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你我人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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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别开生面的拍卖会

几个大灯泡,将村委门前大街照得通亮。灯下用木板扎起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高台子,台上摆了一张长条桌、桌上放着一把小木锤。村长‘大白话’,满怀喜悦地坐在桌后的椅子上。台前围满了人,因为是第一次举办这样的活动,人们都感到很好奇。不仅全村的男女老少能来的,几乎都来了。就连附近几个村子,也来了不少来看热闹的人。人们或站或坐、一个个喜形于色。孩子们在大人身体的缝隙间,钻来钻去、嬉戏追逐。村中的文人们,都带着自己装裱好的作品,散落的坐在人群中,一个个跃跃欲试地等待着。

歪妮子拿着俺的卷轴,兴冲冲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俺站在妹妹身边,自己觉得胸有成竹,所以特别地沉稳与冷静。

只有胡美丽,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墙根下、好像在等自己无话不说的好朋友钱多多。可等来等去,也不知道为什么,钱多多今晚并没有来。

突然,噪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人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着大街远处的黑影儿中,争相抻头瞭望。影影绰绰,只见一个奇怪的身影儿,慢慢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人影儿越来越近、越近也就越清晰。原来是老先生纪跟岚,一身清代文人的打扮。左边胳肢窝夹着一卷轴、右手拄拐棍儿,机械地迈动着两腿、昂首挺胸地朝这边走来。

歪妮子笑容可掬地迎上去,好奇地问:“表大爷。你这是咋地啦?咋这身打扮、跟个棺材瓤儿似地?”

纪跟岚被猛地噎了下,一愣、一愣直瞪眼,气地不轻。将拐棍儿使劲儿往地上撞了两下,跟老私塾先生似地、文质彬彬数落着骂:“没教养、没文化、没见识、没素质。少见多怪!”骂完,气呼呼拔腿往前就走。可没走几步又停下,想了想,拿拐棍儿的手、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气呼呼地向歪妮子解释说:“此乃祖上,清代第一才子,大文豪、大学士,纪昀、纪晓岚,纪大人所用之物。为彰显我纪门才子之风,故而穿之!”

没想到,歪妮子蔑然撇嘴一笑回答说:“还才子之风、故而穿之呢?表大爷。您自己看看,穿上这身衣服、咋看咋像一老古董!”这一下,可把老先生给气坏了!只见他,脸上肌肉抽搐起来、嘴唇哆嗦。拐棍儿将地面撞地“砰砰”山响,大声怒吼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可回过神来又一想、立马气就消了。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不能跟你这样没有文化的傻人一般见识。走啦!”赌气甩开歪妮子,快步往前走去。歪妮子好像是余兴未了,紧紧地跟在纪老先生身后,一边走、还一边往纪老先生身上审量着,也回到了人群中。

这时候,村长‘大白话’站起来了。拿小木槌在桌上敲了几下说:“好了。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先听俺白话几句。”

会场逐渐地静了下来。打闹玩耍的孩子们、也一个个地回到了他们的大人身边。村长说:“人差不多到齐了,俺宣布:贝家村、诗词书法拍卖大会,现在开始!”

人们热烈地鼓起了掌,掌声如雷鸣一般。村长打了个手势,止住掌声。又宣布说:“下面请,清代第一才子、纪昀纪晓岚嫡系后人,本村德高望重、才高八斗的老文人纪跟岚、纪老才子。第一个上台,朗诵他的作品。大家欢迎!”

人声鼎沸、人们自觉地站立起来、掌声如雷。纪老才子在全村人的欢呼和鼓掌声中,昂首挺胸地走上场。面对众人站好,神气十足地等待着。

村长又打了个手势,止住掌声。纪老先生像煞有介事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郑重地自我介绍说:“本人,乃清代第一才子纪昀、纪晓岚之后裔。故而父母赐名:纪、跟、岚。今日为了彰显、吾纪门才子之风。亦为筹集善款,救病女贝春芽儿之性命。特凝神集思数日,终以:子、字,为韵。求得佳句,献与大家。望诸君予以雅正。”接着,慢慢展开卷轴,说:“佳句如下;种,麦子。”抬头向众人问了声:“有:子。吧?”

