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公孙凝
马车一路行使，通过城门的检查后，就离开了金陵。蓝风从小窗口探出头，看着逐渐变小的城市，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
“第一次离开？”
左侧忽然传来了悦耳的声音，蓝风转过头，就看到了隔壁五号隔间的女子也趴在了窗台上，正露出一个头正笑着看着自己。
“是...啊。”
蓝风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隔壁的女子。不过该说得说，对方的确如蓝风预料的一样，长得挺好看，和前世的一些女明星都不差了，比扬琴要强了整整一个档次。不说别的，有这么一个女子坐在自己的旁边，至少这趟旅程蓝风觉得应该会舒服很多的。
“你也是去姑苏么？”
“是呀，我回家~”
女子似乎很高兴，脸上的笑容一刻也没有停止，不过她大多时候看的也不是蓝风，而是窗外慢慢走过的风景。显然很享受这躺旅途。
“你也是第一次坐驿站的马车？”
蓝风看着对方的状态，有些猜测地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
女子有些好奇得看向蓝风，自己已经说了是回家了，金陵和姑苏相隔这么远，对方怎么会觉得自己是第一次坐马车呢。
“不止如此，我还知道，你应该是习武之人吧？嗯...家世显赫...你不会是姓慕容吧？”
“呵呵，你这人真有意思，难道所有住姑苏的习武之人，都应该是慕容家的人？”
这女子有些莞尔地笑了笑后，才介绍了起来。
“我叫公孙...呃，公孙凝。这的确是我第一次坐驿站的马车，至于家世，也算是个武道之家吧。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蓝风看了公孙凝一眼，从对方说名字时候的停顿，蓝风猜测对方报的应该是假名。当然，公孙这个姓倒是可能真的，毕竟对方明显是将姓说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不能报真名。不过蓝风也不太在意，闯荡江湖用假名这种事情太正常不过了，蓝风也为自己想了好几个假名呢。所以他点了点头，笑着开口给对方解释了起来：
“很简单，你刚才的状态，明显显得是比较兴奋，但从你头上那精致的发饰来看，你又不像是会没坐过马车的人，所以我推测你的家世应该比较殷实，而且是第一次独自出行，坐这种驿站的马车。”
“那习武之人呢？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也没表现出会武功的样子，也没有兵器。”
“两点，一个是你表现得比较放松，如果是不会武功的女子的话，第一次坐驿站的马车，应该是会有些紧张和担心的。另一个，就是你的衣着了，你这种款式的衣裙我知道，是专为习武的女子设计的，相比起一般衣裙来做了一些改变，让穿着这种衣裙的女子使用武功的时候不会被束手束脚。所以我断定，你肯定是会一些武功的。嗯...初窥境肯定是有的，不过应该没有进入造化。”
公孙凝的发饰是一个金黄色的发簪，簪头上镶嵌了一枚小拇指大小的黄色玉石，晶莹剔透，十分美丽。材质就不说了，是纯黄金还是镀金的蓝风看不出来，但从那雕刻的精致程度来看，这绝对是一件用两来做单位的发饰。而对方的衣裙，则是蓝风在和扬琴逛街的那天，和扬琴一起看到过，挺好看的，蓝风还给扬琴买了一件。
“哦...”
公孙凝微张着嘴，惊叹地看着蓝风，好一会后，才有些感叹地伸出细长双手出来对蓝风抱了抱拳。
“受教了，原来我的装束中能推测出这么多东西。”
“你看，你现在抱拳的这个动作，就只有江湖之人才会做，一般的女子，可不会使用这个动作。”
“哈哈，对的对的。有点意思。”
“有意思吧。那你要不要也来分析一下我的信息，比如猜猜我是什么身份，去姑苏要做什么之类的？毕竟旅途无聊，做些小游戏打发打法时间，也是极好的事情。”
“好呀！那你别动，让我好好看看。”
公孙凝果然来了兴趣，立刻就开始仔细打量起了蓝风来。途中，蓝风感觉到了自己的右边也有人的气息传来，连忙转头看了过去，就见一四十来岁的男子也探出了头来，正看着他们。
“这位大哥，抱歉，打扰到你了吗。”
“无事，你们聊你们的，我只是感觉有些闷，出来透透气。你们不用管我。”
这位大哥浓眉大样，面色刚毅，看起来是那种不苟言笑的样子。面对蓝风的歉意他随意摆了摆手，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
“行，叨扰了。”
蓝风也伸出手对他拱了拱后，才转身，趴在窗子上看向了公孙凝，怎么，观察出来了没有。
“你...应该也是和习武之人，这从你能看出刚才也用抱拳就可以看出。而且刚才我也问了，你是第一次离开金陵。嗯...你的衣服材质普通，说明你家境应该不是很殷实，然后，..去姑苏，是想去拜师学武的么？”
“呵呵...除了第一次离开金陵，其他都错了。”
蓝风笑着摇了摇头，给出了一个让公孙凝不敢置信的答案。
“怎么可能...”
