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成人之礼
余夕见此，于心不忍，便想问问缘由。
“好兄弟，你为什么在这里哭泣啊？你的家人呢？他们找不到你不会担心吗？”
“家人？我没有家人，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伙伴，可是，它被村民们献祭给河神了，我再也见不到它了，呜呜呜～”
少年哭声渐起，似个泪人般，只是地上传来的碎裂声格外不同寻常。
余夕伸手想要搭肩，安慰少年，却不曾想，自己的手臂上竟然开始蔓延冰霜，这让余夕十分震惊，要知道，他可是化物境的修者，化物修士专注强化肉身，一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除非，少年的修为在余夕之上，这个想法浮现的同时，却又令余夕难以置信，毕竟少年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而且之前破除心魔，余夕的修为又有所精进，已经是化物中期，并临近突破。
如此看来，少年的实力至少是化物巅峰，不然不可能那么轻易使余夕身躯布满冰霜，大陆上一般只有八大宗的弟子或隐世家族的传人才能达到如此地步，余夕也没想到，自己在这偏僻村落能遇到这等天纵奇才。
想到这，余夕的语气又不由轻了几分。
“好兄弟，你先缓缓，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冰辰陷入了沉思。
江边，风暴顷刻而至，涛涛江水，涌起层层白浪，仔细看去，浪尖上不止有泡沫，还有一块块碎冰沉浮其中。
可任凭风浪侵袭，碑后区域却风平浪静，宛若两界，冰辰抬起头，睁大那双冰蓝之眸，那一刻，有讯息传入余夕脑中。
天外陨石坠落，荡起千仞浪，映照在余夕无神的瞳孔之中，不见云雾蒸腾，时间静止般，一动不动，一股寒息扑面而来，原来，那是一颗寒冰星辰。
那座宛若盛放之兰的冰雕绽放蓝芒，一点点将冰辰笼罩，随后，乌云退散，晴空万里，风平浪静，温暖如春。
待余夕反应过来，石碑和少年双双不见，天气宜人，本应是感到开心的时候，却莫名多了一丝惆怅。
你——就走了吗？
冰辰本是小镇上的屠夫之子，只是他母亲难产而死，父亲为了养活他，每日劳累奔波在村落之间，为别人家杀猪谋生。
却不曾想，在从一处偏僻山村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狼群，镇上的人找到他父亲的时候，只见满地狼尸和力竭而亡的人，他父亲手上还紧握着杀猪刀。
自此，孤身一人的冰辰只能靠着吃百家饭活命，因为父母早亡，他自由孤僻，邻家大爷见他可怜便将自家一头刚断奶的黑猪予他，陪他嬉戏，老爷子有点文化，给这只小猪起了个名字——滁渚。
随着时间的流逝，冰辰和滁渚一起成长，培养了深厚的感情，滁渚因此能理解人们所表达的意思，也令镇上的人分外喜爱这头灵异的黑猪。
因为，镇上有一则传说，通灵的黑猪是龙的使徒，传达龙神旨意，可以庇佑百姓，护一方平安幸福。
有一年，天大旱，万物枯寂，原本生机勃勃的小镇变得了无生机，镇民温饱成了大问题，不到一个月，人们储存的粮食就消耗殆尽。
这时，他们将目光转向了冰辰，准确来说是他身边的滁渚，那时的滁渚已是一头成年期的大黑猪，膘肥体壮，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觊觎。
悲剧终究是发生了，当滁渚发出那声惊天的惨叫声时，冰辰还以为它只是在和镇上小孩嬉戏，可是，惨叫声不绝于耳，渐渐地，冰辰反应过来了，他终于听出了那声音中的凄厉之意。
为时已晚，冰辰循声而去时，只见到一具冰冷的尸体，睚眦欲裂的他，疯狂地冲向杀猪台。
大人们拦住了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你们不是那么喜欢它的吗？难道它不也是一条生命吗？”
“呵呵～你父亲当年杀猪无数，怎会生得你这样愚钝的儿子。”
“小子，猪，养来就是杀的，何况这天灾肆虐的困难时期，它更应该发挥它的作用。”
这时，一个手持杀猪刀的屠夫走了过来，凶神恶煞，那锋利的刀上还流淌着温热的鲜血。
屠夫在拦住冰辰的一个壮汉的耳旁私语。
“老大，要不要把这小子也杀了，不然，那头猪的肉好像还不够。”
四目无神的冰辰此刻早已陷入了无尽自责中，可是，偏偏这句私语被他听见了，那时，忧愁弥漫的心中居然夹入了一丝丝恐惧之意。
凭着这一丝清醒之意，冰辰落荒而逃，头也不回，屠夫们也没有追来，毕竟，在他们眼中，冰辰翻不起大浪，倒是把他杀了反而会触及大忌。
死里逃生的冰辰回到了镇上，心中没有丝毫的喜悦，只有那撒下血红天光的暮日与之为伴。
来到江边，冰辰已经受够了这末世般的世界，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冲垮了他尚未成熟的心灵。
啪～他跳下江畔，却忘了，旱灾侵袭的年代，江中哪还会有水呢？心中只剩绝望的冰辰看着以滁渚之血书写碑文的石碑，那是滁渚在世间唯一的痕迹了，此时，他只希望江水弥漫，将他淹没，也好去那九幽地府陪伴滁渚。
渐渐地，天空开始下雨，晴空万里，天降甘霖，本来毫不相干的两件事，就在这时同时发生了，远方传来了轰隆声。
冰辰四周的水位上涨，江水逐渐冰凉，当他抬头时，望见了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涛涛江水，势如破竹，心存死志的冰辰竟有一次萌生了逃跑的念头。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时，这头江河怪兽已经近在咫尺，冰辰心中所有的绝望瞬间被恐惧充斥。
而那头野兽的头部也在此时逐渐凝结，一道水幕自冰辰头顶飞跃而出，一泻千里，好像在肆意释放着束缚已久的野性，同时也滋润了这片干涸的大地，也缓缓淹没了冰墙之下的冰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