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法海求索 （四）儿子

儿子是我一生永远的痛，是我第一次极其错误的婚姻的牺牲品。日本有句谚语，家里没有一个好妻子，三代过不上好日子。以前有一次在电视里看到鲁迅和其亲弟弟周作人以及日本弟媳的恩怨，鲁迅一家，就是因为他这个混蛋的弟媳，几乎家破人亡。我的前岳母也是一个愚蠢，自私，虚荣的女人，天天游手好闲。前岳父又非常窝囊，天天围着锅台转，做牛做马，为了所谓的家庭稳定，忍辱负重。这样的“天作之合”必然不会给那个家庭带来和谐和繁荣，终于是失败的一塌糊涂。现在总结，一个家庭要想好，必须女人要贤惠，男人要是一家之主。当然，这并非绝对，在琴瑟和谐的前提下，相敬如宾，民主协商，谁做主都是可以的。在一个家庭，女性精明强势，都不一定是好事，女性愚蠢强势，那必定是坏事。我的前妻，虽然明明白白知道她妈的缺点，但是她也是摆脱不掉她妈的遗传以及潜移默化的熏陶。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那是深入到骨髓和灵魂的。我是如何介入到那样一个家庭的？究竟是自己年幼无知所致，还是因为当时太穷，还是信命？我想，应该三方面因素都有。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自己的短视以及犹豫软弱的性格。其实认识前妻时间不长，我就发现双方性格严重不合。但对一些事情处理的草率以及中间人的反复说合，让我最终没有下得了分手的决心。我还有个很大的缺点，对于情感问题，心肠太软，没有做到婚前睁大眼睛认真搞清楚情况。其实，前妻一家在婚姻上，对我是存在很大的欺骗行为的。但我却马马虎虎，不愿意去计较和深究。结婚的过程以及婚后也是矛盾重重。所以，在多次争吵后，前妻又一次提出分手，我没有选择挽留。因为我觉得，这样的家庭和人，已不值得挽留了。当时分手的条件之一，是儿子跟他妈。我提出，儿子如果跟我，对方可以一分钱抚养费不出。但前妻不同意。我心想，暂时这样，等以后一定想方设法把儿子的抚养权争取过来。但现在想想，这可能是我一辈子最错误的决定。以我的个性，是不可能撕破脸再去争夺儿子的抚养权的。对于那个个性及其强势和自我的前妻，她是不可能放弃和孩子在一起的。儿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她要用自私的爱紧紧地捆绑孩子。在儿子成长的过程中，她始终是这样干的。