人群中发出零零乱乱的回答声“有—子—。”老先生低头又念:“磨、面、子。”抬头又问:“有:子。吧?”

人群中又发出几声懒洋洋的回答声“有—子—。”老先生低头再念:“包、饺、子。”抬头再问:“有、子、吧?”可等了一阵子,却不见有人再答。便自己回答道:“有—子—!”低头继续念:“填、馅、子。”抬头刚要问。村长抢先说:“甭问了。纪老先生,您还是快点儿接着念吧。”

老先生愣了,犹豫了会儿,还是礼貌地点点头。回答说:“然也。”低头刚要念。突然,歪妮子在人群中大声吆喝起来:“这叫啥诗呀?这样的诗,俺也会写。”接着,就像说快板儿似地念叨起来:“两口子、过日子、生孩子、吃饺子。这样的诗,俺也会!”

惹得人们哄然大笑起来,笑声经久不息。何志武、胡美乐等一伙儿年轻人,更是笑得捧腹弯腰、丑态百出。只有胡美丽没有笑,像置身事外之人似地、脸上毫无表情。

歪妮子得意极了,感觉特别自豪。俺却表现出了应有的凝重与沉稳,这不仅是处于对老先生的尊重、也是因为对于自己的作品,充满了信心。

纪老先生气的卷起卷轴,拐棍儿不停地在地上捣。连声说:“粗俗、粗俗!有辱斯文、有辱斯文!”气呼呼地转身欲走。

村长连忙将他叫住:“纪老先生。您请慢走。”纪跟岚无奈止住步,尴尬地回转身来。村长站起来,小木搥接二连三地在桌上敲。并大声呵斥道:“打住、打住。你们都给俺打住。别笑啦!”

人们这才一个个地憋住笑,会场逐渐地静了下来。村长愤怒地斥责道:“笑啥笑?有啥好笑的!”并指着何志武和胡美乐等人,怒吼说:“你、还有你。捣啥乱?俺可告诉你们,谁要是敢俺跟俺过不去,看俺咋地收拾他!俺还告诉你们,凡是今天来参加拍卖的文章。不管字有多丑、诗有多歪,你们都得给俺买下来。咱不为别的,就为了筹集善款,来治芽儿的病、救芽儿的命。你们不但要掏钱买、还要给俺使劲儿往外掏。掏的少了,俺不高兴!好了,俺先不跟你们白话了!俺宣布:纪老先生的这篇文章……”

纪跟岚连忙打断村长的话,提示道:“村长。诗词、是诗词!”村长连忙点头改口说:“啊对。是诗词。纪老先生的这篇诗词,底价五百。竞标开始!五百、五百,……”一边叫喊着、目光向人群中巡视。

可村长越是叫喊的厉害、人群中就越安静,竟然鸦雀无声。人们有的低着头、有的侧着脸,都尽可能地躲着村长的目光。

村长吆喝了半天,见无人应声,不由地火冒三丈。一手指着人群中问:“咋地啦?咋都不说话了?平日里不是都一个个挺能白话的吗?今天咋都哑巴了!”忽然往人群中指了下,大吼一声:“胡美乐!”

胡美乐吓一跳,战战兢兢地回了句:“村长。俺没钱。”村长冷笑问:“啥、你没钱?没钱好哇!俺可听说了,你小子最近可是忙得很呐!村里、村外、镇里、镇外,有时候还往外地跑。忙着给人家办啥证。还世界名人、国际组织,驻山东总代理。你小子真牛!要不要俺向上级有关部门,给你反应反应,让你小子的名声,再大一些啊?”

胡美乐吓坏了:“别、别呀村长叔。俺买、俺买还不行吗?”村长大大方方地答应说:“行。那就掏钱吧!”

