魇魔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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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姚三元也是第一次知道儿子梦里能显出重瞳,还能进入梦中之梦,也就是真虚。

他说:“阿濯,你不是在编故事吧?”

姚濯说:“老爸,这种事情我没必要骗你。”

姚三元心想:“他梦里能显出重瞳,莫非跟那个青铜板有关?”这事情暂且憋在心里,单独找姚濯谈。

姚三元说:“这事情听起来好玄乎,那鸟还会说话,还有什么太江跟咱祖上有仇?”

杨肜说:“那鸟是图腾,也就是部落神灵,满身赤红,样子像喜鹊,腿却很长像鹤的腿,也叫丹鸟。太江是部落君主,其部落也有图腾,模样像熊,又有一张狗脸,还有一个名字叫作混沌。”

姚三元说:“三叔公,您说呢?”

三叔公头:“我从未听说过什么丹鸟、混沌,只是说癸神有穹倚弓、阳金箭,这个相书里有写。”

杨肜说:“那怎么找到癸神呢,是否就在神虚之中?”

三叔公摇了摇说:“这我可不知道,你未必要找癸神嘛,找到穹倚弓、阳金箭也能诛邪。”

杨肜说:“这又去哪里找呢?”

三叔公说:“书上有提到咱们祖上造出穹倚弓,并以此弓射下太阳。”

姚濯说:“射下太阳?那不是后羿么?”

杨肜说:“太阳应该是代指某个部落首领。”

金昌说:“不错,穹倚弓也未必真是一把弓,而是某种祭祀用的法器。”

杨肜说:“如果是法器的话,那还真有可能找得到,三叔公穹倚弓是什么样子?”

三叔公说:“叫作虎生双翼。”

杨肜说:“啊,那不就是虞蝉鼎?”

金昌说:“我觉得没这么凑巧,光凭虎生双翼不能断定就是虞蝉鼎,只能说明有虞氏与金天氏及其支系有瓜葛。”

杨肜心想:“也是,有虞氏和凤鸟氏融合,或者与蝉国融合都会产生虎生双翼的图腾。”又问三叔公:“三叔公,那阳金箭是什么模样?”

三叔公说:“叫作灼灼昭华。”

杨肜说:“难道真的是昭华池里的阳金所造?”

金昌说:“那还不如断了这个念头。”

杨肜说:“没道理呀,如果弓真的有法器,那总得配上箭呀。三叔公,关于穹倚弓、阳金箭您知道些什么?”

三叔公说:“我就知道这些,旁的没有。对了,癸神也有图腾。”

杨肜说:“什么样子?”

三叔公点了点自己茶杯里的水,在桌上画了个纹样,就像老师在试卷上打的叉——×,只是在四个端头各有一个小圆圈。

杨肜一看,说道:“这是什么?”

金昌说:“反正不像动物,应该是植物吧?”

杨肜说:“不对,啾啾说癸神是四象之神,那这也太抽象了。”

金昌说:“罢了,你也让三叔公算一卦吧。”

杨肜把自己的茶杯交给三叔公。

三叔公将他的茶水倒在龟甲上,端详了一下,说道:“还是魇魔生。”

杨肜说:“三叔公,能看得出我还有多久的阳寿么?”

三叔公说:“看不出,不过卦象上有枯木逢春之兆,或许你能够逃过这一劫。”

杨肜说:“谢谢三叔公。”

三叔公说:“谢什么?”心想:“我只说或许,多半还是在劫难逃。”

杨肜心想:“给了酬金所以不用谢么?”说道:“那我的姻缘如何?”

三叔公说:“我这卦象上没有显姻缘,三元,你给他看看吧。”

姚三元说:“我是想给他看,但他没有给生辰八字呀,但看手相的话,姻缘尚可。”

杨肜心想:“这就够了,姻缘尚可。”

姚三元又对三叔公说:“三叔公,劳您也给阿濯瞧一瞧。”

三叔公说:“好,等一会再说。”用毛巾把龟壳擦干净,放桌子下烤火。

金昌对三叔公说:“三叔公,有个问题不知道当不当问?”

