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源之帝生时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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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57.风雪刺骨

“冯叔,里面请。”

陈熹侧身,左手伸直指向府内,这毕恭毕敬的姿态让冯曜也不由动容。

“哈哈,素闻陈熹公子礼贤下士,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谬赞谬赞,冯叔乃是前辈,晚辈自当行晚辈礼,而且晚辈仰慕前辈已久,只是平日公事缠身,一直无缘前去拜访,今日前辈到此,可真是让我这蓬荜生辉啊!”

也不能说陈熹纯属拍马屁,吴翼的父亲英年早逝,年幼的吴翼都还没及冠,便被迫坐上家主之位,可是,一个小孩子如何能主持大局?都是冯曜亲力亲为一一为吴翼上下打点才将吴家基业保住,也才有了今日的兴旺。

几人走后,门口侍卫中的其中一个也偷偷跟了进去。

……

天极山山南脚,雪花漫天飞舞,天极山高耸入云,连绵的山脉如舞动的银蛇,气势磅礴。

一队人马自雪中若隐若现,临近一看,八位壮汉抬着火红的轿子,轿檐挂着四个火红灯笼,橙光的火光在风雪中闪烁。

“家主,我们为何要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轿子左前方第一个轿夫开口道,他身材瘦弱,在其他七人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独孤魅还没有说话,他前面的轿夫就不耐烦了。

“老八,此事家主自有定论,你照办就是,哪那么多废话?”

轿内的独孤魅收回了思绪,拉开帘子,轿夫们行走在冰天雪地中,每一步都会踩出一个大坑,这厚厚的雪减缓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大哥,无碍,八弟一向心直口快,你也知道的,我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寻一种寒属性的树木,我听闻天极山有一种冰鳞木,乃是风雪孕育而生,刀枪不入,坚不可摧,最重要的是与之共生的星雪火,形似群星,却偏偏可以点燃这冰鳞木。”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古籍上见过,这冰鳞木传说是冰龙所栖之木,其孕育之地必然龙气旺盛,龙脉众多,所以其护灵兽的实力也是绝然于世,难以获取。至于星雪火,以冰鳞木为根基,吸收星辰之力,看似缥缈虚幻,实则可以杀人于无形。”

被称作老八的独孤八兴奋地说道,像是一个兴致勃勃的孩子,向家长炫耀自己的才学。

独孤魅掩面一笑,眉间紧锁的愁意也消散了不少。

“对,没想到八弟平时还有读书的喜好,看来我独孤八龙会有一位凤雏了啊!”

独孤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哪里,姐姐博才多学,我这点学问让姐姐见笑了。”

“哈哈,八弟这嘴还是那么甜。”

天色渐暗,夕阳染红了白雪,偶尔可以看到有飞鸟飞入雪山。

独孤魅看了一天的雪景,都有些倦意了,可还是没有找到可能有冰鳞木的地方,虽然有些地方寒意特别重,但是往往了无生机,根本不可能有龙气的存在。

汩汩~清脆的流水声吸引了独孤魅的注意。

“家主前面有一条冰河。”

“过去看看。”

“是。”

独孤一说完,催动灵力与其他七人融合,踏雪而行。

这是一条足有数百米宽的大河,河面封冻,冰面下却也还有水在流动。

“家主,这河有点奇怪啊!”

“哦?此话怎讲?”

听独孤一如此一说,独孤魅收回涣散的目光,别有兴致地低头看向了轿下的冰面,似要将这冰面看穿。

“如此宽广平坦的河面,按道理来说应该十分安静,可我此时踏雪而行却依旧能感受到河水湍急的流淌声。”

闻言,独孤魅侧耳倾听,还真有微弱的流水声。

“还真是的,而且我之前还看到有若隐若现的白沫,这之前我也只在城中的灵玉溪里看到过。”

几人一时无言,本就安静的雪地此时更显幽寂。

“家主,我有一个猜测。”

轿子右前方第一个轿夫独孤五瓮声瓮气,打破了有点尴尬的氛围,又不显突兀。

“五弟,有话但说无妨。”

独孤魅清脆婉转的声音传来,让听多了风雪声的八人精神一振。

“魅姐,我觉得这种种迹象都指向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河虽宽,但确实很浅。”

“可是,这不符合常理啊!”

独孤魅没有接话,独孤一就提出疑惑了。

“我们没来天极山之前不也没见过那么高的山嘛,难道在那时候这世界上就不存在天极山?”

“还真有可能,书上说天极山是近几十年突然出现的,还有,五哥,我之前在书上见过比天极山还高的山。”

独孤八呆呆地看着独孤五,不好意思地笑着。

“你!你这个书呆子。”

独孤五被气得不轻。

“切!五哥,你还是个老酒鬼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背着我们去酒巷寻花问柳。”

独孤八虽不好意思,却也不甘示弱。

“行了行了,别吵了,五弟说的确实有道理,八弟你也别跟他计较那么多了,走吧,我们往河流上游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是!”

