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就像情侣之间的耳语
商量了半宿，苏明薇疲累的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起床洗漱的时候拨通师姐的电话，电话刚接通，苏明薇还没说话，就听到师姐抽噎的声音。
苏明薇关了水龙头，问道：“师姐？你怎么了？你在哭吗？”
那边先是呜咽了一声，接着放声大哭……“明薇，明薇……我完了。”
半个小时后，苏明薇到师姐的小公寓。
师姐和她是大学同学，比她高两届，不过住同一个宿舍，关系比较好，再加之师姐是学服装设计，她毕业之后，在师姐的引荐下，也学了一年多服装设计。
两人曾约好一起创业，只是资金出了问题，苏明薇继续回大企业上班，师姐反倒去了小工厂，却没想到没几年，就做到管理层。
然后师姐的公司被大企业收购，他们背靠大树，生意做的很不错。
据说师姐设计的改良过的蕾丝面料还申请了专利。
她也一跃成了首席设计师，前途一片光明。
却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被人查出师姐所谓的专利设计，其实在上个世纪就已经出现，最最关键的是这个面料的设计版权在收购他们小企业的大公司总部。
而他们小工厂虽然被收购，但是一直独立运营，所以技术上并没有与总部互通。
这才导致师姐的设计申请了专利，一直到上市，总部都不知道，直到网上暴露，总部派人来差，结果确如网上暴露。
上个世纪就已经成熟的工艺，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小设计师炒冷饭，还申请专利，这不是欺诈吗。
现在师姐几乎被全网攻击。
她也被公司推辞，更是要起诉她。
苏明薇揽着师姐，“怎么会呢？就算设计差不多，可是工艺上……上个世纪没有这么成熟的工艺呀。”
“就是的呀，就是的呀，呜呜……我也不知道，我真的没有抄袭，我真的没有……”
师姐哭倒在沙发上，苏明薇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师姐。
她起身去倒水，忽然在饮水机旁边的柜子上看到一封辞退信，信件落款居然是……居然跟她一个公司。
苏明薇忽然想起，她刚入职那会，公司好像收购了一家小企业，她们部门还负责过一个环节，只是时间久了，她把收购的那家公司给忘了。
“师姐，你们公司是被江予集团收购的吗？”苏明薇回头小声问了一句。
闻言，师姐抬起哭花了的脸，摇头，苏明薇舒了口气，却听她说，“是江予集团旗下的苏天鹅服装品牌收购。”
师姐哀哀戚戚，继续说道：“你不知道，江予集团设计面太广，所以他们将公司旗下的业务做了划分，进而做到互不干涉，我们公司是做服装的，自然是被苏天鹅收购，还有……”
后面的话，苏明薇已经听不进去了。
一连串的暴击让她几乎无法站立，只能将水杯放桌上，她靠着桌沿站着。
双目呆滞，仿佛看到苏恬儿，她的女儿，她以女儿为原型创立的服装品牌苏天鹅。
设计打样刚刚发出去，市场反馈还没有得到验证，她就回了现代，却没想到在现代居然能听到苏天鹅这个品牌。
而且是江予集团旗下的品牌，为什么她在职的时候没有听说过这个品牌。
江予集团是严辰熙的公司，江予二字，据闻是董事长严肃的字。
苏明薇看过江予集团的发展史，在严肃接手之前，集团还只是小代工厂，后来严辰熙的父亲上位，将这些代工厂，以及旗下的各类企业整合。
这才有了后来的江予集团。
可是苏明薇创立的苏天鹅服装品牌怎么会是江予集团旗下的品牌呢？
难道是因为她在年代文里办的服装厂经营不下去，被人家收购了？
苏明薇顿时悲从心中来。
蓦然，电光火石，雷霆万钧，电闪雷劈，劈死她算了！苏明薇一个健步冲过去，将手机图册打开，将她上次在师姐工厂买的蕾丝面料照片给她看，“师姐，这个面料是你的设计？你申请的专利？”
师姐只扫了一眼，点点头，又哀哀戚戚的哭起来，忽然一愣，“咦，上次你不是说要另外一款吗？怎么是这款？……哎！算了，算了，不重要。”
师姐重新躺下，嘴里念叨要赔偿，要坐牢之类的话。
苏明薇整个人都傻了，她干了什么？
不知何时，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苏明薇过去抱着师姐，“对不起，对不起……师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师姐摩挲着她的手背，“哎呀，你只是买了几米布而已，再说了，这些布料早就上市了，谁都能买，哎……都说了，那是上个世纪，哎！也不知道是哪个大神做出来的，都怪我学艺不精……”
