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应该不是做梦
大年初一，外界凡人们忙着登门拜年，而外门宗门内，架起了大铁锅，开始煮妖牛肉。
一个个人，翘首以盼，闻着翻滚的香辣底料散发的香味，所有人食指大动。
终于，被切成细条的妖牛肉倒入锅中，甚至有人闻到了浓郁的元气，飘散在空中。
就连一直高高在上的孙玄玑长老，也闻着味儿，来到了煮锅的地方。
“是什么东西，这么香！”
黄灿目光希冀，看到那翻滚的牛肉火锅，顿时吞咽了口口水，沉声喝道：“那是什么汤，给老夫盛一碗来！”
煮汤的老妈被吓得一个哆嗦，大勺都差点丢进锅中，最后小心翼翼打了一碗汤，递到老态龙钟的长老面前。
黄灿撸起袖子，接过汤，品了一口，发出一声甘叹。
围观的人们传来羡慕的眼神，个个都在偷偷骂孙玄玑无耻老贼的同时，心中并发出感慨：要是我能有他一半无耻都好了……
汤中蕴含着浓浓的元气，使得味道变得极其香浓，让人流连忘返，欲罢不能，一滴都舍不得浪费，更是恨不得将碗都舔干净。
一袭灰袍的黄灿将碗举起又放下，似有些犹豫，可舌尖回味着那种鲜美，再也忍不住了，当着众目睽睽的面，突然将碗凑在面前，伸出舌头……
“你们看！长老在干什么！”几名壮汉目瞪口呆，那大嗓门瞬间传开，无数人望过来！
“他、他、他在……舔碗！”老汉激动得浑身颤抖，直接一头栽倒向后面，要不是有人扶着，说不得明天这里就有人可以吃席了。
“这尼玛在舔碗啊！”有人一脸不可置信，仿佛怀疑自己是在做梦，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大腿，咦？不痛？难道我真的是在做梦？
他又用尽全身力气，蹦起来狠狠的捏下！
“还捏！我曹！疼疼疼疼！”旁边突然传来一个胖子如同杀猪般的惨叫：“你、你特么别掐我了！要掐，掐你自己！”
原来我掐错了人……
那人讪讪的收回手，不过看着胖子痛得脸都憋红了，他心想，胖子这么痛，应该不是做梦……
从来高高在上的长老，为何喝完一碗汤，甚至还要舔碗？难道这汤……真有那么好喝？
一个个人懵逼的同时，发现已经有人蜂蛹着抢着要尝一碗汤，他们立即反应过来，有问题的应该不是长老，而是这馋人的汤，一定具备某种魔力，毕竟他不是普通的牛肉汤，而是来自堪比练气的白角血牛妖熬的汤！
立即无数人挤破头颅，也为了这一口汤，场面瞬间混乱起来。
煮汤的老大妈举着大铁勺子，也不打汤了，培元后期力量爆发，勺子挥舞成幻影，大铁勺咣咣咣敲击在围拢过来的脑袋上，立即无数人痛得捂着头，流着眼泪退开，刚刚还无比疯狂冲上来，生怕抢不到，现在突然就乖了！
就在众人虎视眈眈，老大妈气势凌人之时，一旁意犹未尽的长老突然捂着肚子，转身急速离开。
“还没熟……”
有人看到长老离开的背影，发现他的衣袍后面突然鼓了起来，如同有了风……
“怎么回事……”黄灿一脸痛苦的蹲在坑上，掏出一本蜈蚣解体大法，撕下一页封面，擦了擦，突然发现手都黑了。
“尼玛！现在的功法印刷越来越垃圾了，居然还掉色！”看着黑色封面的功法，黄灿一脸晦气，心想自己还好用的是里面，要是用外面，屁股都黑了，想着就将它丢进了坑中。
拥有着独自院落的房屋中，沉睡的少年缓缓睁开眼睛，他身边就放着纸和笔，此刻醒来的第一瞬间，就蘸了墨，虽然墨有些凝固，但勉强能写。
但提起笔的瞬间，他才写了一笔，突然愣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刚刚要写的东西，瞬间被遗忘。
这种没日没夜的梦境已经持续了很久，但他始终无法找寻到梦境中存在的隐秘，明明清醒前一秒都还在震撼当中，睁开眼睛的刹那，就彻底忘记。
没办法，只能再次取出饕餮，用恶煞攻击来消耗自己的神念，达到再次入眠的效果。
也许是想得太入神，面对饕餮张牙舞爪的闪电攻击，他身体只是微微一震，并没有流露出太过痛苦的表情。
因为这些天被电得太多了，可能也有些习惯了吧，虽然痛苦，但也不是不能忍受。
可是饕餮满怀期待的看着呢，发现他脸上竟然没有出现痛苦的表情，立即就怒了，顿时恶向胆边生，酝酿的第二道闪电威力直接提升了五倍，红芒一闪直接冲入林凡识海。
