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诺曼底
“知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请你来和我父亲通话吗？”
办公室内，亨利脸色在暖黄色灯光映衬下变幻不定，李知易摊摊手表示不知。
亨利深吸口雪茄坦诚道：“你对CDS走势的精准预判让我坚信你是正确的，华尔街那些蠢货并不清楚即将面对什么，我需要你帮助我父亲明白事态严重性。”
“非常幸运你做到了，但很抱歉我父亲并不信任你，你有看到，他原本想偷听我们的对话。我不想那样做，那对你太不尊重。”
“所以呢？”李知易无所谓地回道。
“如你所说，BK（纽约梅隆银行）现在很危险，请帮帮我们。”
“很抱歉亨利，我帮不了你们，刚刚说得那些已经尽我所能。”李知易不近人情再次拒绝。
“他现在应该正在证实你说的信息，你只需要和他当面随便聊聊对BK的看法就可以。你能做到的对吗？知易，帮帮我们吧……帮帮梅隆。”亨利说着说着表情绷不住有些悲凉。
李知易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孩心中有些感慨，亨利到底只有19岁。
不管是直升机、面无表情秘书、厚重的办公室还是连续逼问，亨利做的都很好，甚至那个拿出电话的举动更是画龙点睛，可依然掩盖不了家伙是菜鸟的事实。
既对国家有热血又对家族有责任的年轻人，死崽子难搞的很。
“这该死的办公室太压抑了，能开灯吗，还有空调，现在是秋天。”
李知易吐槽道，狗日的资本主义资源好像不要钱一样，空调冷热都往死里开。
亨利闻言精神一震，露出两排大白牙笑了起来：“耶！当然可以，这才是好哥们！”
“法克，鬼才会这样对好哥们。”
李知易不爽地回了一句，亨利厚着脸皮当没听见摁下座机按钮，才过了十几秒之前迎接李知易的那位秘书就推门进来开灯调空调，还顺便端了两杯咖啡，显然是等候多时。
李知易见状暗骂亨利这王八蛋不会在门外埋伏了五百刀斧手，配合咖啡奉上，不配和乱刀砍死他吧？小小年纪心眼到不少，精英教育良心大大的坏，想他19岁时很淳朴！
灯光亮起，办公室内古典欧洲贵族的装修风格颇为厚重，李知易随意打量着书架问道：“所以接下来要做什么，在这里傻等吗？”
梅隆家族最早从英国漂洋过海来新大陆淘金，祖辈们一个赛一个吊，直到第三代参与政治投机和罗斯柴尔德家族撕逼没比划过人家，梅隆家族被肢解逐渐走向没落。
到亨利这辈梅隆家族早已不复祖辈荣光，儿孙们只传承了些父辈的表面功夫。金融危机对这个一个衰败的银行业世家打击远超普通家族，亨利的危机感不无道理。
“原本是这样，但现在我得说你可能需要换身衣服，我父亲是个古板老头。”亨利笑呵呵回道。
李知易老脸通红摘下女士鸭舌帽，秘书不用亨利吩咐便笑容满面主动为刚刚迎接时地无礼道歉，接着表示能否劳烦李先生抬抬屁股让她量身材。
既然已经决定帮忙李知易也不再多纠结，老老实实量好身材，然后从书架上抽了本书打发时间，亨利另有事情要做暂时离开办公室。
时间过了不到一小时，秘书带着数位各自拎着行李箱的专卖店柜姐走进办公室。柜姐们话不多说训练有序搭出个可移动衣架，而后将大堆服饰挂上衣架。
看着衣服鞋子吊牌上杰尼亚、Kiton、brioni等标志李知易颇感新奇，这种奢饰品牌集体上门服务的场面他从来没见过，只能说不愧是华尔街，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经过一番捯饬，李知易最终换上套kiton的平驳领单排扣西装，还有brioni的三接头牛津鞋，再加上条银灰色领带和白衬衫。
