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冰域雪莲
揽月殿中暮云喜气洋洋地张罗着午餐，顾知雪温和地坐在主位上，王嬷嬷慈爱地笑着，慕水南小脸红红地，藏不住的喜意从嘴角流出。殿外落雪纷纷，身着青衣的宫人们穿梭在庭院间，杯盏轻碰、落雪有声，浓浓的烟火气儿笼罩着寒月轩，使它仿佛活了一般，在银装素裹的雪域群山中，生动而热闹。
慕水南好久没有这么高兴了，不住地偷看母亲。
顾知雪轻嗔了她一眼，“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没有。”水南赶紧摆手解释。
“就是觉得母亲今天真漂亮。”慕水南傻笑道。
暮云用手点了水南的额头一下：“你这孩子，莫不是傻了吧。”
慕水南揉了一下额头，夸张地说：“疼，姑姑，您轻点，小心真傻了。”
大家哄然大笑。
仿佛舍不得刚刚融洽温暖的气氛般，餐后大家并未离开，而是坐在一起继续谈论着，宫女们为大家奉上茶水，慕水南双手捧着茶盏，舒服地靠在座椅中，微熏的小脸在升腾的水汽中似幻似真，慵懒而静谧。顾知雪看着此时的水南，心中升起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低头浅笑间，一种哀伤的情绪让她倏地收回笑容，她放下茶盏，沉吟一下，转向暮云问道：“暮云，库房里可还有冰域雪莲？”
暮云赶忙放下手中的茶盏，躬身而立答道：“宫主，库房没有。”
顾知雪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又转向王嬷嬷问道：“嬷嬷，水南近期是否要突破到玄功七层？”
王嬷嬷正色道：“水南功力进展很快，预计在两至三个月内应该会突破到七层。”
顾知雪手指轻敲桌面，沉思片刻，“七层，那她就会真正意义上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天赋技能了。”
暮云见状挥挥手，宫人们依次躬身退下。水南见母亲讨论自己，坐直身子屏息倾听。
“嬷嬷，水南的第一个天赋技能会是什么？”顾知雪看向王嬷嬷问道。
“应该是迟缓，可以让对方在她设定的空间里行动迟缓一秒。”王嬷嬷轻声说。
“那她进阶七层用冰域雪莲怎么样？”顾知雪问。
“这个选择对她再好不过了。冰封，还能够掩盖她的天赋技能。”嬷嬷笑道。
慕水南一脸好奇地看向嬷嬷，忍不住发问：“嬷嬷，你们在说什么，我的什么天赋技能？”
顾知雪一个眼神瞥向水南，水南吓得一缩脖子，马上噤声。
嬷嬷见状轻笑着摇了摇头，“所以，我们需要派人到冰域去找雪莲。”
顾知雪看向嬷嬷问：“您看我们派谁去合适？”
听到有人可以离开雪域到冰域采雪莲，慕水南兴奋的小脸通红，不停地向嬷嬷使眼色，就差举手示意了。暮云看到水南猴急的样子，忍俊不禁，笑着拉了水南衣角一下。水南看着暮云姑姑，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努力忍着雀跃的心情，端坐在椅子上，讨好地看着嬷嬷。
嬷嬷沉思了一下，说：“我带水南去冰域吧，孩子大了总要去历练，温室的花朵经不起风雨。”
“我不赞成，水南太小了，况且她是个女孩子，以她现在的功力，完全可以逍遥自在地在雪域生活。以后在雪域找个好人嫁了，平安喜乐地生活多好，我们还能看着她长大。”暮云说道。
“姑姑，您怎么这样。”水南着急地看向暮云。
“水南不是一般的修仙者，她的路注定要靠她自己去走。她一定要足够强大，才能够自保。”嬷嬷坚持道。
“水南开启她的天赋技能后才是真正的危险。我从开始就反对水南修练，现在这样多好，我们就在雪域里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不好吗？况且仙域承诺过会让我们平和地生活在这里的。”暮云有些着急地说。
“仙域的承诺，经历那样的事情后，你还相信他们的什么承诺。”嬷嬷冷哼一声。
水南茫然地看着嬷嬷和暮云姑姑，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好了，就让水南和嬷嬷去冰域吧。”顾知雪出声打断二人的争论。
“可是宫主……。”暮云还要说些什么。
顾知雪挥手打断她：“暮云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把女儿的人生交给任何人，我的悔，一次就够了。”
“是”，暮云不甘地低下头。
“嬷嬷，冰域之行由您来全权安排吧。我累了，都退下吧”，顾知雪用手按着额头说罢，便闭上了眼睛。
众人退下，水南激动地跟在嬷嬷身后，她有太多的话要问。嬷嬷看着像小狗一样跟着自己的慕水南，忍不住笑骂道：“收敛心神，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姑娘的样子。”