它认为还不够，甚至接连酝酿了第三道威能十倍的闪电，在第二道闪电刚刚进入林凡体内时，第三道闪电就紧跟着轰出！
可是第二道闪电骤然提升五倍，强度就已经让林凡瞬间一抽，神识涣散，已经神念耗尽了！
神念耗尽，带来的疲惫让他已经习惯性的入睡了，只是这次有点突然，连饕餮都没收走，更加没有意识到第三道闪电也来了。
饕餮平常看似正常，似乎有时候，也会发神经，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代魁神被害死。
而此时林凡梦境展开，紧接而来的第三道红色闪电，轰隆隆一声，仿佛劈开了一道空间，进入一片无穷无尽的白色浩瀚世界之中，那是林凡的梦境世界！
正准备欣赏林凡痛苦表情的饕餮，面色猛然一变，闪电仿佛成为了他们之间的牵引，闪电与饕餮被白色浩瀚世界席卷，直接消失在原地。
梦境世界，是一片浩瀚的天，烈日当空，照耀着黑色大地。
在这高空看去，那黑色大地，处在白蒙蒙的云雾中，就如同白鱼中的一颗黑色眼珠。
而随着梦境世界的开启，林凡的意识降临，在那黑色眼珠后，出现了第二排，更小的黑色眼珠，他的意识飞速降临，那第二排的黑色眼珠也越来越大，直至成为一颗星球的大陆，他轰然降落向这片世界！
这片世界，不是由泥土形成，而是血肉，他在高空，便只能看到肉地上遍地长满了脚，密密麻麻的无风摇摆，仿佛一个个人被倒栽进了土里。
他立即想到了饕餮，这种外观，和放大了无数倍的饕餮何其相似！
在他落下的瞬间，猛然有一道红色闪电轰然袭来！纵横万里，如同一道赤色巨龙，撕裂了天地！要瞬间将他绞杀！
只可惜，这里是他的梦境世界，在逐渐熟悉后，他已经能够略微控制，如同这道堪称恐怖威能的闪电，在自己意念一动之间，便凝固住了，悬浮在虚空中，仿若时空凝固成为了透明的水晶，而这闪电，便是贯穿这天地水晶的一道巨大裂痕。
他顿觉有趣，张口一吸，这闪电便直接进入自己口中，没有任何不适。
“这！是哪？”地面突然裂开一只眼睛，一脸惊恐看向苍穹，烈日炎炎，但这烈日散发的神识之光，明显不是它认知中太阳的味道……
而是林凡的气息！
“你、你、你……对我干了什么？”饕餮惊惧的颤抖起来，整个大地都在震动！
怎么一眨眼时间，整个世界都变了，甚至林凡都仿佛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人。
“我？没做什么啊？”林凡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在做梦，说破就醒了。
此刻他十分新奇，想不到竟然梦到了饕餮，虽然他能略微控制梦境，但还无法做到想梦到谁就梦到谁，而且眼前的饕餮，无比真实，甚至不是他见过的形态。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整个世界都是你的气息？”饕餮甚至怀疑林凡是不是什么超级强者，刚刚在那一瞬间，将自己收进了他的世界中。
即使在饕餮的认知中，能够独创一界的强者，也堪称惊世骇俗，不是它的层次所能触及。
随着林凡手掌虚握，仿佛有一个无形大手握住了整个世界，被握住的地表面上出现数道巨大沟壑，整个饕餮星瞬间被捏扁，从无形指缝中溢出的肉都形成了高山裂开，血液更是如同岩浆喷发！
被握住的饕餮惊恐无比，通体鲜血弥漫间，发出剧烈的哀嚎，身体似因为林凡的挤压，而有了即将无法承受的迹象。
“大爷！我不是故意电你的，饶了我吧！”饕餮意识到自己似乎惹错人了，他还记得林凡当初对他造成的阴影，这哪里是他能惹得起的，自己这不是在找死吗？
它当即就软了，散发求饶的神念，而林凡却以为这是梦，所以并没有理会。
他充满新奇的目光越来越亮，丝毫不理会饕餮的求饶，手掌用力握紧，就想看看饕餮被捏爆是什么模样。
“啊！亲祖宗！别啊！”饕餮在痛苦哀嚎中，轰然一声化作冲天血水，蔓溢在虚空之中。
“唔～竟然这么真实！”见到浩瀚虚空中散开的血河，林凡甩了甩手上并不存在的血水，血腥场面让他深吸口气，身体因为失去了支撑，渐渐模糊，离开了梦境。