上万美元的穿搭加持下，李知易觉得自己可真是大帅比，不由得对着镜子露出个谷歌都搜不到的笑容。
有一说一，他虽然不帅但也不丑，最关键年轻！
身高178体重118，配上满满胶原蛋白的脸，这属于典型还没开始横向发育的年轻人，笑起来颇有几分邻家大男孩质感。陪同选衣服的白人大嫂要不是怕李知易未成年，都想约他晚上喝点小酒来个忆往昔青春岁月啥的……
选好衣服后秘书领柜姐们退出办公室，免费蹭了套高档正装李知易心情愉悦，继续悠哉悠哉看起书等亨利老爹到来。
时间不知又过了多久，李知易看书正看的入神，亨利宛若被大狼狗撵了似的冲进办公室：“走，我们去天台。”
李知易骚包地拢了拢发型，步履从容边走边说道：“放松点，你只是做电梯去天台，不是登陆诺曼底。”
…………
直升机翼轰鸣搅动空气，一位与亨利长相相似的中年白人在随行人员簇拥下迎面走来。
“梅隆先生您好，很高兴能见到您。我是李知易，您也可以叫我hugo（雨果）。”
李知易主动伸出手，中年白人笑容和蔼拍了拍他肩膀：“听亨利说你更喜欢朋友称呼你Z，我能这样称呼你吗？”
看到这幅姿态李知易知道梅隆应该是验证过他说的内容了，同样回以微笑道：“当然可以。”
梅隆点点头：“走吧孩子，我们去餐厅聊，今天有些冷。”
“好的，老实说我现在饿的厉害。”
李知易开了个不是那么好笑的玩笑，梅隆很给面子哈哈大笑：“相比吃什么你可以期待喝什么，孩子，今晚有兴趣做BK首席市场分析师吗？”
此言一出亨利表情有些不自然，李知易停住脚步：“先生，我和亨利是朋友！”
原本只是吃个饭，说着说着就变成了今晚，这老王八蛋摆明吃定他。
其实在答应亨利留下的时候李知易就已经不在乎会不会卷入太深了，对他而言鞋边沾点泥还是手上沾满泥区别不大，但他很不爽梅隆的态度。
“不，你不仅和亨利是好友，你也会是梅隆家族的好友。”
梅隆说着看了看周围目不斜视什么都没听到一样的随行人员，低声继续说道：“孩子，BK股东有很多，不是所有人都站在梅隆这边，他们不相信你，我需要你今晚留在这里保守秘密。”
“300万美金，聘请你今晚成为BK的市场分析师。”
李知易略微沉默重复道：“300万美金酬劳？”
“不是酬劳，是梅隆对你致谢。”亨利他爹口活明显要比儿子好很多。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我想泄密明天也可以，要知道今天收盘后，市场下周一才会开盘。”李知易有些不解。
梅隆笑了笑：“今晚还有夜盘，我们的业务不止美国。”
李知易心中暗道时差二字，而后点点头道：“可以，但今晚我想参观整个BK总部，我是说整个。除了董事会开会外，今晚在BK我想去那就去那。”
三百万美元，被吃定也不是不行……
“沃特？”
这个问题跳跃性有让梅隆摸不着头脑，李知易神叨叨回道：“撰写历史是摆脱过去的一种方式，过去几年中你们犯下错误，今晚得以撰写历史摆脱过去，我想旁观这一切。”
“成交，不过显然我们不能共进晚餐了，美食美酒会送到办公室里，尽情享用。”
梅隆再次拍拍李知易的肩膀大步离去，全程隐身的亨利边追着他爹的脚步边回头道：“歌德，是歌德说的话对吧？你永远都是这样富有仪式感。”
李知易笑笑没回应，他有个屁的仪式感，那句话是他刚刚从书上看来的，他只不是想见识BK这种级别的银行具体如何处理危机不想直说，借口用来装逼而已。
例如各部门怎么运作配合，交易员该怎样分配任务……
既然选择为了300万糟钱和虚无缥缈的“梅隆家族”友谊留在这里，那就不妨尽量多捞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