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心如铁,坚不可摧!
救人要紧!
焉浔月脱掉外衫,扑通跳下水,心里还在念叨着:得亏姑奶奶为了拍一场水戏,特意学了三个月的游泳,算你今天走运!
待到将人从水中揽腰托起,焉浔月全身上下已经湿透,像裹了巨大的吸水海绵般笨重。
“醒醒啊,你这宫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女皇拿你考验我,好歹也留下几个人保证你的生命安全吧?”
见怀里的人没了动静,焉浔月一边往岸上靠,一边絮絮叨叨。
等到靠岸之后,焉浔月发现石壁湿滑无比,除非等他醒来,二人才有可能上岸,不然只能一直在水中耗着。
“你……”焉浔月气鼓鼓的看向怀里的男子,浓墨般的眉睫挂着水滴,琼鼻挺直,唇色殷红上薄下厚,水气蒙蒙间,比雾中清荷动人三分。
“……算了,不计较了。”
昏迷中的男人鼻息温热,喷洒在微凉的颈间,空气中涌起一股扑鼻的熏香,饶是在娱乐圈打坐入定五年的焉浔月,也按捺不住心中那头欢脱的老鹿。
按照电视剧情节,此处她应该念一遍金刚经冷静冷静。
然而焉浔月没看过金刚经,于是她把《小鲤鱼历险记》里小鲤鱼泡泡的变身法诀“我心如铁,坚不可摧”默念了两百一十遍。
念到第二百一十一遍时,男子终于悠悠转醒:“你是在……念咒?”
男人还以为对方以为自己快死了,正在念咒超度自己。
焉浔月下意识向他看去,又在余光触及到水下春光时,陡然撇开视线道:“没,清心咒……你身上有力气没?能自己上去吧?”
男子微微一怔,显然面对恩人冷冰冰的态度,一时间有些失神。
凭借自己的姿色,连女皇都对自己宠爱有加,面前女子怎会……如此拒他于千里之外?
“恩人可以容许昙画恢复力气再上去吗?”
男子蹙眉轻咳几声,双颊飞来两片红云,水光滟影之上,人比花媚。
焉浔月抿紧唇线,在心里骂了句娘,然后老老实实接着念咒。
“侍身唤做昙画,今日突发晕眩之症不小心溺水,幸好有恩人搭救。”
怀中人轻轻说道,柔糯声线里带着一丝固有的清冷,山间黄鹂般悦耳,叫人忍不住心尖一颤。
不愧是女皇陛下的面首,用这嗓子说句情话,怕是要让人立刻酥了骨头。
“嗯。”焉浔月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右手托着他后腰,此刻手腕微酸。
不晓得景黎那个醋缸若是知道自己,此刻与一个绝色面首泡在池子里,会不会原地爆炸?
想到那张锅底般的黑脸,焉浔月差点偷笑出声。
“恩人还未告知侍身姓名……”美人幽幽怨怨的说了一句。
若是女皇陛下在此处必定会大吃一惊,平日里那般孤傲的昙画,到了焉浔月面前竟然变得莫名……娇嗔起来?
“叫我红领巾。”焉浔月露出官方笑容,并不打算留下名字,免得以后与女皇的男人纠缠不清。
“红……领巾?”昙画听着不像个名字,但又羞于反驳,只好眼波流转接着问道:“恩人怎会来此?凤宫之地,无召应不得入内。”
“头次入宫,走错了。”
焉浔月感到自己的身子也跟着热了起来,脸颊灼灼,不用摸也知道比映山红还要红。
“原来如此……”昙画嘴上说着,心里半点也不信,哪有臣子在君主宫中随便乱晃并且走错的道理?
“你身上有力气了吗?”焉浔月感到身子的异样后,脑袋愈加昏沉起来,不详的预感渐渐爬上心头。
莫不是美男计加迷香?这简直是王炸组合啊!
“红……大人,侍身可以支撑,您先上去吧。”昙画满脸通红,双眼迷离的看向焉浔月,自己也察觉到不妥之处。
只是自打入宫后,几乎在迷香春药里泡大的他,早对这些免疫东西免疫了,如今怎会突然着了道?
昙画有些慌张的扶住石壁上端,将身子远离焉浔月。
待到对方上岸之后他才松下一口气。
“把手给我。”焉浔月站在岸上居高临下的伸出手。
昙画递过手,双掌相印的那刻,彼此都悚然发现对方过于灼热的体温。
“哗啦啦”昙画出水芙蓉般拉着焉浔月的手坐到岸上。
近乎透明的衣衫暴露在空气中,莹白的皮肤吹弹可破,天鹅颈与一对锁骨衔接完美,墨发湿漉漉披在前胸后背,还有几缕贴在下颌上,平添几分狼狈的美感。
“我猜我娘一定要喊我回家吃饭了,告辞!”
焉浔月深觉再待下去必然会出事,脚底抹油便要开溜。
“大人……”昙画拽住焉浔月湿搭搭的裙角,轻咬下唇,看着那双惊讶的凤眸,犹疑出口道:“侍身还未报答您……”
“红领巾不求回报!”焉浔月将自己的裙角抽出,却发现没能抽动。
再抬眼时,昙画已经潸然落泪,像是屈辱一般呜咽说道:“侍身自知卑贱,在这凤宫失宠之后,三宫六院人人皆能将我踩于脚下,就连大人您,一个报恩的机会也不曾给我……”
焉浔月承认自己最怕的杀招便是美男落泪,在府中面对景暮那个小哭包属实够难缠了,没料到在宫里又遇到了昙画。
“别哭啊,我这不是赶着吃饭呢吗?况且这孤女寡男的,不合适吧?”
焉浔月蹲下身子与昙画平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又烫了几分,心脏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去。
“大人……”昙画眼眶里含着泪珠,整张脸带着几分花开荼蘼的娇柔。
只轻轻一唤,焉浔月便如同被下蛊般沉浸在那双动人的眸光中。
昙画伸手抚上对方的双唇,眼底露出一丝欲色,逐渐被空气中的熏香击溃了最后一丝理智,慢慢将唇向前贴去。
就在最后一公分,焉浔月的大脑中下意识响起了那句:我心如铁,坚不可摧!
瞬间警铃大作,反应过来侧过脸拒绝道:“昙画公子,请自重。”
说罢便在美人如梦初醒般的惊惧眼神中,站起身向门口跑去。
昙画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道桃夭色背影,这还是十七年来第一个不留情面拒绝他的女子。
在他以往的岁月里,上至女皇,下至凰都贵女,若是自己愿意委下身子勾勾手,没有一个不是上赶子凑上前来,捧上他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有如今被不明来历的女子严词拒绝的情况?
她,到底是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