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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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杨肜在白沙小区的门口见到张亚男。

张亚男开的是一辆银色的小车,就单枪匹马的。身上也没穿警服,就是便衣,深色棉衣加西裤,脚下一双平跟皮鞋。

杨肜说:“张警官,你好。”

张亚男笑着说:“不用叫我警官,叫我亚男就行了。诶,你脸上怎么了?”

杨肜说:“呃,我……在练习拳击,然后……”

张亚男说:“哦,我明白了。我以前练习搏击的时候,也被同事打得鼻青脸肿的,哈哈!”

杨肜看张亚男没有提自己打架的事,谈笑随和,也不那么紧张了,说道:“呃,亚男,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张亚男说:“听说你开了一家公司?”

杨肜说:“是的,我开了一家花艺公司。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亚男说:“很简单,你不知道公司注册是联网的么?我能查到你的资料。”

杨肜说:“哦。”心想:“她是警察,要查我信息很简单。”

张亚男说:“我这人最喜欢花了,能不能带我去你公司看看?”

杨肜说:“可以呀,没想到你也喜欢花。”

张亚男说:“怎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男人婆?”

杨肜说:“不不不,我没这么想。我是觉得警察嘛,可能没时间照顾花花草草。”

张亚男说:“警察也是人,也有上下班的,咱们走吧。”

虽然不是去警局,但张亚男一句“我们走吧”,杨肜还是感觉又一股压力。

他说:“好。”朝银色的小轿车走去。

张亚男叫住他说:“你往哪儿去?开你自己的车呀。”

杨肜说:“哦哦。”心想:“她还知道我开了车,看来没那么简单。”

两人各自开车,来到杨肜的花艺店。

走到店里,张亚男打量了一下,说道:“你这公司并不大嘛。”

杨肜说:“小本生意,见笑了。你想要什么花?我送给你呀。”

张亚男说:“不敢,我们是有原则的,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

杨肜说:“那没关系,我给你打个折,这总可以吧。”

张亚男看着杨肜眼睛说:“可以。杨先生,我想问一下,你开公司和买车的钱是从哪来的?”

杨肜眼珠定定的看着张亚男说:“当然是我自己的钱嘛,我工作赚了一点钱,我父母也留给一些钱。”

张亚男笑着说:“哼,杨先生,你说话不实在哦。”

杨肜的眼珠不自觉的晃动了一下,说道:“哪里不实在?”

张亚男说:“据我所知,你父母早就亡故了,他们也不是有钱人,即便有些积蓄,这么多年下来,你也应该花光了。至于你以前在考古队的那点工资,恐怕是买不起跑车的。”

杨肜面沉如水,说道:“到底想说什么,那你觉得我的钱是从哪来的呢?”

他没必要说自己的钱是从哪来的,保持沉默就是了。

张亚男说:“也许你在贩卖文物呢?”

杨肜笑了一下,心想:“原来她只是瞎猜,还没找到这些钱的来源。”

他说:“我哪敢贩卖文物呀,那可是要坐牢的。”

张亚男说:“又或许是别人给你的。”

杨肜说:“谁会给我钱呢,除了我奶奶?”

张亚男说:“王武,你还记得王武么?”

杨肜的脸拉了下来,说道:“不要提王武了。”

张亚男说:“怎么了?”

杨肜说:“你知道,就是王武从我身边抢走了文娟。”

张亚男说:“你还记恨他?”

杨肜说:“我不是恨他,而是讨厌他。”

张亚男说:“杨先生,你去过铁莲寺么?”

杨肜说:“什么铁莲寺?”心想:“完了,王武一定是报案了,我不知道在铁莲寺的后山留下什么痕迹没有?”

张亚男说:“杨先生,我要是你就坦白了,你知道我们侦察能力有多强。”

杨肜说:“我坦白什么呢?”

张亚男还待说话,手机响了。

她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说:“亚男,我们没有发现。”

张亚男说:“哦,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张亚男对杨肜说:“杨先生,咱们有时间再聊。对了,给我这盆长寿花,请问多少钱?”

杨肜说:“二十,给你打个折,十五块钱吧。”

张亚男说:“谢谢。”用手机扫码付了钱。

杨肜拿起一盆长寿花给她,说道:“这送给长辈很不错。”

张亚男却不收,说道:“我知道,其实我是要送给你奶奶的,麻烦你带回去。”

杨肜皱起眉头说:“我奶奶?”

