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土耳其的船游
尽管叫法不同，土耳其的船游（boat tour）和菲律宾的跳岛游有异曲同工之处，两者都借助船只出海，既包括在海上从事的水上水下活动，又包括登陆岛屿进行的陆上活动。所不同的是，菲律宾是个热带岛屿国家，因此围绕主岛进行跳岛，海上活动以浮潜为主，上岛活动以沙滩椰林休闲为主；土耳其是个温带半岛国家，且历史文化源流长而复杂，船游以某个滨海城市为出发地，周行于海上各个小岛之间，海上活动以游泳为主，水下活动以古城潜水为主（很多已被禁止），上岛活动则兼具自然文化考察。
我在土耳其的费特希耶（Fethiye）和卡什（Kas）两个滨海城市分别以五十人左右的大船和十五人以内的小船体验了它们的船游，这里将船游前后包括预订的经历一并放在此处，以揭示自助旅行行程会随时调整变化，行程预订（tour）可能是“从天而降”的特点。
（一）费特希耶
1．不期而遇
▶ 2019-7-10土耳其，费特希耶
#今日奇遇#
据说是20分钟能到沙滩的路，我们硬是走了三个多小时。一路我们都被费特希耶的滨海城市游憩规划和设施感动到：巨无霸的海岸城市公园兼儿童游乐场；360°无死角海景观赏步道、自行车道、座椅、躺椅、吊床、蹦床、出水平台、坡道桥……我们总结：不住酒店直接在海边躺椅上过夜，也是一种切实可行的选择（如果旁边有储存柜放行李的话）。我突然有点懊悔昨天为什么只订了两晚，娃说可以一直待在这里……
当我们终于走到卡利斯沙滩（Calis Beach）时已是夜晚，不忍剥夺娃堆砌沙滩碎石堡的权利，遂留她一个人在海滩。我开始寻找旅行社的“万里长征路”！东游西荡了很久，对飞翔和徒步的执念，让快被夹趾拖磨出血泡的双脚支撑了下来！好不容易找到的旅行社，不仅滑翔几乎全部订满，连徒步道信息也不肯告诉我，只说太危险。连找两家旅行社未果后，我惦记着小妞往回走，准备把她从海滩上拖回来问问她意见。一听我说要从当地的死海上飞，她就来了精神。正讨论着推迟离开时间的决策，突然看到一家“漏网之鱼”，两大美女当值，赶紧上前询问已有飞行预订的空档时间。所幸他们的合作商与之前的旅行社不同，时间算来也还不错，我马上愉快地订了下来。
敲定大宗买卖后，我开始缠着美女问徒步路线。要知道，号称世界十大长距离徒步道之一的利西亚之路（Lycian Way）才是我来费特希耶的主要目的。女孩把我引到了一位大胡子大叔跟前，这位一口美国口音的伊斯坦布尔人是位徒步爱好者。他先说：“这季节没人去，会死的。”在我的死缠硬磨下，他还是在谷歌地球上跟我讲解了车辆、入口、地形等信息；中间，旅行社老板又进门来，诧异于我要在这个季节且不请向导的情况下，独自带着年轻的女娃去徒步……其实，这件事情本是稀松平常的（至少对我们是如此），可是，被他们如此渲染，我开始打起了退堂鼓！我说你们可真会吓人！“美国”大叔说，现在夏季不仅热得出奇，沿途偶有陡峭几无阴翳，而且毒蛇蝎子出没，叫我要远离石头，千万不要去拨动沿途大石……还说，你一个人就算了，指着旁边玩猫的小主“小孩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吧！你赢了，我放弃！呜呜呜，我的利西亚之路的徒步梦想啊！我其实就想预留一天来走个六七小时而已啊！不过想想小主在炎热天气中的一贯表现，让我觉得我还是做出了英明决定。计划大反转，果断在他家改订明天的海上船游路线！
此时，生日快乐歌突然响起，星星点点的蛋糕被托举到之前一直在和我亲切交谈的小美女身边，哇，今天居然是她17岁生日！我立马加入唱歌队伍，再三对她及她老爹表达了祝福，准备带着喊饿的小主去觅食。老板兼老爹突然叫住我们去吃生日蛋糕，呃……我感觉天上又掉馅饼了，赶紧接了一下！返回去吃蛋糕的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聊得投入，已经全然忘记了放在里面的双肩包！哦哟，这一顿蛋糕馅饼之后，我摸遍了背包也没找到一件可以送她的礼物，只好给了两个大大的拥抱！青春靓女，快乐老爹，还有一旁的帅哥美女朋友满心欢喜地看着她拆礼物，暗暗觉得，这是今天最美的际遇了！