三叔公说:“你说。”

金昌说:“您会不会照月舞?”

三叔公说:“你知道照月舞?”

金昌说:“听闻而已,并不知道细节。”

杨肜心想:“他肯定是听梦里的丹鸟说了。”

三叔公说:“照月舞早就失传了,徒留其名,说是为了祭祀风神的仪式。”

姚濯说:“照月?风神?”

三叔公说:“风神就是凤鸟,凤生于丹水,栖于梧桐,归藏风穴。”

姚濯说:“但是和月亮有什么关系?”

三叔公说:“这个我也不懂,大概因为在晚上望月祭拜的缘故。”

杨肜说:“望月就满月,照月是说月亮不在天上而是在水上。凤鸟由水而生,所以在水边祭祀。”

三叔公说:“哎呀,阿肜,你能说出这些来,真是比我有见地。”

姚濯说:“那为什么是在满月的晚上呢?”

三叔公说:“因为风神是至阴的。”

姚三元说:“风,在八卦中属于巽卦,确实是阴。”

杨肜说:“风涵太元之中精,故能动化百物而行乎天上。风,阴也,而其发为阳。风即是凤,能化百物行于天上,也就是能变化万物。虽为阴,但其发为阳,阴中生阳,也就是阴阳生化之道。阴阳生化,正在半夜子时,天阳将出未出。”

姚濯说:“你这个解释很有道理。”

姚三元说:“阿肜,你这是看在那本相书上的?”

杨肜心想:“我这是恶补了一些知识。”说道:“我没看过相书,这是《子华书》里面的。我和阿昌就是学考古的,所以会看一些古书。”

金昌说:“阿肜,你果然是书呆子。别误会,我这是在夸你。”

三叔公这会已经将龟甲放在了桌上,水渍已经烤干了。

姚濯把自己的茶杯递给三叔公。

三叔公将茶水浇在龟甲上,仔细观瞧。

姚三元见三叔公迟迟不说话,问道:“三叔公,阿濯还犯地煞么?”

三叔公摇摇头,说道:“不犯了。”

姚三元心里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说:“那就好,那就好。”

三叔公说:“我还没说完,卦象是灵元出,有三魂劫。”

姚三元说:“啊,那会怎么样?”

三叔公说:“三魂以幽精为根,系于神府,三魂若是散了,那这个人……哎呀,你也别太担心,阿濯命硬,或许会有转机。”

姚三元心里哇凉,默然不语。

姚濯笑着说:“老爸,我命硬,没事的。”

告别三叔公,杨肜、金昌就在姚三元家里留宿。

姚三元把姚濯叫到自己的房间。

姚三元说:“怎么会这样呢?阿濯,还有你那重瞳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濯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或许是因为那个青铜板。第一次见到青铜板的时候,我的手指被刺破了,把血染在上面。然后就开始做奇怪的梦,梦见我是吴刚,和玉兔搏斗。”

姚三元说:“吴刚、玉兔?那有没有嫦娥呢?”

姚濯说:“有啊,好漂亮哟。”

姚三元心想:“这不是白日梦?”说道:“你这是白天做的梦,晚上做的梦呀?”

姚濯说:“当然是晚上,那玉兔还教我怎么开启神识,就出现重瞳了。”

姚三元掀开被子,又掀开床板,从里面取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正是那个青铜板。

他对姚濯说:“你怎么把血染在上面的?”

姚濯说:“得打开,露出里面的镜子。”

姚三元又从柜子里取出那把钥匙,将青铜板打开,露出里面的镜子。那也不叫镜子,只是光亮的很,能照见人影。

姚濯说:“我当时摸这镜子上的细纹,结果手指就像被刺了一样,然后把血染在上面。这或许就叫血祭,而这个东西实则是一个祭祀容器,好比鼎、簋之类的。”

姚三元观瞧镜子,眼睛老花,看不清楚,说道:“你再试试看。”

姚濯说:“可是……”

姚三元说:“可是什么呀?事已至此,如果真有古怪,无非手指再被刺破一次。”

姚濯心想也是,用手在镜子上面摸,摸来摸去一点事也没有。

他说:“老爸,怎么摸也没事。”

姚三元说:“我来试试。”

姚濯说:“老爸,你就别试了。”

姚三元说:“怕什么,我这把年纪了,有什么好怕的?”用手在镜子上面摸,同样没事。

姚三元说:“这东西还挑人的么?要不,把他们两个也叫进来。”

姚濯说:“那,这样一来,东西不是暴露了么?”