几人吵归吵,干活的时候还是很认真细致,没有说吵架了就不干了。

随着一行人往上游走去,独孤魅发现雪似乎在一点点变密集,风也愈发狂暴,呼啸声中徒然生出一股孤寂之感,似是谁的悲伤融入风雪之中,道尽了世间哀愁。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风中似乎掺杂着一股悲凉之意。”

“像是我离家时,母亲悲伤得痛哭。”

“像是我抚琴时,一杯温酒散去了热气。”

“像是我击剑时,剑刃崩坏的不舍。”

“像是我流泪时,空叹四顾无人。”

“像是我没钱时,姑娘都进了别人怀里。”

“像是我吃饭时,饭桶空空如也。”

“像是我睡觉时,与妻子相顾无言。”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八人你一言我一语,让独孤魅顿感悲意加深,心底凉意渐起。

“不好!”

八人同时惊觉不对劲,纷纷看向轿内。

“老七,快去为家主看看。”

独孤七一个飞身,落在轿边,刚拉开车帘,一张铁青的脸映入眼帘。

“大哥,家主旧病复发了,应该是此地寒气太重了。”

“我也感觉到了,一路走来,寒灵力越加凝练,几近化液。”

“那怎么办?大哥,我这还有雄黄酒,要不,给家主暖暖身子?”

“我那离火剑这次也带在身上的。”

“我养的火蚕已经化蛹了。”

“我在酒巷偷学了一套舒筋活络的推拿手法。”

“我还带了颗灵参。”

“有用是有用,可是,治标不治本啊,此地不宜久留。”

“七哥,依我看,这根源还是心,古人有诗云‘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这哀愁之感才是最要命的。”

“那我估计家主马上就能好。”

独孤一看他们都如此关心独孤魅,心中不由感叹,果真是日久见人心,出言缓解他们激动的情绪。

“大哥,此话怎讲?”七人异口同声,焦急之感,肉眼可见。

“你们自己看嘛!”独孤一指了指轿内。

独孤八、独孤五、独孤二皆是往独孤七拉开的一角看去,只见独孤魅如做噩梦般眉头紧皱,手脚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口中喃喃自语,含糊不清。

“大哥,这看着感觉又加重了啊!”

“没听过物极必反吗?你再等等看。”

独孤一话音刚落,独孤七又喜上眉梢。

“还真是的,你们看,家主脸色在变得红润,眉头松了不少,神态也看起来平静了不少。”

“对,呼吸比之刚才也匀称多了。”

“也不闹腾了。”

“还看起来——更漂亮了?”

独孤一伸手拍了拍独孤五的肩膀,独孤五缓缓回头,就看到了独孤一铁青的脸庞。

“大哥,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也病了?”

独孤一看着独孤五惊讶的表情,一脸无奈。

“我再不拍你,我怕你会飞轿子上去。”

“我飞上去干嘛——”

独孤五十分不解,又好像想到了什么,无奈地看着独孤一。

“大哥,我固然好色,但是我们九人义结金兰时就已经没了这种念头,不然以我的本事,什么东西偷不到?”

“得得得,又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了,行,你知道就好,有些事,想想就好,越了规矩就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了。”

“知道了,你就是爱操心,你看,我整日荒淫无度都没你白头发多。”

“这是因为我年纪比你们大!”

听到攀比的话,独孤一不服气了,脱口而出,你怒气冲冲的样子还想说,独孤八见势不妙赶紧轻轻拍了拍独孤一的肩。

“大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别争啦,我们八兄弟都是好样的,各有千秋,至于家主也是倾国倾城,风华绝代。”

其他人也纷纷接话,避免了后面的争端。

“咳咳咳——”

独孤魅缓缓睁眼。

“刚刚怎么那么吵啊?发生了什么事吗?”

众人皆是沉默不语,独孤八赶忙出来打圆场。

“没事没事,姐姐你醒来就好,虚惊一场。”

“不,你们仔细感受一下。”

几人盯着独孤魅左看看,右瞧瞧。

“面色红润些了。”

“年轻了许多。”

“皮肤也白了。”

“发色乌黑发亮。”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却迟迟抓不住重点,独孤魅不禁无奈扶额

“算了算了,你们好好感受一下。”

独孤魅眼睛一闭一睁,一双黑瞳竟由黑转蓝,冰蓝的眼眸让几人心底涌出一股寒意,只见这方圆一里的风雪渐渐平息,而远处依旧是风雪肆虐的场景。

“这是——域?不对,域的力量应该没有那么精细,不至于每一颗雪花都能随意掌控。”

“这么说,倒是有点像我当初练琴,力道大了会扰乱后面音波的传递,甚至崩弦;而力道小了有不足以与后面的音波产生共鸣。”

“与我练剑也有相同之处,力道大了,难收而且速度慢;力道小了,连木桩都不一定能劈开。”

“我炼蛊,毒下重了,蛊都会死;毒下轻了,蛊又不会有所长进。”

“我偷东西时,力道重了,会被发现;力道轻了,连别人的储物袋都摘不下。”

“力气大了会把家都砸坏,小了连拔根白头发都费劲。”

“药性弱了,久病不愈酿大病;药性太强,损害脏器,又会埋下隐患。”

“古人云,物极必反。阴阳制衡之下,刚柔并济才能无往不胜。”

独孤魅笑了,弄得众人不知所措。

“别这样看着我,我只是有意外之喜,现在我能清晰地感受到方圆百里的寒灵力分布,只是,感应有点模糊,有几处给我的感觉都很强盛,这几处相隔也是甚远。”

独孤一看了看随身携带的时花。

“家主看这天色估计只能去最近的一处了。”

独孤八看着脚下的河水发愣。

“大哥莫急,姐姐,我有一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