朋友圈对话：
友1：你绝对要听当地人的建议，不要拿生命开玩笑。
友2：请两位很精神的女“神经”接受我的膝盖吧，太强了！“没心没肺”干啥事应该都可以成功的吧！
我：没能去徒步这条路线还是很遗憾，主要月份不对！
友1：功课没做好。
我：其实我功课还是做了一些的。竭力推荐土耳其的黄河奶爸就是夏天来的。我还特地问了他这一段，但是他记不清细节了，就说问当地人。当然，利西亚之路很长，他走的也只是其中一段。后来他都是带他自己组织的亲子团去的，所以包车直接到了那里，怎么坐车怎么回来、具体停留在哪些点就更记不清楚了。我总是觉得没有像当地人说的那么可怕，可能他们比较保守，总觉得我带着小孩单独徒步不安全吧！听他们的也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2．老板司机
▶ 2019-7-11其一 死海船游（Oludeniz Boat Trip）
发现一早来接我们的司机又帅又有风度，英语还很好，到站才发现他是本地最大旅行批发商蓝海（Blue Sea，旅行社名）的老板！因为旺季太忙，他又顺路，就和儿子到酒店接上了我们！什么运气啊！海边的店面布置得宛如苹果专卖店，我一点没夸张地表扬这是我看到过的土耳其最棒的旅行社。他说苹果的设计概念是抄他的！哈哈哈！
看着旅行社各种行程的介绍，突然有点后悔，有太多有趣的跟团游了！原来我要找的“探索周边”的信息都在这里！门口飘扬着无数降落伞，但是作为“飞呀”的“专飞人士”，我很遗憾地指出空气能见度不好，问雾气何时能散开……令人吃惊的是，这个笼罩上空的“雾气”是真的火灾烟雾！昨天沿海岸行走时，我们就看到非常明显的从一座岛上冒出的很大一股浓烟，甚至遮蔽了太阳！我很肯定地和妞说，那是森林大火！无意中这点在今天被证实了！所幸的是，火灾今早已被扑灭，但是我的心情有点低落。如果这股浓烟不散，我们明天的伞上海景之旅，“山海之景”又要落空打水漂了。
登船开始，突然意识到我今天的着装还真是和深蓝的完美匹配！各位“半裸大仙”们为了晒船上日光浴，已在露天船舷上摆好了阵势。我们欣赏完隔壁几艘海盗船后，赶紧躲进了阴凉里！话说不敢来这里穿泳衣度假的，你们真的多虑了！但凡中国人，来这里都是瘦子！
3．跳岛跳海
▶ 2019-7-11其二
今天船游秒变土耳其跳岛游！邻座俩面容姣好的洋娃娃作陪，在深蓝如钻的地中海畅游。相比菲律宾跳岛游，这里的跳岛跳海内容显然要丰富许多。
图2-7 圣尼古拉斯岛上的徒步
船游的两项“跳岛”项目，是上岛徒步：一条蝴蝶谷（Butterfly Valley）的瀑布徒步——沿大陆海岸山谷徒步，可仰山观蝶，可鞠水蹚瀑；一条圣尼古拉斯岛（St. Nicholas Islands）的遗址徒步——沿岛屿山脊线的教堂遗址徒步，可登高看海，可凭吊古城。除了不是利西亚古道，其他徒步要素都更趋完美，一个半小时的路程，高低水陆，海城交错，阴凉中偶露阳光，虽有游人相随，却常常入无人之境。
在蝴蝶谷的徒步山谷中，顶上那座山其实就是利西亚古道的一部分，只不过我曾经想象的徒步道是在山上，现在却徒步在山下，真是乾坤大挪移啊！我在利西亚古道下方遥望了一下山势，顿觉少了很多遗憾！还是山谷徒步舒适。想象一下这顶上的阳光灼人吧！