2008年，我调到了合肥。当时，处里给我两个单位选择，一个是某肥站，一个是某肥西站。出于看望儿子方便的这样一个很重要的因素，我选择了某肥站。现在想想，如果当初选择了合肥西站，那我2008年以后的人生又和现在不一样了。一开始我基本上是半个月或一个月左右到某埠去看一趟儿子。儿子对我非常依恋，每次知道我要去看他，晚上都激动的睡不着觉。每次看望他回来后，他又要失落好几天。我去看他，无非是带他出去吃吃饭，带他到附近的张公山公园，不怎么远的淮河文化广场，以及远点的龙子湖公园玩。孩子小的时候，特别的瘦，跟非洲难民差不多。他的饭量太小，人家孩子一顿要吃四五个包子，他一个包子却要吃半天。我每次去都向孩子外婆和前妻表达同样的担忧，但他们却说，孩子饭量好的很，身体棒棒的。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领我也真是服了。但也不能太较劲，否则又搞的大家十分不快活。儿子小时候，胆子也特别的小。人家几岁的小孩骑什么旋转木马，或者在充气城堡里玩的不亦乐乎，这个孩子却一到门口，吓的直哭。无论你怎么做工作，他就是不敢去尝试一下。但儿子那时毕竟是孩子，具备很多小孩单纯可爱的特征。我的脑海里还清晰的记得很多副我们在一起的画面。一次我和他在龙子湖公园玩，一直玩到傍晚，然后我们在路边等公交回市里。夕阳快要落山，他就依偎在我的身边，是那么的乖巧和纯真。还有一次，带他到淮河文化广场去玩，他看到一个玩滑轮的小女孩长的可爱，就去和小女孩玩耍，一个人傻乎乎的跟着小女孩跑了一个多小时。一边跑，还一边傻笑。孩子更大一些，我还带他到凤阳县城去玩了一下。那时孩子上小学三、四年级了吧？我们一起坐中巴来回，我就记得一个大大的脑袋喜欢贴在车窗玻璃上，好奇的观察者车外的一切。但孩子妈妈从来不让我把孩子带到合肥，甚至带到外地她也不允许。有一次周末，我本来都和朋友说好，带孩子到滁州琅琊山玩玩，人家把宾馆都订好了。结果，等我赶到某埠，孩子妈妈却坚决不同意。那次事件，对我打击很大，我后来慢慢的，就去的少了。我后来去的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到某埠后，孩子的情绪容易失去平衡。他见我之前激动，我离开后，他又失落。每次都是这样。还有，我离开后，一旦孩子身体上出现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孩子妈妈和外婆就总认为是我造成的，一赶劲的埋怨我，指责我。孩子那时候还小，这样的事情，我又无法和孩子说清楚。我和前妻分手后，前妻一直忽悠孩子以及他的外公外婆，说我只是调到合肥上班了，并没有和她离婚。前妻这个人，本来说谎眼睛都不会眨的。一直到孩子小学快毕业了，当我知道前妻还一直在瞒着他们，就亲自把这个事情郑重的告诉了孩子外婆。糊涂的她到那时，才叹息又无奈。都十年多了，难道她就感觉不到自己女儿家庭生活的变化么？难道就不知道去问问么？他们一个楼上，一个楼下，等于始终在一起生活呀。她的心何其的粗，何其的糊涂。在一个家庭里，一个女人糊涂还不可怕，两个女人一起糊涂，就非常可怕了。注定要折腾孩子，让孩子走很多弯路。孩子三岁左右的时候，有一次不小心把茶杯里的热水打翻了，烫到了手臂上。如果有常识的家长，这时候，不要去脱孩子的衣服，而是马上去自来水龙头下冲，降温。结果这两个女人，当时就把孩子的上衣给脱了下来，挣掉了一大块皮。后来，挂三院烫伤专科，每天撕皮，敷药，每天都是血淋淋的场景。我是心疼的不得了。到现在，儿子的手臂上，还是一块好大的疤。这个疤跟随孩子终身，可以说，跟他妈妈和外婆的错误处理有很大的关系。孩子三、四年级的时候，我看孩子对汽车模型等感兴趣，我就经常到书店去买一些建筑、舰船的纸质模型给他寄过去，我想逐渐培养孩子这方面的兴趣和能力，让他以后当一名建筑设计师也不错。那个时候，建筑业还是挺吃香的。但我每次寄过去的模型都被他妈妈撕了。她的目的不在于此。她竟然想培养孩子吃艺术饭，当明星。从一般人认知来看，这不是疯了吗？孩子的基础，天赋，家庭条件，你一样都不具备，为何却去做那样的梦？但孩子妈妈就是这样，听不得别人的意见，我讲的她更是不听。先是让孩子去学模特，学拉丁舞。学了一年半途而废。后又听了不知道哪个搞芭蕾舞培训老师的鬼话，让小孩去学芭蕾舞。五年级的小孩，本来就没有基础，瘦的就像辣条，家里又穷又没文化，就这样还想着以后上北舞附中。也不知道让小孩受了多少罪，练了将近两年，亲自跑到北舞附中一问，被门口的保安嘲笑的头都抬不起来。为了纠正孩子妈妈这个念想，我还特意在合肥请了几个做舞蹈、搞艺术的朋友吃饭，让他们现场对孩子进行指导，并给出意见。他们的观点是委婉的，就是艺术饭不好吃。但即使听到这话，两个糊涂的女人还是不死心。后来又带着孩子到南京去考了一次，到BJ去考了一次，全都铩羽而归。

