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沈家诗会
王朝的江南区域文风比其他州郡更加盛行，特别是扬州之地，每四年一次的科举中，扬州之地的学子基本要占到近三分之一。所以为了保护扬州盛行的文风，朝廷更是立下了律法，不准任何江湖门派在扬州四郡建立，这四郡的六扇门，对于进入自家区域江湖人士的监察，更是会比其他州郡严苛。所以一般江湖人士无事的话，额是基本不会进入扬州地界的。
而与江南扬州等文风之地对应的，则是王朝北方。那里的武道昌盛，宗门淋漓，有许多顶级门派，都是在北方落户。并且北方的子弟们相比起从文齐家治国，更愿意投身于军旅或是江湖，追寻那威名加身的荣耀。
所以一般来说，大家都以北方指代习武，以南方指代从文。刚才张子瑜和于子期两人争论的，其实就是习武和从文两条道路而已，而蓝风这个现代穿越过来的人会向往那个，那自然是不用多说的。
要知道，据蓝风这阵子的打听，这个世界的武道之昌盛，可是比金老爷子的天龙射雕等世界只强不弱的，哪怕只是江湖上的那些二三流好手，对上普通的汉子也可以做到一敌数十，就更不用说那些名门大派的一流和绝顶高手，那都是可以剑气纵横三万里，一剑光寒十九洲的。（夸张手法夸张手法。）
只是现在蓝风处在在江南地域，身份又是一个文人，所以才两不相帮。否则换个情景，他定会说江南的水乡虽然养人，但北方的风沙，才是男儿更应该去征服的地方。
不过只是两不相帮，便已经足够了。听到蓝风的话，张子瑜顿时大笑了起来：
“哈哈，就是嘛！兄弟们，其实有些江湖人士是真的不错，我们不用对他们抱有太过的偏见。虽然他们有时候是比较粗放，但性情也是真的直爽，相处起来是真的非常让人舒适的。况且，我们南方不是也有许多习武的文人吗，像东边的慕容世家，那不就是一个文武并重的顶级大族，每一代的慕容公子，那不都是允文允武的全才之人吗！”
“算了，我不欲再和你多争论。看来北方之行后，我们的子瑜兄已经永远留在了那里。回来的...只是一个躯壳罢了！”
于子期有些气愤摆了摆手，转身就准备离开，但却被身旁的人拉住了。
“诶...子期，没必要这样，都是来参加诗会的，静静气，静静气。”
“呼...，好！”
于子期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还是冷静了下来。劝诫之人说得对，这里毕竟是沈家的诗会，拂了沈家的面子就不好了。
但...
这种被杠的气愤，又岂是那么容易平息下来的，于子期冷静下来之后，自然就开始思考起怎么能找回场子了。
只是，张子瑜举的例子的确很典型。因为慕容世家是玄州姑苏的一个名望大族，即是一个武林世家，又在文人心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其家族每一代都会培养出一个文武双全青年俊才，继承慕容公子的名号。行走于江湖武林与朝廷文坛，提升慕容世家的声望。所以他无法反驳，这也是他这么气愤的原因。
不过...
于子期忽然抬头看见了蓝风。
自己反驳不了张子瑜，难道这个蓝风自己还不能拿捏一下么？谁叫他支持那张子瑜的！（所以有些梁子，哪怕你再小心，该结下的还是会结下。）
所以于子期咳嗽了一下，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后，便忽然开口说道：
“方才听沈随侍说，蓝兄是现场作诗一首，才得以进入这诗会的。不知，连沈随侍也惊呼大才，直说绘尽淮河风光的诗句，蓝兄可否说于我们一闻，也好让我们欣赏欣赏你的才情。”
于子期用期盼的语气对着蓝风说道，仿佛是真的想欣赏一下蓝风的诗句一般。可他的想法，众人哪里会不明白？
不过他们也没阻止，一是相对于蓝风和于子期来，他们肯定会偏向于后者的。二是这里毕竟是沈家诗会，能参与进来的人，哪个不是在金陵、甚至扬州地界都小有名气的，若是蓝风真没什么文采，那他们肯定是会将其排除在外的。
“蓝兄？”
见到蓝风笑着看着自己，于子期催促了一句。
他现在迫切地想等蓝风说出自己创作的诗词之后，自己再寻到其中的庸俗之处，好好批评一番。毕竟蓝风既然是靠诗作进来的，那就肯定没有什么功名或者流传诗篇。那沈随侍虽然夸他大才，但对方终究是一个家丁，即使从小就是沈公子的随侍，可才学眼界这方面，定然是比不了他们这些真正的文人的，说不定就夸大了。自己评判几句，让他丢丢脸，也算是报了刚才的站队之仇了。
“嗯...好，我这就说给各位听听，也请诸位指点指点。”
蓝风当然知道这于子期憋的什么坏，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记仇。不过他也不怕，桃花扇虽然不是什么传世名篇，但好歹也是有些意境的，不至于被人看不起。
于是当下，他便将桃花扇的诗句诵读了出来。
“梨花如雪草如烟，春落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驻，家家粉影照蝉娟！哎哟，蓝风兄弟，你这首诗写得好呀~！还真像是那沈随侍说的那样，绘尽了秦淮河畔的风光哎！”
张子瑜重复念叨着蓝风的这首桃花扇，品味了一会后，便很是兴奋地拍着蓝风的手臂叫嚷道。
“尤其是这首诗的诗名，‘桃花扇’！一下子就将一位梳妆打扮，窗前驻望的佳人形象描绘了出来，哈哈，蓝兄果然大才！”
“是呀，蓝兄这首诗的确写得不错。”
“是不错，在寥寥几句之间，就将秦淮河畔的风光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哈哈...今日能与蓝风兄相识，就算是不虚此行了啊！”
周围的公子们见到蓝风这首诗，知道他是真的有才学之后，便也不见外地纷纷地称赞了起来。蓝风也谦虚地一一拱手回礼。他倒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心理，既然自己穿越过来了，那这些记忆中的知识，就是自己的财富，用自己的东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的确写得不错...”