“不是，是我，是我，真的是我……”
苏明薇疯狂摇头，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原本就担心这个问题，原本就害怕她的所作所为会对现代产生影响。
可又觉得她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历史长河何等厚重，哪里会因为她的言行而改变。
可没想到，这才刚开始，就……就。
苏明薇抱着头，“师姐，你相信我，我有办法解决，我真的有办法解决。”
“啊？”
苏明薇在师姐惊愕的眼神中跑出了公寓，她一刻都没敢耽搁，直接穿回去，然后直奔服装厂。
看到正在工厂里的工人正在装车，连忙拦住，又立刻去找严复，“厂长，那批衣服不能上市。”
“哪批？”
“就是跟中部那几家贸易商行签订合约的，我们用蕾丝做领口的，”苏明薇看着严复眼色不对，“这是？”
“秋季第一批服装。”严复一脸狐疑。
苏明薇梗到说不出话来，直到发车的司机跑来问能不能出发，苏明薇挥手，让他们先走。
“厂长，那之前那批货能不能追回来？”
严复十分不解地看着她，“怎么追？已经投入市场，而且卖的都不错，你是说让商行将库存送回来？对不起，人家说压根就没库存了。”
严复笑了笑，“是不是有瑕疵？哎！做衣服嘛，肯定不能跟机器一样精确，再说了，现在市场反馈都很好，那些买了一件的人都想买第二件，有些商行进货少了，都断货了。”
断货了……
已经到了千家万户，不可能再追回来了。
不可能了……
严复见苏明薇的神情不像是衣服有瑕疵这么简单，而且已经好几天了，她也没有买回面料。
“是不是面料出问题了？”
“你怎么知道？”苏明薇呼吸一滞，“对，面料可能，可能……不行。不是，我有事，我先走了。”
苏明薇又冲出去，这次连苏恬儿都来不及见，直接回了潭水村，也没管有没有人，直接朝着大榕树冲过去。
一过去，苏明薇就给严辰熙打了电话。
祸是她闯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公司起诉师姐，尽量包住师姐的饭碗。
她在这个城市打拼到如今这个局面不容易，其中心酸只怕只有自己知道。
苏明薇虽然没有跟她一起创业，可她也有不一样的心酸，太清楚这种天塌地陷的无助感。
就像父亲刚被确诊，她只觉得天都塌了，没日没夜的哭，险些辍学，后来才慢慢学会接受。
家里花光积蓄，苏明薇也毕业了，她开始赚钱往家里汇，弟弟很快也毕业，父亲的医药费越来越多，他们姐弟几乎牺牲了所有娱乐，只知道赚钱，却因为没有后路，失败不起，所以畏畏缩缩，始终没有再向前迈一部。
苏明薇觉得如果她没有无意间发现空间夹层，可能是没有魄力去创业的。
出租车已经到了郊区，苏明薇看着看着后移的街景闭了闭眼，两行清泪落下。
为自己，也为师姐。
下车付了钱，苏明薇看着手里的花束，毅然决定按了门铃，外面的大门是自动打开，里面的大门是严辰熙亲自开的。
这么大的家，他真的一个人住？
听以前的同事说，董事长和夫人在国外养病，基本不回家。
也难为他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间不害怕。
苏明薇眼观鼻，鼻关心，目不斜视，将花束放在桌上，“严总，这是送给您的。”
严辰熙报臂，狐疑地打量着她，忽然低头弯腰看着她的脸，“你哭过？”
苏明薇下意识去擦脸，“没有啊。”
只是眼皮有点僵，她是从师姐家里哭着跑出去，又哭着到潭水村，这一路上又哭了。
“出什么事了？”严辰熙出人意料的温柔，甚至还亲自倒了杯水给她，想了想又问：“要不我帮你榨杯果汁吧，你喜欢喝什么口味？”
闻言，苏明薇猛地抬头，“严总，你想喝果汁，那我去帮你榨，是喜欢喝上次那种吗？”
说着，她已经朝着楼梯走去，却被严辰熙握住手腕，“等等，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苏明薇回头看着他，嘴角嗫嚅了半天，“你饿了吗？我去帮你做饭。”
严辰熙直接将她拉回来，始终没有放开握着她手腕的手，另一只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凑近。
苏明薇抿了下嘴唇，呆呆地望着他，这么近，离的这么近，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就像是情侣之间的密语。
好似只要闭上眼睛……
“告诉我，出什么事了？”他轻轻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