圣尼古拉斯岛的徒步我们则跑到了山上，沿山脊线而行，岛上遍布着各时期的教堂遗址。圣尼古拉斯，基督教中的圣人，就是北欧圣诞老人的原型，传说当时他经常攀爬人家的窗户去投掷硬币。公元4世纪的时候，他住在这个岛上，从此教堂的兴建就是一波接一波。沿着遗址穿行，到了开阔之处，就可以看见蓝钻般的大海了！遗址、树林、碧海夹着海风，极大地激励了我们的斗志，两人穿着泳衣、裙子、夹趾拖（这徒步装备我也是醉了，只此一家，别无重样），一路走到一船乘客的最前面！待到不能不回的最后一刻，我俩下山就开始在山脊线上飞奔。大船最大的优点就是价格便宜，最大的缺点就是规定了集合时间，不能自由变通、拉长更想玩的项目的时间。不过，作为最后上船的两名乘客，我们在古城遗址上走得最远，从高处鸟瞰视角欣赏了地中海，总算很大程度上弥补了不能去利西亚古道徒步的遗憾！圣尼古拉斯岛不仅攫取了土耳其4到6世纪遗址的精华，而且纳入了地中海自然景致的精髓。可以想象为什么拥有从爱琴海到地中海广阔海岸线的土耳其，会把这里的日落纳入土耳其全境最美的日落之一！
船游的两个“跳海”游泳项目，一个蓝洞（Blue cave），一个冷泉（Cold spring），我能分出水洞却分不出冷泉，跳进去的时候都冰冷刺骨，导致某妞第一次入海除了尖叫就是赖皮，总想往岩石上爬，使得腿上划破了皮。随着烈日的照耀，游兴的升腾，水似乎变得没那么冷了，一次次再潜变得轻松许多。这里的大海下自然是没有什么珊瑚礁可看的，就有些大大小小的鱼。在蓝海旅行社看到有海底深潜活动，不知能看到些什么。其他海洋跟团游还包括潜水看水下遗址，到海岸看海龟（孵蛋）……好玩的跟团行程看得我眼花缭乱，可都来不及参加了，下次再来吧！
第一次有了传说中“老母亲”的感觉，因为每次小主入水，都要叫我驮着她，我这一路大海龟当的，都成精了！终于在最后一站，她似乎游出了品格，在我的一转身之隔的近距离鼓励下，顺利班师回船。海水的那种能吸引你掉下去的蓝，超出了我的语言表述能力！土耳其“蓝绿海岸”这一命名，简直就是天造地设般地贴切！
但是，这里的海滩就无力吐槽了，只能说，这不是我所理解的沙滩。我要么会叫它卵石滩要么索性就是海岸，和菲律宾的白沙滩没有可比性！纵然如此，小主可以一“身”挚爱，管你往她身上抹什么挂什么，只要让她坐下堆沙石堡，她的脚下手上眼中不需要一粒沙子！
隔壁两艘“海盗船”几乎和我们走的同一线路、前后脚时间，因而他们船头的各种跳海跳舞节目，就像是为我们这艘船的观众们表演的。只要每次船一靠岸，它们的“喜剧”表演就开始了，船上表演人员爬上桅杆，翻滚跳跃，把我们乐得前仰后合！我们这艘大概属于“静船”，除了二楼平台上尽量脱光衣服晒太阳的人群，没有任何其他“表演”。
图2-8 芭比娃娃一家的女眷
船行驶海上的时候，手机地标一度显示了博德鲁姆海域，让我想起了我此行本来的一大计划是要沿蓝绿海岸一路坐船航行几天的，这也是土耳其最有特色的行程之一。还是时间不够，留待下次吧！但是像现在这样，把利比亚古道徒步和蓝绿海岸航行的类似体验都压缩在了一天之内，似乎也是浓缩的精华呢！
除了游程本身的多样资源和体验设计，船游最大的好处是近距离接触土耳其帅哥美女。今天和一大家子出来度假的土耳其人士交情甚好，临别情深。虽然有了谷歌翻译和谷歌地图，我还是更热衷于传统交流方式和纸质地图＋口头问路。我发现人家除了对我们本身感兴趣，也对练英语感兴趣，那我干嘛不陪人练练呢？小芭比娃娃的妈妈非常活泼有进取心，艰难但很执着地表达着倾听着，最后还加了我为脸书好友，期待更多进步和友谊。一家美丽无比的人，非让我俩比较小芭比像爸爸还是像妈妈，他俩那一刻的竞争对手表情，童心是爆棚哒！
朋友圈对话：
友：这个貌似是更好的安排，什么都没落下。
我：是的，今天我真心这么觉得，还收获了朋友！
（二）卡什
▶ 2019-7-13其一 卡什，凯考瓦之旅（Kekova Tour）
卡什是土耳其的水下探险中心，也是地中海潜水运动中心。由于携未成年少年的关系，所有另类运动我只好统统舍弃。行前粗翻《孤独星球》，探索凯考瓦水下古城就成为最吸引我而又不落俗套的探险活动之一。
