘,只是“风”为什么起,就不是树叶所能知晓的了。
人生像河流一样流淌,河流像时间一样流逝,逝者如斯夫,一千年前的黄河还是现在的黄河吗?里面流淌的水是过去的水吗?不是过去的水吗?
生命呢?今天的生命和一千年前的生命一样吗?不一样吗?
时间呢?一千年前的时间和此刻一样吗?不一样吗?
一次次循环往复的河流、时间、生命在哪里?“我”存在在哪里?“我”存在在何时?“我”会去哪儿?
凡尘中的“我”渐渐失去了蓝天一样纯洁的心,现实的眼里布满了阴霾,失去了水晶一般透明的笑容,现实的心中充满了欲望;失去了烈火一般对众生的热情,现实中我们管冷漠叫“成熟”。
人类本因不满足而进步,人却因不知满足而失路。
迷失的“我”直到失去了酣甜的睡眠,失去安心,失去从容,失去平淡,失去健康……可还是害怕醒来,还在幻想着风中的舞会,期待下一次赶场。
禅者也会迷失,如果感觉到自己迷失了,会马上惭愧,立即漫溯求索,“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离道之时便是迷失之始。
为什么现代许多人迷失了,反而觉得活得很充实,很不“无聊”呢?每一分钟都被信息、事情、杂念填满的人生,被全盘娱乐化的人,会有时间去思想吗?会去契道?去慎独?去修身?去利众吗?
物化了的肉体就是一片片忙碌的、孤独的、孤单的、迷失的树叶。一旦没有风的时候,就被恐惧和慌乱所包围,仿佛什么也不做是在浪费生命,不愿意静下来、净下来,听,宇宙万物的声音,感,天地仁和的温暖。
没有“心”的肉体不知自己已病,不承认,也不接受,没时间看看自己已经退化到了何种程度,就是愿意被风吹来荡去,在动荡中感觉自己还活着,仿佛每天没有虚度,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风”奴役,无论高低贵贱,都在劫难逃。
“我”仿佛知道别人喜欢什么,却不知道“我”喜欢什么?需要什么?
就像某一刻遇到一位令“我”心动的异性,许多人便以为自己爱上了,实际上,“我”不知道,所谓“爱”,“爱”的是那一刻,是那心动的刹那、血脉波动的感觉。这种“爱”,“爱”的是时间,是这个时间里的感觉,神经被电流刺激后产生的狂乱,才是“我”之所爱,而对方只不过是撩动此感觉的媒介,异性如此,名利亦是。
这是“爱”吗?不,是幻觉,好像吸毒一样,害人上瘾的不是毒品,而是您无法摆脱吸毒后的“极乐”感觉,毒品只是媒介。
如果不摆脱感觉的奴役,戒了这个“毒”又会吸上那个“毒”。
我们迷失在幻觉里,无暇去思考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什么是我们带动的?什么是带动我们的?
俯仰之间,生命已成陈迹,迷失者无迹可寻。而此刻读书的您,不是正向真实靠近吗?
“中国禅”光明生动的生命之河,经由书上的文字,经由您的眼,在流入您的心田,滋养着、守护着心中的每一个善念。
上善若水,水是生命的最核心。生命河上灵光闪现,生命河里生机盎然,生命河内绵绵无绝,那么,此刻您的善念有没有被这充满了生动和生机、无绝的灵光唤醒呢?
我们能改变生命吗?我们只能改变命运!“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才是强者可主宰、改变的事实。
生命会因为学习、修行而变得更好吗?生命有不好吗?什么不是完美的生命呢?所谓成长,不是通过学习、修行使生命变得更好,变得更高尚,而是能接近实相。
通过禅舍修行我们能做的,只是接近实相,乃至觉悟。
每一个生命,因觉醒而独立不同,因回归而天下大同。每个人都曾迷失,都会迷失,当然也都有机会觉醒。
我们可以身为一片不迷失的树叶,风起的时候,随风上下飞舞,因为生命有轻盈曼妙;风停的时候,能腐化滋养树根,因为,唯有生命才能唤醒生命,滋养生命,延续生命……
为什么天空中布满了星星还是黑暗的?为什么近处小小的烛火,却比星星显得还要明亮?
难道每个星星的能量不比太阳更大?可是为什么却是眼前小小的烛光更能起作用呢?可见是距离决定了作用量。有能量,能发光的星星是事实,但能作用于生命的影响力则取决于两者间的距离。如何超越距离的局限性,凡人对此一无所知,故,对其所能起作用的,只有眼前微弱的烛光。
星星再伟大,也仅在遥远的天空上供人观赏,无法驱除黑暗的笼罩;就像禅门祖师再智慧,禅法再精妙,而您不通过修行使自己靠近,这些智慧也无法点亮您的心灯。
有人以为能量无所谓大小,小小的烛光既然已经能照亮脚下,何必再要去寻找遥远的星星呢?我们要明白烛光是脆弱的,一丝风起就会使得烛光晃动或熄灭,如果您的脚步不局限在眼前,如果您的心中希望和更加稳定的能量体接近,如果您希望不仅照亮自己的脚下还能照亮他人……那么,想办法突破局限,让生命在宇宙里能和星星一起发亮,就是不同的境界和状态了。
但无论有烛光还是有星星,有光照耀的生命还是黑暗的吗?光的大小虽有区别,但越是黑暗,光会越明亮。
禅舍修行的意义便在于此:初期可以让我们不再被“无明”的风带动着在梦里舞蹈,在黑暗中恐慌,虽然盲人也能活,不过是活在自认为的方向里,没有光明的生活,谁都难免心不安,不知道下一步会去向哪里?
生活、事业、情感中什么是陷阱,“盲”人不见。故,只能习惯性地随着感觉和潮流走,“风”停时,您会不会有无助?无力?无聊?伤感?回忆?担心?难受?失落?……
不见慧光的生命体,是不是和盲人一样呢?
而能同时相应烛光和星星的智慧生命就是觉者了,您是否想知道,同样吃饭、睡觉,同样有欲、有业的觉者和凡夫的生活状态有什么不同呢?
生命既然不会变得更好,只有接近实相。那么,该如何接近呢?就让我们借由“禅舍”开始向上一路的生命之旅吧!
感恩“中国禅”智慧导师楼宇烈先生!
感恩恩师雪山博士!
感恩一切有缘善知识!禅者颂合道
任性合道一白衣,
悬崖放手心自在,
当下无喜亦无忧。
不度迷人誓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