没沉睡多久的他，骤然睁开了眼睛，突兀的发现，身体有种不似自己的极为不协调感，更让他惊恐的，是自己身上长满了脚！
他瞬间释放出神识查看，整个人呆住了。
“我……特么怎么变成饕餮了！”林凡惊恐的不能自已，而且饕餮的身体体，似乎极为奇异，会随着他心里而改变。
他刚刚想做出习惯性的动作，身体就渐渐蠕动起来，变成了身高两倍的巨型人类模样，蜷缩在屋子里面。
“你！”一晃间，靓丽的女子身影出现在屋内，一脸奇异的望向巨大化的林凡，惊呼开口：“饕餮体！你怎么会有饕餮体？”
这世间，拥有饕餮体的，就只有饕餮，而气息明明是林凡，竟然使用饕餮体，让她惊呆了。
要知道即使魁神传承者中最厉害的几位，也无法做到百分百控制饕餮的身体，最多也只是把饕餮当做改造器，改变自己的体型等，完全控制饕餮，以饕餮体凝聚身体，从来没有人做到过！
此刻的大林凡也并非正常形态，因为饕餮体是随他的使用习惯改变，他神魂右手崩溃，所以变成的巨人并没有长出右手，反而是头顶长出了两只真正的胳膊！
林凡欲哭无泪，扯过床单捂住自己的隐私，饕餮这种东西果然粘不得，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梦到了啊，就变成怪物了！简直不要太夸张！
清醒的他，记忆瞬间模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似乎梦到饕餮了，然后就变成饕餮了！
“你不要过来！”林凡惊慌叫道，看见齐玥一脸惊奇的看着自己，就像看怪物一样，他顿时悲从心来，自己都无法接受自己变成怪物的事实啊！
“不是？你和饕餮融合了？百分之百的融合度？这不可能啊？除非你本来就是饕餮的分身？难道你以前是饕餮屙出来的？”越想，齐玥便越觉得可能，否则林凡怎么可能和饕餮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饕餮之灵，极为特殊，就算元婴夺舍，也无法做到百分之百的融合度，总会出现一些不适应的排斥，变成各种各样的怪物，但是绝对不可能控制饕餮体变成自己原本的模样。
因为饕餮的意识，是存在身体每一处的，无法彻底祛除，除非杀死饕餮，那样夺舍也就失去了意义。
它虽然有血肉，但主要是以灵体形态存在的生命，因为肉身本来就是不稳定状态，所以才能变幻形态，失去意识等于灵体崩溃，肉身就会直接化为被林凡捏爆的那种血水。
也正是因为它是一种灵体形态为主的生命，所以才能被当做是魁神传承的基础，以饕餮之灵筑魁神基，就算认主，也无法做到百分百融合，只能是和饕餮同时控制魁神体，就如同修士和宠物配合作战，只是更为密切而已。
但如果能够在饕餮体不崩溃的情况下，直接夺舍饕餮，那就等同于直接掌控了饕餮体，直接可以单独修炼魁神诀！
单独修炼魁神道，或许仍然无法避免分裂或失控的命运，但至少可以让自己的意识，成为众多意识中独一无二的，而非和饕餮共同控制。
除了那位身体分裂成为无数，被人当做宠物的，和那个精神分裂出了一整个门派的魁神传人，大多数传人，都是被饕餮意识为主导，才导致失控。
因为魁神传承，必须靠饕餮控制，要么杀死饕餮，要么就得让饕餮占据主动权，而魁神传承者，能够控制的部分很少，只能通过控制宠物契约去约束饕餮。
虽然传承者拥有和饕餮的灵兽契约，也可以让饕餮去控制魁神传承，但终究不是自己直接控制。
你所能控制的，只是一头饕餮之灵，而饕餮之灵能控制的，是强大的魁神体。
就如同你，牵着一条狗，你有狗绳，就可以去约束这条狗，但这条狗，却可以控制一座山般巨大的怪物来战斗，你虽然可以用绳子去牵狗，但并不代表，你这条狗绳真的能控制大山怪！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契约控制都是狗屁！狗子一怒，就能控制大山怪先将你砸得稀烂，反而更占主动。
之所以选择拥有风灵根的传人，也正是因为风灵根乃万能规则，能够配合饕餮的变化而变化，拥有更高的契合度。
但即使历史上拥有最高契合度的，也不过才三成，因为饕餮要随时保持神魂与身体五成契合度以上。