艺术的幻想破灭了，孩子的妈妈又开始幻想清华北大。所幸孩子在小学五、六年级的时候，成绩变好了。这给他妈妈幻想清华北大提供了基础。儿子小时候上学是特别的调皮，班主任对其痛恨不已。但一考试成绩总是中上等，班主任也无可奈何。到五、六年级的时候，突然变得专心了，成绩呼呼的上去了，总是在班上前三名。但你只是在一个普通的班上前三名，一个城市，一个省，有多少这样的班级，多少这样的学生，可以说，那离清华北大，还有十万八千里。但孩子的妈妈，就是这样的人。她跟孩子说，你成不了明星，就要上清华北大。跟孩子的妈妈说不通，我曾经跟孩子外婆委婉的说过这个道理，我的意思努力是应该的，但不要把目标设的太大。否则压力也大，对孩子反而不利。

孩子的妈妈，在孩子从小到大的过程中，可以说从来没听过我的话。我为了孩子，忍气吞声。怕吵的厉害了对孩子不利。孩子上初中也是这样。自从他妈决定了让孩子到合肥来上寄宿制学校，当时合肥有好几个学校可选。可是他妈偏偏听了某安学校做的广告，说自己是某水中学的分校，学校部分会用某水中学本部的老师；还说孩子以后成绩好了，还会保送到某水中学本校去读。我当时就觉得不靠谱，后来经过调查，了解到，这哪是什么分校，这就是一个某庆那边一个农村中学过来挂羊头卖狗肉而已。找了某水中学附近的学校里的两个人来当什么副校长，教导主任。而且，这个学校才开始招生，教室和宿舍楼都才建好，装修污染一时半时都消不掉。理智考虑的话，是不会拿自己孩子去做这样的试验品的。但不论我如何做工作，孩子妈妈和孩子就要选这个学校，我也犟不过他们。我答应他们，孩子到这边上学，我除了正常的抚养费之外，孩子的学费，我再承担一半。本来以为，孩子到这边了，离我近了，我可以更加方便的去关心孩子，多给孩子施加一些有利于他的成长的影响。结果没想到，孩子的妈妈却早已想好了“预防措施”。她为了怕孩子跟我走近，在孩子开学前就跟孩子造我的谣，说某水学校的老师都知道我，都讨厌我。真是弥天大谎。当时，我连某水学校老师一个都不认识，他们还能都知道我？孩子的妈妈为了让孩子仇恨我，还编造了多少谎言，我不得而知。反正，那时候，在孩子的眼里，我就是一个抛弃他们母子，从来不关心他们，一个极端自私的父亲。我无法跟孩子解释清楚当年的事情，因为孩子还太小，他不懂。讲的太清楚，反而让孩子伤心。在那段时间，我越想帮助孩子，他和他妈妈越疏远我甚至仇视我。我非常苦恼，不知道如何去对待孩子。我求助了好几个朋友，也向原来的老领导老马求助。经过集思广益，大家建议，平时不需要主动去关心他，他需要的时候，就去帮他。如果是正常的思维，都会想到，孩子的成长，特别是男孩子，离不开父爱，多跟父亲接触，是有利于孩子身心健康的。但孩子妈妈从来就不是正常的思维。她牢牢的控制着孩子，孩子虽然在合肥上学，她却从来不让他到我这来，从初中到高中六年，除了极个别因为疫情原因，孩子实在回不去了，在我这呆个一两天，其他的时间，没在我这过上一天。寒暑假如此，节假日也如此。我不能争，争了就吵嘴，吵嘴也无用，还影响孩子学习和心理健康。多少次，我在内心里，痛恨诅咒那两个女人，但我又不能跟孩子说这些，怕影响孩子的情绪。孩子在某安学校上学的六年，基本上是两个星期放一次假。放假从不到我这来，但我还要去接送他到火车站，并把他来回某埠的车票买好。孩子也慢慢的大了一些，懂事了一些，我们也能交流一些话题。我在接送的途中，总是尽可能的，以朋友的姿态去跟他讲讲社会上，工作上的一些道理，希望对他有所帮助，有所启发。孩子上寄宿制学校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吃饭了。原来他在某埠家里，饭量极小，导致体重只有正常孩子的一半。后来上了某安学校后，因为是集体生活，学校有时还上操以及体育课，他饭量基本跟其他同学差不多了。这是最让我感到安慰的一件事情。

