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利他行为研究:积极心理学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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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网络利他行为对幸福感的提升效应

第一节 网络利他行为与主观幸福感的关系:品味和心理资本的多重中介模型

一、研究背景

随着网络的快速发展,现实社会利他行为的传播大大低于网络空间中该行为的传播速度和广度。网络利他行为是在互联网环境中不期望得到任何回报的自觉行为,其具体表现是以支持、分享等为特征的各种有利于他人和社会的自愿行为[1]。主观幸福感是指个体依据自己设定的标准评估其生活状况,是衡量个体对生活质量和心理健康水平的重要综合指标之一。利他行为在给他人带来便利的同时,也促进了人际关系的和谐发展[2]。由此,利他行为满足了人们寻找生活意义、获得丰富生活的需求。可见,利他行为是个人获得幸福感的重要途径[3]。据此可以推论,个体实施网络利他行为越多,主观幸福感越高。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1:网络利他行为对主观幸福感起着重要正向预测作用。

品味是指人们有意注意并且能够增强积极体验的能力,以及以此为基础相应的加工过程[4]。由于网络利他行为给个体直接带来了成功体验和积极情绪,个体为了延长这种积极情绪体验,则会有意识地加工网络空间中的利他过程。个体通过网络利他行为激起过去悦纳、帮助他人的回忆,以及品味自己目前帮助他人不求回报的自觉自愿行为,并对未来产生更好的展望,从而达到更高的积极情绪体验,这正是品味过程的典型体现。布赖恩特(Bryant,2003)的研究表明,品味与主观幸福感具有密切的关系[5]。品味可以使人们获得积极情绪并体验到更多的幸福感,这是由品味能够使人们有意识地关注积极事件的特性所决定的。同时也有其他研究表明,人们的满意度水平可以通过采用一些特定的策略来得以增强。例如,积极体验可以通过记忆建构的方法得到加强,除此之外,与他人分享也有利于建构个体心理资源[6]。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2:品味在网络利他行为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心理资本是指个体在其成长和发展过程中表现出来的积极心理状态,包括乐观、自我效能感、希望和弹性核心成分[7]。研究表明:网络利他行为与希望水平呈正相关。网络利他行为频次高的个体,较好地具备了在网络空间的各种实践活动中帮助他人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而作为实施利他行为的主体也可以在这一过程中获得成功的体验。进一步地,其可以通过这些日益累积的成功经历增强他们对于某一方面任务完成的相关判断能力,使其自我效能感得到增强[8]。那么,网络利他行为对同样是心理资本中积极品质的乐观、弹性、希望是否有重要的作用?因此,本研究探讨网络利他行为对心理资本的影响。诸多前期研究表明,心理资本各种成分是主观幸福感的重要预测性因子。主观幸福感与心理资本二者具有显著的相关。心理资本高的个体经常对事件有控制感,更敢于尝试,采取更主动的处理方式,适应周围环境的能力更强,从而有助于其幸福感的维持和提升[9]。继而,本研究提出假设H3:心理资本在网络利他行为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

品味的核心过程是对积极体验主动用心地感受。个体在品味体验时,可以通过回忆过去、专注当下和展望未来而延长和增强积极情绪体验[10]。根据积极情绪拓展建构理论,积极情绪对于扩展个体的注意范围以及思维活动序列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同时能够帮助建构包括生理、智力、人际等资源在内的个体内资源和个体间资源。同时,一些实证研究也表明,增强社会支持、个人目标等个人资源和促进人际问题、协商与谈判问题的解决都是积极情绪所具有的重要作用[11]。可见,个体通过品味过程增进了积极情绪,这能够激发自身动机,提高自我完成特定任务的能力,产生心理资源的积极状态。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4:品味和心理资本在网络利他行为与主观幸福感关系中具有链式中介作用。

高中生正处于心理发展的重要时期,主观幸福感作为一种积极心理品质,已经成为高中生重要的心理健康标准。基于上述分析,本节以高中生为对象,建构网络利他行为、品味、心理资本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假设模型。通过探究网络利他行为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机制,以及品味和心理资本在网络利他行为与主观幸福感关系中的多重中介作用,相关结果对于提升青少年主观幸福感、建设和谐网络空间有着重要理论意义。

二、研究方法

1.被试

采用方便抽样方法选取山西省阳泉市某中学在校高中生,共发放问卷300份并收回有效问卷275份,有效率达91.7%。其中男生120人,女生155人;高一102人,高二173人;平均年龄17.16±1.39岁;平均上网时间为1.79±1.59小时/天。主试在问卷施测前向调查对象交代注意事项以及匿名性、保密性原则。

2.研究工具

(1)网络利他行为量表

本量表由郑显亮(2010)编制[1]。问卷包含26个项目,分为网络提醒、网络分享、网络指导和网络支持4个维度。按照从“1=从不”到“4=总是”的4点记分。得分越高,表明个体具有较高的网络利他行为的倾向。本研究中,该量表α系数为0.91。