于子期也嘀咕着点点头，这首诗他也找不出什么太大的毛病。但...这不就更让人恼火了么！想找人家茬居然都还没地找！
是以于子期想了想，便再继续开口说道：
“蓝兄有大才，让子期甚是见猎心喜。此刻刚好诗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闲着也是闲着，不然...我等斗诗一场如何？”
“斗诗？”
蓝风看向于子期，这人还真打算咬着他不放了？
“我看没有太大的必要呀，现在距离诗会开始也不久了，子期你有什么才情，留着等下诗会的时候再挥笔不更好么。”
于子期第一次找麻烦，张子瑜没有阻止，算是默认了，也可以顺便看看蓝风的才学，但这第二次，他就不能再不出声了。
“给大家找找乐趣嘛，否则这诗会还没开始，我们就干干地在这里互相恭维，岂不无趣？”
于子期继续说到，不过周围的众人这次也没有再搭声了，他们都看着乾珏，是接是拒，都看乾珏的意思。
“好啊，怎么比？”
蓝风笑着看着于子期问道，没有拒绝。不过就是斗诗嘛，比就比，难道他一个脑中装着几百首名篇诗词的人，还会输不成？
并且斗诗显露出才学之后，也能更好地为他后面要完成的任务做铺垫。不然他吃多了撑的，跑来这诗会死脑细胞吗？（大家可以猜一猜我们主角要完成什么任务。）
“很简单，也是作诗，蓝兄给我出一题，我也给蓝兄出一题，我们各自作诗，交与众人评判，如何？”
于子期自信地对蓝风说道。
其实于子期的自信也是有道理的。他和张子瑜两人，本来就是这里众人中才学拔尖的两人了，甚至之前还是至交好友。所以见到张子瑜这次回来的改变，才会感到那么气愤。而现在这种气愤，都转移到了蓝风的身上。
“可以。”
蓝风点点头，这于子期说的比试还挺公平。
“哈哈！既然如此，那大家里面去坐着，边喝酒便作诗，那才痛快！”
张子瑜见蓝风自己也答应了下来，也不再阻拦，只是连忙招呼着众人来到了里面，让蓝风和于子期面对面分立于画舫两侧，各自盘膝坐在了一张矮桌后，铺上纸笔对峙了起来。
而张子瑜等其他众人，则也是分立于蓝风和于子期两侧，看上去，还颇有些两军对垒的意思。
“谁先出题？”
蓝风坐好后，看向于子期。
“我们两人互相将要出的题目写于纸上，一同公布。当然，最好是以周围的事物为题，这样也好检验我们双方现场作诗的能力。”
“了解，了解...”