无限遗憾的是，出于保护的需要，我所期待能有的浮潜游泳一概不能在沉没的古城水域展开！我期望水下一窥古城样貌的愿望落空。但是，蓝绿海岸的绿、柔、静、温，都在沉没城市之旅（sunken city tour）的每个游泳点被视觉、触觉、动觉、味觉深深铭记了！土耳其玉色（turquoise blue）的海水好像加拿大班夫湖里含特殊成分的冰川融水，但在太阳的照射下却那么暖而滑。水深虽然有四五米，却透亮见底，成群银鱼皆若空游无所依，停泊至此的船舶，好像悬在一块从底下打绿光的透明玻璃之上，着实神奇！
第一个古城遗址停靠点，我的登陆方式也很奇特。穿着泳衣，两手拎着两双拖鞋，背上还要驮着一个小人从海里穿过去，到岸换上拖鞋，走在崎岖的山石上去摸索遗址和海岸。今天双肩包的装备之全，除了忘带一个充电宝，其他什么都有了！
早上气定神闲地收拾东西，摊了一床，出房间撞上总台的土耳其妹妹，她一脸诧异问我为什么还在。我不解地说还有15分钟去等车，她抬手看表说：“是9:15，你还有2分钟，我写在单子上的。”我立马拎出还在刷牙的妞，把所有床上东西一骨碌搂进书包，冲出旅馆还不忘拿上两块早饭！妹妹真好，追出来帮我包早饭，还叫我下山注意安全！唉，每次都有这种乌龙，9点半接车叫了半天，却是让9:15去等车，习惯了单子上都是土耳其语，我哪会去认真看单子？
图2-9 恍若空游无所依
朋友圈对话：
友：船好像悬在玻璃上，我当年在班夫一个湖上就完全是这种感觉。
我：嗯，湖水雪山还是班夫最美，这里海的颜色和清澈度最好，菲律宾沙滩好海水也好，但没有这里这样海水表面的颜色分层。
▶ 2019-7-13其二 凯考瓦古城
因公元2世纪的一系列地震而被部分震入海底的凯考瓦古城，除了能看到水下曾经的层层大台阶外，其他在船上基本看不出来。也许现在唯一能被允许更近距离看水下部分的就是皮划艇之旅了，真想戴个潜水镜贴水面去看一眼，一眼也好啊！
船贴着古城遗址开过时，船上导游会有一大堆土耳其语解说，配合一小段英语解说。今天我突然注意到：去英语国家，我最听不懂的就是各种地名人名，其他都挺懂；但在一大堆土耳其语中，我唯一能听懂的，都是地名！有点不理解为什么我们在中国和菲律宾看到的海上石灰岩（溶洞）都是黑的，这里的却仍然这么白呢？取名叫海盗洞（Pirates'cave），其实里面都只住着蝙蝠而已啊！
▶ 2019-7-13其三
出来前朋友推荐卡什的船游是土耳其地中海地区最好的船＋游体验。其实我并不知道我的沉没古城之旅，是不是和他的推荐属于同一线路，但我确实认同今天游泳体验最佳，餐饮体验最佳！游泳的海水比费特希耶暖和很多，更别提博德鲁姆了！船上饮食有欢迎茶水、自助午餐、下午茶，还有西瓜盛宴！难怪小船价格贵些，除了更私密、空间更宽松，服务确实也更好了！
这里的海湾之静美妖娆，海岸之深邃柔婉，海岛之白净细腻，和去年爱尔兰北大西洋之路的汹涌澎湃、惊涛拍岸形成鲜明的对比，但，同样美得惊世骇俗！思米娜村（Simena village），是隐藏在城堡之城（Kalekoy）半岛上的一座安逸质朴的村庄。耸立于村内最高处的思米娜城堡清扬孤桀，爬上山丘城堡遗址的顶端，环顾周围蓝绿海岸的绝对视觉震撼，仍能让深更半夜还在敲打手机的我心灵颤抖。深深迷恋着岛上的小径——连着所有人家的那些台阶石板路，通海连山，却隐逸悄然。实在是一小时的时间太短！我们登上了城堡，饱览了岛礁海岸和断壁残垣，却错过了利西亚石棺，错过了多品尝几种家庭自制冰激凌的怡然时光。幸好，船上的悠闲时光对这次航行的遗憾做了些许弥补。船夫兼做厨师，在船舷边烹制我们的主菜烤鸡翅，溢得满船留香。导游手托剩饭餐盘上岛喂山羊的慈善之举，颇具仪式感，连山羊都为他砰砰地顶角打架呢！
图2-10 用身体感受温海中的冷泉
照例做了那个一个点不落、每个点都要去到最远的那个人！因为全船只有我一个人驮着小人游到了冷泉，在一股淡水寒流中用身体去领略了地下泉水汇入海水中所影响的“势力范围”。是真冷真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