姚三元说:“顾不得那么多了,反正他们也有劫难。让他们也摸摸,看如何?”

姚濯说:“可是……”

姚三元说:“死马当作活马医嘛。”

姚濯点了点头,去叫了杨肜、金昌进来。

杨肜、金昌进来的时候,床已经盖好了,青铜板就放在桌子上。

杨肜看了青铜板,对姚濯说:“这就是你和思涵以前问我的东西?”

姚濯说:“对呀。”

杨肜说:“我还以为是个鼎,结果是一块板子,怎么会有这种样式的容器呢?”

金昌说:“是奇怪,但也不出奇。”

杨肜说:“为什么?”

金昌说:“因为这只是一个盖板,封藏器物用的。”

杨肜说:“那盖板上怎么会设这种暗格呢?”

金昌摇了摇头说:“只有它的主人才知道。”

杨肜说:“那它的主人是谁,所封藏的器物又是什么?”

金昌耸了耸肩,把手一摊。

姚三元说:“你们不用猜测了,不妨用手摸摸这里面的镜子。”

杨肜没有用手去摸,把眼镜凑近了,仔细观瞧镜子,见上面有细纹,说道:“这就是水纹、重瞳?”

金昌也凑过来看了看,说道:“确实是。”

姚三元说:“你们怎么不用手摸呢?”

杨肜说:“这可是青铜器,怎么能用手直接摸呢?戴着手套吧,肯定摸不出来。”

金昌说:“是呀,这纹饰太细了。”

姚三元本想看看他们的手指会不会被刺破,反正这两个人也是犯大邪的,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如果能有什么裨益也不一定。

既然他们不肯摸,也就算了,姚三元说:“这青铜板的背面有字,但我们不认得。”

杨肜用布包着青铜板,翻过来,背面果然有字。不过这字杨肜以前看过,是余思涵给他看的照片。

杨肜说:“这些字思涵给我看过,但是我也认不出来。”

金昌看了一下,摇了摇头,他也不认得,说道:“要不请袁博士瞧瞧?”

杨肜看向姚三元,等他的主意。心想:“究竟是私人藏品,他们这么谨慎,肯定不想叫别人知道。”

姚三元说:“谁是袁博士?”

杨肜说:“是考古专家,也是我的老师。”

姚三元说:“可以给他瞧,但是这个青铜器不能让他知道。”

金昌说:“为什么呢?”

姚三元说:“我怕这东西被别人索要了去搞什么研究。”

金昌说:“哦,理解。”心想:“他是不信任,以为会被考古队拿走充公。”

他说:“叔叔,您放心,我把这个文字影印下来,绝看不出是青铜器上面的。”

姚三元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好。”又问金昌:“阿昌,你在三叔公家里问照月舞是什么意思呢?”

金昌说:“我只是想知道是否还有这种祭祀的仪式。”用布包着凤鸟图腾的钥匙,拿起来看了看,又说:“说是祭祀风神,其实是为了开启神虚。”

姚三元说:“开启神虚,还真有什么神虚呀?”

金昌说:“传说而已。”心想:“如果找不到虞蝉鼎,那么这块青铜板下面隐藏的东西或许也是一个鼎,未必要通过虞蝉鼎进入神虚。”

杨肜心想:“风神也在神虚?那么开启神虚的路子并非一条。”

夜里,姚濯做梦了,又梦见桂花树和玉兔。

玉兔跑到姚濯的面前,说道:“阿濯,咱们来下棋呀。”

姚濯摇了摇头说:“我没心情下棋。”

玉兔说:“你要不下我就揍你!”