蓝风点点头，提起笔，闭眼沉思了一瞬后，便想好了要出的题目，写于了纸上。而于子期则是稍稍撇了一眼蓝风身后的张子瑜后，这才摇摇头，提笔书了四个字。
‘风。’
‘物是人非。’
当两人出完题目，对视了一眼后，便都同时将手中的宣纸提了起来，让周围的所有人都看清了两人手中的文字，众人细细品味了一翻后，都是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要知道，这种现场相互出题的比试斗诗，可不仅仅就是看谁最后作出来的诗词最好就算谁赢。而是从出题开始，这场比斗，就已经开始了。
就像于子期说的，这种比试出的题，那都要和现场的事物息息相关的。你不能想出什么就出什么，不能为了刁难别人，就故意出一个和现场没有丝毫关系的主题，那样哪怕最后赢了，也会让周围观战的人耻笑，让对手不服。
就比如现在，于子期和蓝风在这画舫中出题，最简单的，自然就是以船、河、酒、月之类的具体事物之题。当然，这种比较普通的题目，很可能对手原本私下就已经有作好类似的诗词，并修改过很多次。这样一来，自己就算是先落了下风。毕竟对方要说这诗就是自己现场作的，你也没有任何办法。
而题目类型如果要再进一步，则是就是宾主尽欢，诗会盛况，好友相会，等等比较虚幻的题目了。当然，其他的题目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牵强附会，让人稍微思考一下，就能猜出你出题的用意，就没有问题。
比如蓝风和于子期此刻出的两题，风，和物是人非。
风，自然很好理解。此刻他们就在河面的画舫之上，秦淮河上的夜风吹拂着众人，再加上蓝风的名字中也带着一个风字，以风为题，自然毫无问题，而且风也并不是一个多难的题目，没有刁难之嫌。
至于于子期的物是人非，众人稍微思考一下，也能理解这指的就是张子瑜从西北回来之后的变化，也暗含了之前他们之前的争论，也是十分切题。所以周围围观的人才纷纷都点了头。
既然题目已出，那蓝风和于子期两人，现在自然也是开始埋头苦思了起来。
蓝风其实来到这个世界也才一个月不到而已。要让他和这些一直浸淫诗词之道多年的才子相比，那自然是不行的。所以他现在也只能快速地开始回忆自己前世看过读过的那些和物是人非相关的诗词，好找一首来应付。
好在，这种诗词还是比较多的。所以没一会，两人就纷纷提笔，开始奋笔疾书了起来。
“如何，蓝兄？”
书写完自己的诗句后，于子期看着蓝风身后众人一脸惊异的神情，有些猜不到蓝风写的诗到底如何，于是便开口询问到。
“呵呵...”
众人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张子瑜有些感叹地要了摇头，然后看着于子期说道：
“子期呀，蓝兄果然是真的有大才的。我也承认，从回来之后，我的性情是有一些变化，但就像蓝兄所写的那样，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很好，每天都过得很开心，而且你其实不用担心我的，我今后人生的重点，依旧是在文之一道上，毕竟，我的目标，可是一州之牧。”
“是么...好，那就让我看看，你以后究竟还能不能坚持自己本心。蓝兄，也请让我欣赏一下你的才学吧。”
听到张子瑜的话，于子期露出了一个笑容。一边开口说着，一边将手中的宣纸举了起来，将他刚才创作的诗词显露在了蓝风这边众人的视线中。而蓝风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将自己的诗词举了起来，两方众人纷纷将对方刚才创作的诗词诵读了出来。
“晚风袭人惊暮坐，合上江船思渺然，故人容貌今犹在，不见当年傲骨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不如且醉尊前景，故人依旧笑春风。”
“这...”
当于子期这边的众人看到蓝风给出的诗词，都是纷纷沉默了下来。也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蓝风身后的众人，会露出那样的表情。因为对方，居然是给出了这样足以作为名篇流传的诗句。
蓝风的这首诗，前两句以“年年岁岁”和“岁岁年年”为的开头，将易谢易开，去年今年并无太多不同的花，和年龄岁月俱增，逝去的年华永不再现的人生作比，看是道尽的对于物是人非的感叹，但诗词后面两句，却是又忽地一转，告诉众人与其感叹物是人非的忧愁，不如放眼当下，就像刚才张子瑜所说，他如今依然过得开心，笑沐春风。
在众人看来，蓝风此诗不但切对方之题，更是切自己之题，且整首诗语句优美，意境和谐，相比起来，于子期的那首诗虽然不错，也同时切了两人给出的题目，但和蓝风这首诗相比，还是相形见绌了一点。并且这一点，于子期也是明显知道，或者说...身为出题之人的他，对于这点感受是最深的。
是以沉默了好一会后，于子期终于还是苦笑着摇了摇头，对蓝风拱了拱手：
“蓝兄大才，此诗一出，定可百年流芳，子期自愧不如。此次比试，是我输了。只是不知，这首诗是为何名？”
“呵呵，子期兄不用如此。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子期兄呢，若不是子期兄相邀，我哪能得此佳作。至于这首诗，既然写的是物是人非，那就叫他故人叹吧。”
既然于子期这么坦然地认输，蓝风自然也不会多纠缠。而且此诗一出，之后他要做的事，基本上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所以他心中也是很高兴的。
“好，好一个故人叹，那我们众饮一杯，且醉尊前景如何？”
于子期说着，举杯站了起来，看向众人。
“哈哈，好，没想到今晚的诗会还没正式开始，我们就能得此名篇，的确是值得畅饮一杯，来来，大家饮酒，子期，来，我们饮酒！”
张子瑜说着，笑着走到于子期身旁与他碰杯，在众人的欢笑声中，饮完了这一杯酒。而随着这杯酒下肚，蓝风，也算是彻底融入了这场沈家诗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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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