张亚男微微一笑,说道:“再见。”转身离去。

杨肜看着她的背影,心想:“我得赶紧回去瞧瞧!”

他等张亚男开车走了,这才急急忙忙的回家。

回到家里,见奶奶正在看电视。

杨肜把花放在桌子上,对奶奶说:“奶奶,您吃了饭没有?”

奶奶说:“吃了呀。小肜呀,你没吃饭么?”

杨肜说:“我也吃了。奶奶,你没事吧?”

奶奶说:“我有什么事呢?对了,刚才有几个警察上门,说是搞什么危险品检查,把家里翻了一遍。”

杨肜瞠目说:“警察来过?”

奶奶说:“是呀,没关系,他们并没发现什么危险品。”

杨肜心想:“他们哪是来找危险品的?分明是来找证据,还好我把钱都花光了。”

他那些钱一部分买了车,一部分用于开公司,剩下的都买了股票。

杨肜对奶奶说:“奶奶,那些警察还说什么了?”

奶奶说:“他们就问了一下我们家里的情况,还奇怪你为什么有钱开公司。”

杨肜说:“那您怎么说?”

奶奶说:“我说我是有拆迁款的,没他们想的那么穷。”

杨肜说:“哦,这样说好。”

奶奶说:“你公司怎么样了,赚不赚钱?需要用钱的话就告诉奶奶,别闷在心里。”

杨肜说:“奶奶,放心吧,公司是赚钱的,不需要您的钱。您看,我还带了一盆长寿花回来,祝您老长命百岁。”

奶奶笑道:“好好,乖孙儿。”

夜里,杨肜睡着了,进入梦乡。

迷迷糊糊,走在树林里。阳光照进来,能看见薄薄的雾气,地上铺着枯叶,走起来沙沙作响。忽的,一只白色狐狸从灌木丛里蹿出来,吓了杨肜一跳。

那只狐狸跑出十步之外,停下来,回头看着杨肜。

杨肜这才发现那只狐狸并非全白,它尾巴上是金色的毛。

杨肜自言自语的说:“奇了怪,狐狸怎么会有这样的毛色?”朝狐狸走了过去。

狐狸看见他靠近,就跑开几步,杨肜停下来,它也停下来。

杨肜追着狐狸走了一阵,发现前边有一栋屋子,四四方方的就像个盒子,暗黄的颜色。有一张门,却不见窗户。

那只狐狸走到门口,用爪子在门上抓了几下,居然把门推开一条缝,然后钻了进去。

杨肜好奇,走到门口,把门整个推开了。光线照进去,空荡荡的,那只狐狸隐约就缩在角落里。

杨肜抬脚走了进去,谁知身后的门“砰”一声关上了,屋里一片黑暗。

他转过身来,抓住门把手,想把门打开,却打不开。

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肜子,别来无恙呀!”

杨肜吓得心噗噗跳,回头一看,说道:“谁?”

只见屋子里多了个牢房,牢房里有昏暗的灯光,里面有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面目,正是金昌。倒是那只狐狸不见了,屋子里怎么会凭空出现牢笼呢?

杨肜转过身来,走到牢笼前,双手握着铁栅栏,对金昌说:“阿昌,你怎么在这里?”

金昌反问:“这是哪里?”

杨肜说:“这……”

金昌说:“这是你我的梦里。”

杨肜心想:“金昌也和我一样,血祭了混沌鼎,有这样的能力并不奇怪。”点了点头说:“是,你怎么会跑到我梦里来?”

金昌说:“当然是想你了,怎么,你看到我不高兴么?”

杨肜说:“我是有些激动,但你身陷囹圄,我怎么高兴得起来?”

金昌笑着说:“我看你也要身陷囹圄了,大家半斤八两。”

杨肜皱眉说:“我也要身陷囹圄?”

金昌说:“我看你香车美女的,钱的来路不正吧?”

杨肜说:“香车美女说得过分了,你怎么知道的?”

金昌起身说:“老话说的好,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忍不住用这梦里的力量,就不怕越陷越深?它可是一道催命符,终有一天会让你万劫不复。”

杨肜听了,确实害怕。他咽了咽口水,说道:“这力量不是我想要的,是那个太江硬给我的。”

金昌说:“你是真的不想要力量,还是惧怕太江?”