姚濯心想:“这兔子不能跟它来硬的。”说道:“下棋可以,不过我要是下赢了,你得教我一招。”

玉兔说:“不教,劳神。”

姚濯说:“那回答我一个问题总行吧?”

玉兔说:“这个嘛还可以。”

姚濯在画着棋盘的石头旁边坐下,说道:“我先下。”落了一子。

玉兔也坐下来,把棒槌放在旁边,说道:“谁说你先下?剪刀石头布。”

姚濯说:“那来吧,剪刀石头布!”结果是剪刀对拳头。

兔子说:“我赢了,我先下!”拂落姚濯的棋子,放上自己的。

虽然兔子先行一招,但下棋没姚濯厉害,因此输了这一局。

姚濯说:“我该问问题了。”

兔子说:“你问。”

姚濯说:“你能进入神虚么?”

兔子说:“不行。”

姚濯说:“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进入神虚么?”

兔子说:“这是第二个问题,咱们得再下。”

于是两人在下,结果第二局兔子赢了。

姚濯说:“你可以问我问题了。”

兔子说:“我没有问题要问你,你得吃我一棒槌。”说着拿起棒槌。

姚濯咽了一下口水,不想吃它棒槌,赶紧说:“且慢。”

兔子举起棒槌说:“怎么着,耍赖呀?”

姚濯笑着说:“不是,我欠你一棒槌先。”

兔子说:“概不赊账。”棒槌就要砸下来。

姚濯赶紧说:“且慢。”

兔子说:“又怎么了?”

姚濯说:“用棒槌砸人太简单粗暴了,要不我给你跳个舞?”

兔子说:“不好。”“砰”一棒槌打下来,将姚濯捶进土里。

姚濯从土里爬起来,“呸呸”,吐了吐草根。

他坐好了,说道:“来来,继续下。”

第三局,姚濯又赢了,对兔子说:“还是那个问题,有什么法子能够神虚?”

兔子说:“你把神识的力量提升百倍,就可以进入神虚了。”

姚濯说:“这说了等于没说嘛,我怎么能将神识的力量提升百倍呢?”

兔子说:“这是下一个问题,再来再来。”

接着下棋。

不妙,这局兔子赢了。

眼见兔子拿起棒槌,姚濯说:“且慢。”

兔子说:“概不赊账。”

姚濯说:“不是赊账。”

兔子说:“我也不想看你跳舞。”

姚濯说:“我不跳舞,我只是有个想法。”

兔子说:“什么想法?”

姚濯说:“我想这一棒槌可以免了。”

兔子说:“哼,没法免。”

姚濯说:“你刚才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回答了,所以该免。”

兔子说:“我问了你问题么?”

姚濯说:“问了呀,你刚才问我什么想法?”

兔子说:“你在耍诈。”

姚濯说:“怎么能叫耍诈呢?男子汉大兔子,你不能反悔呀。”

兔子说:“哼,好,我免你这一棒槌!”

姚濯笑嘻嘻的说:“果然有气度,再来再来。”

这一局姚濯又赢了。

兔子说:“将神识的力量提升十倍并不难,只需找一个比你更厉害的对手,用阴阳生化之法吸取他的力量,这样就能提升了。提升百倍嘛,你做梦是做不到的。”

姚濯说:“所以没有办法?”

兔子说:“没有办法。”

姚濯说:“那传说中怎么会有人能够进入神虚呢?”

兔子说:“传说嘛,你又何必当真呢?咱们再下一局。”

姚濯说:“不下了。”

兔子说:“你敢不下?”

姚濯说:“我的问题你又回答不出来。”

兔子说:“我不是回答出来了么?是你自己的能力有限而已。”

姚濯说:“你有没有听过癸神?”

兔子说:“这是下一个问题。”

姚濯只好继续跟它下棋。

这一局兔子又赢了,忙拿起棒槌。

姚濯指着兔子的身后说:“哎呀,你看,那边有两只乌鸦!”

兔子说:“不看!”心想:“又想诈我。”但耳里分明听到翅膀扑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