可胡美乐却尴尬地问:“村长叔。能不能往下压压价、再便宜便宜?”村长不高兴了,数落道:“行啊你小子,倒学会跟俺讨价还价了?那俺得先问问,你打算出多少钱呀?”

胡美乐很难为情地回答说:“村长叔。俺身上、就带了五块钱。”人们哄然大笑。村长勃然大怒:“啥!你小子敢耍俺?是不是找收拾!”

胡美乐惶慌忙摆手:“不不,村长叔。俺真的是……”村长正在气头上,还想再收拾胡美乐几句出出气。何志武却笑嘻嘻地举起手来,解围说:“村长啊,还是算了吧。就他那个穷酸样儿,你就是扒了他的皮,也扒不出几个小钱儿来!”

村长灵机一动问:“这么说,是你小子想要啦?”何志武感慨一叹说:“俺买了。谁让俺是咱们村、最优秀的农民慈善企业家呢?买啦,俺出一千。买啦!”

村长高兴了,称赞道:“好!你小子今天可算是带了一个好头。回头,俺代表支部村委,给你小子发奖状!”随即举起小木搥,大声喊道:“一千一次、一千两次、一千三次。好,成交!”“砰”地一声,小木搥砸在桌案上。

何志武拿出一沓人民币,回头朝众人晃了晃,上台放到村长面前桌上。纪跟兰将卷轴托起来,交给了何志武。并红着脸说了句:“谢谢!”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村长又宣布:“下面,有贝小歪、贝大才子,朗读他的文章。大家欢迎!”说完,带头鼓起掌。

在人们鼓掌的时候,歪妮子将卷轴,飞快地交到俺手上。俺自豪地挺直了身子、大步走上场。面对众人,展开卷轴就念:“那啥。党的政策开新花,养鱼池里鱼噗啦;村长那啥……”

村长打断了俺的话,问俺:“哎,俺说贝小歪。你咋不先来上几句开场白,一上场就动真格的?”

俺为难地回答说:“村长叔啊。俺口舌有点儿那啥,还是直接……”村长想了想,点头说:“也行。你既然不喜欢白话,就直接念正文儿吧。”

俺应了声,就直接那啥了:“党的政策开新花,养鱼池里鱼噗啦;村长那啥好领导,村容村貌大变样。科技种田就是好,大棚那啥种西瓜。菠菜长在墙壁上,高粱地里套芝麻;那啥、那啥,还有那个、那啥……”

村长连忙制止说:“行了、行了,打住。好、这诗写得好!特别是;‘村长是个好领导,村容村貌大变样。’简直就是:标新立异二月花,画龙点睛之笔。好、好诗。俺宣布;留下前四句,后面的全部删除!”

歪妮子急了,大吵大嚷:“不行。这么好的诗,咋能说删除、就删除?太可惜了,不能删除!”

村长生气了,说:“行不行,得俺说了算。俺是此次拍卖会的组织者和策划者,还是评委加裁判。啥叫裁判知道不?”

歪妮子不服气地回答说:“裁判谁不知道哇?就是踢足球的呗!”村长教训道:“你知道个啥呀?还踢足球的。俺告诉你;裁判、裁判,就是裁了再判。俺说裁哪就裁哪、俺说判啥就判啥!”

歪妮子气不过,嘟哝说:“村长叔,你不讲理!”村长得意地辩驳道:“谁说俺不讲理啦?裁判就这样。不信、你到奥运会上问问去?”俺急忙劝妹妹:“妮儿呀,甭跟咱叔那啥啦。叔说那啥、就那啥!”

村长舒服地:“这还差不多。就留前四句,‘党的政策开新花,养鱼池里鱼噗啦;村长是个好领导,村容村貌大变样。’后面的全部删去。底价五百,有竞标的没有?好、没有。两千,俺收藏了”“啪”地一声,小木搥儿砸在桌面上。

人群沸腾了,一伙儿年轻人将俺抬了起来,一下子抛到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