只有占据更高的契合度，才敢和饕餮融合，不会轻易被吞，齐玥想到自己当初正是因为契合度不够，才一成，所以才选择将饕餮用绳子拴着，而不是融合。
“难道他的契合度太高，直接把饕餮都压制没了？”齐玥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世界上有资质这么优秀的徒弟吗？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察觉出来？
看到林凡暗自神伤，似乎存在着很大的心理障碍，齐玥就想扯开床单，对林凡进行一番心里开导。
她用力一拽，只见白花花的一片，画面一闪间，一只大手重新夺回床单，将自己裹了起来。
“打扰了！”
呆呆的齐玥震惊得张大了嘴，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
“对不起！”
感觉自己唐突了，齐玥道完歉，坐在桌前，一边闭目大拇指按着眉心，一边叹息。
晦气！想不到老娘一辈子冰清玉洁，竟然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简直辣眼睛哇！
“喂！”
“走开！”林凡愤怒叫到。
齐玥顿时腻歪了，柳眉倒竖，她其实已经十分不耐烦，但是明显能感觉到林凡的心态，似乎因为不能接受变成怪物，而自闭了。
“徒儿……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为师会对你负责的！”一边摇头，齐玥一边叹息，既是感叹林凡的遭遇，也是羡慕他的契合度，乃是朔古绝今，前所未有的资质，连她都忍不住羡慕啊！
不过羡慕中，多多少少带了一点同情，毕竟不是谁，都愿意接受自己变成怪物的。
就连她，当初也不是无法迈过那道坎吗？
“变成这样，谁也不想，但你，比我幸运，至少你还有身体，而我只剩孤魂野鬼，飘荡在这世间，无依无靠……”一声幽幽叹息传出，齐玥靠在窗前墙边，望着屋角的蜘蛛网，怔怔出神。
“师尊，你不明白，我的身体，是父母给的……”
听到林凡的解释，齐玥翻了个白眼，心里想反驳，谁特么的身体不是父母给的？老娘的肉身不也是自搞儿长腿跑了么？你特么难过个屁，不就是变成怪物吗？这比失去肉身要好得多了好吗？
可是看着林凡这么难过，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咬了咬牙，将话吞进了肚子里。
“你不明白，变不变成怪物，其实都无所谓，人嘛，总会改变的！”
见林凡张口闭口都是你不明白，齐玥胸中被堵的慌，一脸郁闷加恶心，心里更是气呼呼的。
就听林凡娓娓道来。
“我从小就一个人，从来没见过父母，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儿！总想着，有一天他们会来找我，一定能够凭着屁股上的胎记找到我。”
林凡的话语中，满是落寞，仿佛失去了最为珍贵的东西一般。
父母给的身体，屁股的胎记，以及心中的期盼，才是他真正最为珍视的东西。
“呜呜呜……”
“我的胎记都没了……”
“我爹娘找不到我了……”
齐玥感受到身后床单掀起的风，眼角顿时狂跳。
“你看，这白花花的，啥都没有。”
她更是听到了林凡拍得啪叽作响的声音，便一下子将手里的茶杯捏成了灰！
“胎记没了！爹娘！孩儿不孝！这辈子不能给您们敬孝了！”
林凡以头撞墙，一脸绝望。齐玥抿了抿嘴，还真不敢回头看，害怕长针眼，默默的闭上眼睛，心说你屁股长在胎记上，能找到你才特么怪了！难道你爹娘见人就脱别人裤子检查屁股不成？
但她也明白了林凡这么伤心的原因了，同是天涯沦落人，也不由心有戚戚焉，感到一丝同病相怜。
“行行行，我知道了，为师不想看你屁股，麻烦你遮好！”齐玥终于忍不了，转过身叉着腰闭着眼睛一阵怒吼后，气喘吁吁的，悄咪咪的睁开一道眼缝，就见白光一闪，林凡又重新被裹在了被子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