“首先，我的衣服材质的确是普通，但这就能说明我家境不好了么？我能一眼看出你头上的发饰金贵，这说明我还是有一定见识的，家室还算殷实。而且我能通过你身上的一部分衣物就看出你衣裙的来历，这说明我对这衣裙是比较熟悉的，家里肯定有习武的女性，这点你也没看出来。
其次，看到我手上的这些细小的茧子了么，有内力护体的人，手上又怎么会有茧子呢，而且我这茧子明显是握笔导致的，所以我不是习武之人，而是读书之人。最后，我这年龄看着也不小吧，二十多岁，如果要是习武之人要拜师早拜了，又怎么会现在姑苏拜师呢。”
“可是...你刚才也伸出手对那位大叔抱拳了啊。这是习武之人才会做的动作！”
公孙凝有些不信。
“呵呵，我做出来迷惑你的不行么。”
“你...不对！你上车的时候，我听到过一声响动，那应该是长剑与模板碰撞的响声，你随手带着兵器，怎么可能不是习武之人。而且你还能看出我的实力...”
公孙凝又举出了新的证据。
“哈哈，好吧好吧，其实我最近习过两月武，所以才学会伸手抱拳的。只是我那点内力，连三流武夫都不算呢，又怎么能说是习武之人呢。至与那长剑，只是别人赠予我的罢了。”
“的确，听这位小哥的呼吸虽然较长，但比之我们练武之人还是差多了，的确是才练武不久，小姑娘这点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才对。”
这时候，蓝风右边的大叔，也面无表情地插了句嘴。
“习武两月也是习武，这我没判断错！”
公孙凝不服，抿着嘴据理力争。
“好好，这点算你判断对了。”
蓝风笑了笑，没有和她多争。
“哼。”
公孙凝冷哼了一声，收回了脑袋，只留下一部分背影，还出现在蓝风的视野中。
蓝风也不在意，笑了一下后，就转头看向了右侧的中年人，却没想到这中年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手回了脑袋，连窗户都关上了。
这中年人...应该也是个江湖中人，而且想来武功也不低，毕竟只是通过自己的呼吸，就能判断出自己的习武时间很短。不过，应该也不至与对他们有什么恶意，问题不大。
....
马车持续行使，接下来的时间里，蓝风一直呆在隔间里进行着今天的功法修炼，一直到体内的经脉都有些痛了之后，才缓缓停了下来。
这其中，公孙凝偶尔也会叫一叫他，但练功中的蓝风肯定无法马上回她的，这么两次之后，她似乎也察觉到了，之后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应该是也开始运行起了自己的功法来，时间就这样一直持续到了傍晚。
即使大乾王朝强大，官路修得四通八达，但这个时代毕竟没有电，更没有电灯。所以除了一些大型的商队会在也玩点燃火把照亮道路，如一条长龙般在夜晚赶路，一般的马车，在夜晚的时候是会找个地方停下来的宿营的。
当然，这个时代的宿营，肯定没有后世那么周全。什么帐篷，睡袋，营灯，炊具等等应有尽有。在这个时代，一个大火堆，一条毯子，就是所有的东西了。
齐鸣在金陵的驿站工作了七年了，金陵和姑苏这条道他也跑了七年，所以自然是知道这第一天晚上该在什么地方露营。或者说，每天需要走多少路，应该在哪里停下，他都是非常清楚的。
是以在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齐鸣也终于是赶着马车，来到了官道旁的一处空地上。
这是一方山坡的背阴处，地形有点奇怪，山坡的其他方向都是正常的逐渐向上，就只有他们在的这一片空地，山坡仿佛被什么挖掉了一部分一样，变成了一个大概有十几二十米的垂直小悬崖。
“好了大家，今天晚上，我们就得在这里过夜了。大家也可以出来散散步，缓解一下在隔间里弯曲了一整天的身体！”
下车后，齐鸣对着车厢里的众人招呼了几局后，就开始将三匹拉扯马解下来，牵到山坡下进食，现在是春夏交接之际，正是野草丰盛的时节，要是在寒冬时候行车，他们还得在车顶带上草料呢。
听到齐鸣的照顾，车上的众人都纷纷下了车，开始在这空地上放松了起来。蓝风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乘坐这趟马车的所有乘客。
除了蓝风，公孙凝，和右边的大叔外，另外有一男一女两位中年夫妇，两人的神态都有些疲惫，手中都有着大量干农活的茧子，明显是普通的百姓，所以蓝风看来两眼就不关注了。
而另外三人，则是两女一男，其中有一个女人有些微胖，三十来岁，面向嘛...有些刻薄，见到蓝风看她的时候，有些不屑地撇了他一眼，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让蓝风很是无语。