杨肜说:“我……”

金昌说:“你是渴望力量的,只是不想见到太江。”

杨肜点头,说出心里话:“没错,我是喜欢这力量。但是太江它……”

金昌说:“太江是你我挥之不去的梦魇,我想应该让它消失。”

杨肜说:“怎么能让它消失呢?”

金昌说:“今晚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砸了那个鼎。”

杨肜心想:“他要砸的是那个混沌鼎。”其实杨肜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考古现场被金昌抢先一步,没有动手。

他说:“如今鼎在博物馆里,你怎么砸呢?”

金昌说:“我自有办法。肜子,我先走一步。”说完,从牢笼的墙壁上推开一扇门,白色的光线照进来。然后走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还不忘说一声“再见”。

杨肜莫名其妙的看着他离开,然后转身去开门,结果连门都不见了,自己反被困在牢笼里。

他自言自语的说:“这不对呀,阿昌,你在玩我!”

他把手放在墙壁上,心念一动,墙上出现一个洞。他从洞里钻出来,薄雾弥漫,阳光稀疏,还是那片树林。

次日,杨肜待在店子里,没事用电脑上网。

一条新闻引入眼帘,说是四川省博物馆昨日发生了一件破坏文物的事件。

有一个非值班工作人员,趁夜进入博物馆,将一个青铜鼎的防护玻璃砸碎。在破坏青铜鼎的时候,被其他保安发现,当场被捕。具体案情,公安部门正在调查之中。

杨肜看那个青铜鼎的图片,正是混沌鼎。至于破坏的程度,新闻中并没有介绍。

他心想:“肯定是阿昌利用了一个傀儡。”但如何被阿昌利用的,杨肜并不知道,大概是在梦里给人下来套。就像杨肜对王武做的那样,让王武在铁莲寺的后山埋钱。

他又搜索了一遍,没有找到更多的消息。

泡了一杯茶喝,对花艺师说:“今天生意不好呀,还没有客人上门。”

花艺师说:“老板,我觉得应该放一些音乐招徕生意。”

杨肜说:“对哦,放什么音乐好呢?”

花艺师说:“花艺是一种文化,应该放典雅的音乐,如琵琶、古琴、古筝、钢琴这些。”

杨肜说:“那行,我得先去买个音箱。”

花艺师说:“我老弟就是卖音箱的,您要买的话,我让他给你打折。”

杨肜说:“哇,你做生意做到我头上来了。”

花艺师笑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杨肜说:“行,待会去你老弟那里看看。”

这时,花艺师看向门外,对杨肜说:“老板,来客人了。”

一个男人进门来,戴着短檐帽和墨镜。

他转头看向杨肜,露出微笑。

杨肜打量他说:“您好,你是……”

那人取下墨镜,说道:“嗨,肜子。”

杨肜睁大眼睛:“啊……阿昌!”原来是金昌。

金昌打量杨肜的脸说:“肜子,你这是怎么了?鼻青脸肿的,挨了揍哦?”

杨肜说:“呵呵,是呀。”

很多话不便当着外人说,两人来到一间古色古香的小茶馆,坐在角落里。

一壶茶,一碟花生米,一碟兰花豆。

杨肜对金昌说:“阿昌,你不是被抓了么,什么时候出来的?”

金昌说:“还得感谢你及时制止了我,所以我只被关了三个月,出来有一阵子了。”

杨肜说:“上次,我在一个游泳馆的外面看见你,不知道是不是眼花。”

金昌说:“我也看见你了,你还跟一个妹子在一起呢。是不是你女朋友?”

杨肜说:“不是,我前女友已经死了。”

金昌说:“哦?”

杨肜也不隐瞒,将自己如何在梦中杀死文娟的事情告诉金昌。

金昌听了,说道:“哼,杀得好,谁叫她劈腿呢?”

杨肜说:“我并不想杀她,直到现在我还很内疚。”

金昌说:“你不必内疚,这都是梦魇造成的。”

杨肜说:“我看了新闻,那个混沌鼎叫人给砸了,跟你有关吧?”

金昌说:“当然,我昨晚在梦里不是告诉你了么?”

杨肜说:“没想到你有这等本事。”

金昌说:“你是不知道,我被关在牢里的时候,每晚都做噩梦,好痛苦。所以我一出来就想方设法,看如何能够把那个鼎给砸了。但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毁掉那个鼎,你意下如何?”