水南抱拳称是，随即眉眼弯弯地上前拉着嬷嬷的衣袖说：“师傅，咱们快点走，您赶快跟我说说冰域什么样子？”
“轻点，我的衣服都快被你扯破了。”嬷嬷虽然说着，却任由水南拉着她向慕水宫走去。
暮云看着水南雀跃地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怅然地望向远方，喃喃自语：“历史还要重演吗？我终究还是阻止不了吗？”
午后的日光照在慕水宫灰色的屋脊上，为屋顶的残雪镀上一层浅淡的金色，殿内一老一少倚坐在一起，水南仰着头求知若渴地看着嬷嬷，禁不住水南热切地目光，嬷嬷放下手中的茶盏，轻笑道：“憋坏了吧，想知道什么，问吧。”
“师傅，冰域在哪里？离我们这里远吗？那里有妖兽吗？”水南一口气问出几个问题。
嬷嬷听后没有直接回答水南的问题，而是耐心地说：“我们的世界是山海域，这山海域分为仙域、魔域、魂域和密地，我们所说的雪域和冰域其实都是仙域一部分，都在仙域的极北之地。冰域在我们雪域之北，那里长年被冰雪覆盖，到处是冰川山脉，仙迹罕至。因为极寒天气的影响，冰域里除了幻影兽便没有了其他生物。不过有一种地宝叫雪莲却生长在这里，雪莲吸收冰魄里面的极寒之气，开出冰花。你需要采到盛开的雪莲然后吸收，就可以助你突破到七层了。”
“幻影兽长什么样子？利害吗？雪莲长在冰域的哪里？它开花的样子美吗？我怎么样才能找到它呢？”彼时的水南只有15岁，还只是一个孩子，对这个世界满是好奇。
“幻影兽是冰川的灵识所化，能够偷窥闯入者的内心，找到闯入者的弱点，利用冰棱制造幻境，困住对方，吸食对方的灵识，直到对方死亡。所以冰域里到处可以看到闯入者的冰雕，那些都是失去了灵识的躯体。高级的幻影兽还可以操控这些躯体来迷惑敌人，算是幻兽里面比较厉害的存在。不过也不用太过害怕，幻影兽只在冰域特定的环境中存在，而且你只要时刻守住本心，就不会着它的道。”说到这里嬷嬷有些口干，再次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水南马上帮助嬷嬷重新斟满水。
嬷嬷笑着拍了拍水南的手，继续说道：“我曾经和你的父亲到过冰域去采雪莲花，遇到一只幻影兽居然假扮你父亲来迷惑我，被我识破杀死了。幻影兽最厉害的本领就是制造幻境，如果你能识破幻境，就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至于雪莲花我确实见过，洁白的花瓣薄如蝉翼，看似娇弱却坚韧异常，它与冰雪融为一体，不靠近是很难发现的，而且采摘后需要用冰域的千年寒冰封起来，慢慢地吸收。”
水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着嬷嬷言又欲止。
嬷嬷温和地说：“问吧，把你小脑袋里的问题都问出来吧。”
水南不好意思地笑笑，脸色微红，小声问道：“师傅，母亲和您今天说的天赋技能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有天赋技能？”
嬷嬷怔了一下，笑道：“也不是不可以跟你说，我们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骄傲。虽然你母亲的话严厉了一些，但确实是对的。你要知道仙宗、魂族还有魔族的小辈儿们都是不出世的天才，你要追赶上他们还需要更加努力才行。虽然世上的人和妖们都可以修练，但是天赋不一，有些呢能突破玄功九层，最后建立自己的灵识世界晋阶仙位，有些呢终其一生怕是连玄功七层的边都摸不到，只能当个散修，死后还是要进入六道轮回。你的天赋非常好，如果不出意料应该会在突破玄功七层的时候拥有自己的第一个天赋技能，有天材地宝加持能最大程度释放你的天赋。之前不告诉你这些是为了保护你。你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为了防止心怀不轨之人破坏你的成长，你必须要学会韬光养晦。取得能力是一方面，我们更关心的是你要平安长大，明白吗？”
水南有些茫然的点点头，显然对嬷嬷的话还有一些不理解的地方。
嬷嬷暗叹了一口气，继续叮嘱道：“水南，你要记住，你拥有天赋技能这件事情，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不仅不可提起，除非是遇到生命危险否则绝不能轻易使用，记住了吗？”
“可是母亲、您和暮云姑姑都知道了呀。”水南小声说。
“是，我们猜到你将会有天赋技能，甚至猜到你的第一个技能会是什么。但是我们能帮助你的只有这些了，之后的技能都是靠你修行得来的，具体你能获得什么，就连我们也猜不出来。水南，这是关乎你生存的大事，一定要保密，你以后获得的技能，即使是我们也不应该知道。”嬷嬷神色郑重地说道。
水南点点头，陷入了沉思。此时的水南并不知道，嬷嬷的话在很久的将来，多次救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