这个女人明显和另一个有些干瘦，留着一副八字胡的中年男是一对，两人下车后就走到了一旁开始窃窃私语，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
至于最后一个女人，则是看着和蓝风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不过这个姑娘就明显是普通人家的女孩了，模样普通，穿着比较朴素，下车后可显得有些紧张，整个人畏畏缩缩的，隐隐向着公孙凝靠近。
蓝风也不奇怪，众人中，只有公孙凝是和她的年级相仿的姑娘，所以自然是会向着这个同类人靠近了。
观察完所有人，蓝风摇了摇头，除了公孙凝和那个中年人外，其他人应该是都不会武功的，所以便不太在意地在附近逛了起来。
这空地明显是经常有人宿营，地面被踩踏得非常结实，连杂草都不怎么有，蓝风甚至还在远处看到了火堆残骸，看样子，应该是一两天前留下的。看来这小悬崖下，还真是一个宿营的好地方。
蓝风感叹着，从侧面逐渐爬上了这个山坡，在最高处坐了下来。看着夕阳西下，倦鸟归林，蓝风不禁轻声念出了那首著名的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此情此景，除了那小桥流水人家，其他的景色都是非常符合的。
公孙凝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爬上了这山坡。他们隔得倒不近，快有十米的距离了，但有可能是习武之人的原因，公孙凝听到了蓝风呢喃的诗句，便笑着走了过来，打趣地对着蓝风说到：
“你还真是个读书人啊？”
“嗯？”
蓝风听出了她的声音，便笑着转头看向她：
“怎么，不像啊？我跟你说，我随便写首诗，那都是能挣几十几百两银子的。”
“真这么厉害？”
“真这么厉害。”
“我不信，除非你写首诗来听听。”
“行啊。你想让我写什么。”
“嗯...”
公孙凝忽然沉吟了起来，想了好一会，才会让兴奋地开了口。
“云霞，你写首关于云霞的诗吧，要美丽一点的！”
“云霞啊...”
蓝风思索了一下后，便看向了公孙凝：
“一下子想不出太多，就得到了一句。‘晚霞通仙路，舒云结海楼。’你觉得怎么样？”
“晚霞通仙路，舒云结海楼...”
在听完蓝风这句诗之后，公孙凝的双眼就亮了起来。她念叨了一句后，立刻就有些兴奋地对着蓝风问道：
“海楼是什么意思？”
“海市蜃楼，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神秘，美丽，转瞬即逝。相传，只有被上天眷顾的人，才可能看到。”
“被上天眷顾的人吗...”
再次念叨了一句，公孙凝的表情越来越精细。
“我喜欢这句诗，能送给我吗？！不，我和你买！你不是说你一首诗能挣几十几百两银子吗，我给你钱...”
公孙凝一边兴奋地说着，一边摸向了自己的腰带，语气忽然就停滞了下来，动作停滞了一下后，有些尴尬得一笑。
“嘿嘿，我没带钱在身上，...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用这个给你换。”
公孙凝说着，忽然伸手去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簪，递给了蓝风。
“你之前不是说你一眼就看出了我头上发簪的精致么，我用这个给你换怎么样，这是我二叔送给我的，虽然我不知道它值多少钱，但想来几十两应该还是有的，够么？不然我下去给你取钱。”
“够是够..”
蓝风接过了公孙凝递过来了发簪。
“可我一个大男人，要这东西干嘛啊。难道拿去当了么，我可没有把别人给我的东西当掉的习惯，何况这还是你亲人送你的。”
“你可以拿去送你夫人啊。”
“夫人啊...拿别的女生给的东西送自己的爱人？我更没有这个习惯。”
“那你还我好了，我等下拿银票给你！”
公孙凝嘴一嘟，就要伸手将发簪抢回来。没有人在别人嫌弃自己东西的时候，还能保持笑脸。
“哈哈，逗你的。我还是留着做纪念吧，很高兴认识你，公孙姑娘。”
蓝风拿着发簪躲开了公孙凝的手，笑着开口最公孙凝说到。
公孙凝没有说话，只是白了蓝风一眼后，就看着远方的夕阳和云霞，想像着自己回去后将这两句诗告诉自己父亲母亲和二叔的场景。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