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弟司马炽登位
九月,却说初,祁弘入关,成都王颖自武关奔新野。会刘弘卒,司马郭劢(1)作乱,欲奉颖为主,不克被诛。颖遂北济河,收故将士,欲赴公师藩,被顿丘太守冯嵩引兵围之,执而使人送入邺,范阳王虓将颖幽之。其故将公师藩欲以兵来救,虓将苟晞领军出袭破之。藩众大溃,只得以残骑交锋,战未三合,藩被苟晞斩之,余众尽降,晞分军戍镇,自以兵还邺。
时范阳王虓已病卒,长史刘舆以颖素为邺人所附,恐其有变,伪称诏,以药酒赐颖死。颖官属闻知,皆先逃散。唯卢志不去,至是颖饮药酒而死,志流涕哭泣,收而殡之。太傅越闻虓先卒,颖亦死,心中大悦,乃使人召卢志为军咨祭酒,志赴领职。又将召刘舆,左右曰:“舆犹腻(2)也,近则污人。”越虽不听,使人召至,而疏未用之。舆密视天下兵簿及仓库、牛马、器械、水陆之形,皆默识之。每越会僚佐同议是事,舆应机辩划,无不符合于理。于是越倾膝酬接,即以为左长史,军国之务,悉以委之。
十一月,太傅越意在立炽,而帝尚在,乃以金赂帝左右,以毒置饼中而上,惠帝食之,中毒而崩。时年四十八岁,在位十七年。百官举哀发丧,葬于太阳陵。
却说惠帝先为太子时,朝廷咸知帝不堪政事,武帝亦自疑焉,悉召东宫官属,使以尚书事,令太子决之,帝不能对。贾妃遣左右代对,令多引古书。给事张泓曰:“太子所学,圣上所知。臣代对,宜事断,不可引书也。”妃从之。泓代对以草令,帝书之,上与武帝,武帝览之大悦,太子遂安。及居大位,政出群下,纲纪大坏,货赂公行,忠贤路绝,谗谀得志,更相荐举,天下谓之“互市”焉。
却说惠帝既崩,羊后自以于太弟炽为嫂,恐不得为太后,将立清河王覃。侍中华琨露板(3)驰告太傅越,越即入宫集百官,即使人请太弟炽入宫即位。炽固辞不受道:“清河王覃,本太子也,可宜立之,孤不敢当。”当典令修肃曰:“太子幼冲多疾,不堪摄政。令殿下固辞,必欲立之,若立,政出臣下,倘有异乱,殿下何安?不如因文武之心受之,则祖宗之祚可保万年矣!”炽方诺曰:“卿乃吾之宋昌也。”乃即出,与太傅越入宫,即皇帝大位,改元永嘉。岁在丁卯。尊羊后为惠皇后,居弘训宫;立妃梁氏为皇后;越复为太傅,总摄朝政。按《鉴》,晋孝怀皇帝名炽,字丰度,武帝二十五子,惠帝立为太弟。因东海王司马越立之,在位六年。为汉将执归杀之,寿三十,谥怀。帝既立位,始遵旧制,于东堂听政。每至宴会,辄与群臣论众务,考经籍。黄门侍郎傅宣叹曰:“今日复见武帝之世矣!”
(1) 劢(mài)。
(2) 腻——积污,污垢。
(3) 板——古时官府文件、记录都记在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