(2)品味量表

本量表由布赖恩特等编制,郭丁荣(2013)修订[10]。问卷包含12个题目,分为期待未来、品味当下和回忆过去3个维度。量表采用7级计分的方式,1~7表示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数越高,表明个体有越强的品味能力。本研究中,该量表α系数为0.77。

(3)积极心理资本问卷

本问卷由张阔等(2010)编制[12]。问卷包含26个项目,分为乐观、希望、弹性和自我效能感4个维度,量表采用7级计分的方式,1~7表示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数越高,表明个体拥有更强的心理资本。本研究中,该问卷α系数为0.70。

(4)生活满意度量表

本量表由迪纳(Diener,1995)等编制[13]。该量表包含5个项目,采用4点计分法,1~4表示从“完全不同意”到“十分同意”。分数越高,表明个体的主观幸福感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α系数为0.74。

3.统计分析方法

运用SP SS 20.0软件对数据录入、整理,进行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分析,通过AMOS 17.0进行中介作用分析。

三、研究结果

1.各变量的相关分析

对网络利他行为、品味、心理资本与生活满意度的关系进行皮尔逊积差相关分析(见表3-1),结果发现网络利他行为、品味、心理资本及生活满意度的得分两两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这表明网络利他行为、品味、心理资本和生活满意度之间有密切关系。

表3-1 各变量的相关分析

注:∗p<0.05,∗∗p<0.01

2.结构方程模型分析

在相关分析的基础上,为了更加深入地反映网络利他行为、品味、心理资本与生活满意度之间的关系模式,本研究尝试采用结构方程模型对各因子之间的关系进行考察,用极大似然法对假设模型进行估计。发现“网络利他行为→生活满意度”,“品味→生活满意度”的路径不显著,因此对初始模型进行修改,删除这两条不显著的路径后得到修正模型(如图3-1所示),修改模型的各项拟合指标均较理想(见表3-2)。由图3-1可知,网络利他行为通过心理资本的完全中介作用对主观幸福感产生影响,效应值为0.28×0.33=0.09;网络利他行为又通过品味和心理资本的链式中介作用对主观幸福感产生影响,效应值为0.17×0.66×0.33=0.04;但品味在网络利他行为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中不存在中介作用。

表3-2 模型各拟合指数

图3-1 网络利他行为和生活满意度的关系:品味和心理资本的多重中介修正模型

注:∗p<0.05,∗∗p<0.01,∗∗∗p<0.001

四、讨论

结构方程模型结果表明,网络利他行为对主观幸福感的直接效应不显著,它完全通过心理资本影响主观幸福感,即心理资本在网络利他行为和主观幸福感之间起完全中介作用。这与研究假设H3一致。心理资本是个体成长和发展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一种积极心理状态,包括乐观、希望、弹性和自我效能感四种积极力量。本研究可以看出,在虚拟环境中,网络利他行为程度高的个体,遇到挫折能够很快地恢复过来,会积极尝试不同的策略克服困难,这能够增强对自己是否有能力完成某一任务的判断力,进而对前途充满期望,综合表现出高心理资本。因此实施网络利他行为的个体会体验到更多的积极情绪,对生活感到满意,维持较高主观幸福感。因此形成了“网络利他行为→心理资本→主观幸福感”的作用路径。

结构方程模型同时表明,网络利他行为还可通过品味和心理资本的链式中介作用对主观幸福感产生影响。个体通过网络利他行为获得积极体验,这种积极体验又可以通过个体的有意加工和有意注意得到引起、延长和增强,即个体的品味能力得到提升。个体通过品味提升其积极情绪,积极的心理状态也进一步地发展,采用更为积极的状态去体验生活,即表现出更高的心理资本。心理资本以个人积极心理力量为核心。已有研究表明,主观幸福感可以由自我效能感、乐观、弹性和希望等内部积极力量以及外部的社会支持的作用得以增强[14-16]。所以,心理资本作为一种积极心理力量能够对主观幸福感产生积极作用。可见,品味随着其网络利他行为的增加而相应提高,而品味能力的增强又促使其心理资本的积聚,心理资本因其本身内部的结构性特质,是能够对主观幸福感产生长期影响的重要内部资源。于是,就形成了“网络利他行为→品味→心理资本→主观幸福感”这样一种作用模式。

总之,青少年的网络利他行为可以预测其品味,品味又影响着心理资本,心理资本的高低又与个体的主观幸福感水平密切相关。因此,网络利他行为通过品味、心理资本多重中介间接地对主观幸福感产生影响。由此,可从多个途径增强主观幸福感:一方面,在学校教育中,应开展亲社会行为心理健康教育,为青少年创设一个良好的互帮互助的网络平台,引导青少年形成“我为人人,人人为我”的观念,使其生活态度更加积极乐观,提升他们的主观幸福感;另一方面,教育工作者还应鼓励青少年积极塑造网络利他行为,引导青少年培养对积极事件或经验的品味能力,使品味信念内化。在这一过程中,不断增强积极心理资本,为主观幸福感的提升提供保护性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