杨肜说:“其实那晚在考古现场,我也有想法去砸那个鼎,只是被你抢了先。”

金昌说:“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帮我,反而叫人来抓我呢?”

杨肜说:“还不是你拿根棍子要打我,我情急之下,只好呼救。总之,也怪我,糊涂了,没弄清楚状况。”

金昌说:“原来如此,我也错怪你了。昨晚把事情闹大了,但没有毁掉那个鼎。”

杨肜说:“蛮干是不行的。”心想:“既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你干嘛重蹈覆辙呢?现在好了,打草惊蛇,那个鼎肯定成了重点保护对象。”

金昌在考古现场砸过一次鼎,失败了。现在还用老法子,可不是重蹈覆辙?

金昌说:“你有什么好方法么?”

杨肜摇头说:“我并没有什么好方法,如今都上了新闻,恐怕以后咱们更难有机会动手。”

金昌挠了挠额头,说道:“事情闹大了,引人注目,或许那个鼎的秘密会被人解读出来。这样的话,那个鼎就成了威胁,被毁掉的机会还是有的。”

杨肜心想:“原来他还有这样的想法,这就是反向思维吧?”说道:“关注度增多,是有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上头的人不信邪,只将混沌鼎封存起来,这就成了变相的保护。”

金昌说:“倒也是,以观后效吧。对了,你有没有研究过虞蝉?”

杨肜说:“你也知道虞蝉?”

金昌说:“既然你我都见过太江,知道虞蝉又有什么奇怪呢?”

杨肜说:“我谈不上什么研究,虽然查遍了国内的博物馆资料,但并没有飞虎纹饰的鼎,或许还没有出土,毁于古代的战火也不一定。”

金昌说:“那你有没有查过国外的博物馆呢?”

杨肜说:“国外?没有。”

金昌笑着说:“我已经查过了,也没有。”

杨肜说:“没有你还说个什么劲呢?”

金昌说:“我还在想民间是不是有?”

杨肜说:“那岂不是大海捞珍?也不知道虞蝉鼎有多大,如果足够大的话,不可能没有一点风声。”他忽然想起姚濯和余思涵提到的神龟纹饰,还有水纹、重瞳。接着说:“我认识一个人,他和虞舜有点关系。”

金昌说:“你是说虞蝉和虞舜有关系对吧?”

杨肜说:“对呀。”

金昌说:“那个人是谁?”

杨肜说:“他叫姚濯,姚氏嘛,是虞舜的后人。”

金昌嗤之以鼻,说道:“世上有那么多姓姚的,都是虞舜的后人。虞舜的后人也不止姓姚的,还有虞、陈、胡、田等等,有用么?”

杨肜说:“以前没用,现在我觉得有用,你看我鼻青脸肿的。”

金昌看着他的脸,面无表情说:“看到了,挺漂亮的。”

杨肜说:“你是个冷面笑匠呀。不是开玩笑,我脸上的伤就是被姚濯打的。”

金昌说:“他敢打你,那你晚上在梦里吓唬吓唬他呀!”

杨肜说:“别说吓唬他了,我在梦里根本打不过他。”又把在梦里和姚濯较量的情况告诉金昌。

金昌说:“是么,难道他也中了邪?不,我的意思是他也血祭了混沌鼎?”

杨肜摇摇头。

金昌说:“你摇头是什么意思?是不知道,还是没有呢?”

杨肜说:“应该是没有,从混沌鼎出土到现在,大概只有我们两个人完成了血祭。”

金昌说:“那他的力量从何而来?”

杨肜说:“我不知道,或许另有际遇吧。他向我提起过一种纹饰,应该来自于祭祀用的容器,是鼎或者其他的青铜器。”将龟纹、水纹、重瞳纹说将出来。

金昌说:“你的意思是他或许那个青铜器中获得了力量?”

杨肜说:“大有可能。”

金昌说:“那我倒是要会他一会才好。”

杨肜说:“且不说他,说说你吧。你梦里有没有遇见一个没有面目的人,五官都没有,脸上光秃秃的。”

金昌说:“没有,怎么会有这种人呢?”

杨肜说:“那你是怎么穿越梦境的?”

金昌说:“找到一张门就行了。”

杨肜说:“那是谁告诉你有一张门的呢?”

金昌说:“我经常梦见一只鸟,那只鸟告诉我的。”

杨肜不可思议,说道:“什么鸟,乌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