苦难往往也是好事，能磨炼人。在别人家的孩子，都是惯宝宝，在一个城市上学，家长都要来回接送时，我家儿子，却从刚上初中，就独自一个人从某埠到合肥，从合肥到某埠，来回无数次的奔波。我到现在都清晰的记得，他那瘦小的身体，背着大大的书包，来回进出某肥站以及某肥南站的情景。但也正因为这样，孩子的独立性很强，明显比同龄的孩子成熟。有几次，我送孩子进站，几个同事看到了，都夸奖儿子成熟。一点不像他们家的孩子。儿子在初中时学习也很努力，成绩始终在班级前十名之内。这样的一个孩子，如果在正常和健康的家庭，他应该前途无量，获得更大的发展。可惜，他受他妈妈影响太大，未来很难讲的清楚。儿子中考时考的很好，考了715分，达到了合肥1、6、8的分数线。可是因为他是长丰学籍，只能继续在本校上高中。那一年，选择在本校上高中的成绩优异的同学还不少。因为那年某安第一次高考的成绩还不错。当时，我知道孩子的中考分数还是通过儿子同学的家长。在家长群里，我问，这个班哪个同学考的最好呀？他们说，是你儿子呀，你怎么还不知道。我不知道其实是正常的，因为，他从来不跟我讲。就像今年高考成绩出来，我也是通过他的同学家长，才知道他的成绩。他甚至一直没有加我的微信好友，状态显示拉黑。在我多次要求之下，直到高三，在我亲自操作之下，才解除了屏蔽状态。这个孩子就这样，除了有事找我，从来没打过电话，和我聊过一句。他和他妈妈则是联系紧密，不论大事小事，都向其汇报。有时放假，我接送他到火车站，他妈妈电话都打个不停。马上就回家了，有什么事情，你回到家不能说吗？他妈妈非要跟他讲个不停。班主任也跟我讲过这个问题，说小孩在学校天天给他妈打电话，一打半个多小时，已经影响了其他孩子的休息。另外，这样的行为也让其他孩子看不惯。我后来利用接送他的机会，严厉的批评了他。我说，你慢慢大了，一定要有自己的主见和思想。不能什么事情都向你妈妈汇报。我说，世界上有两种男人不像男人，且找对象困难，一个是伪娘，一个是妈宝男。我希望你不要成为那种妈宝男。如果是妈宝男，你以后即使找了老婆，他也会和你离婚的。那次谈话后，加上班主任可能也讲过他，孩子的情况好转了一些。

孩子在初中，成绩一直在班上名列前茅，中考时还考了全班第一。但上了高中后，因为在卓越班，这是一个更大的平台，有了更多优秀的孩子。所以，再想名列前茅，就比较费劲了，他一般都是在班级十几名。这也是自然规律。每个人的智商和资质都是一定的，不能超越现实去过分要求。而且我家儿子，从来都没有补习过，我和他妈妈也不能在学习上给他任何帮助，在卓越班排十几名已经不容易了。我早已看清这点，一直在给孩子做减压工作。但他妈妈自视甚高，始终认为凭着孩子的智商，应该有更好的成绩。孩子在高考学期一度压力很大，晚上入睡困难。在学校组织的考试中，名次也一直在下降。我就利用一次孩子难得的在我这里的机会，带孩子到某海公园散步，给他讲道理，让他放松。我还根据朋友的经验介绍，给他买了奶粉、蛋白粉，让他在学校补充能量，促进睡眠。我还根据自己的经验，给他买了维生素B1和谷维素，以及维生素C咀嚼片。这些，对促进睡眠和补充能量能起到很大作用。果然，大半个月后，跟他妈妈通电话，他妈妈说他睡眠好多了，大便也通畅了，最近一次考试，成绩也上升了。但孩子的妈妈以前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给孩子买参片，石斛来补，这些玩意，不仅作用效果未知，副作用还不容小觑。这也是她愚蠢的表现之一。

国内教育的唯一的目的似乎就是为了高考，所以叫应试教育。多少孩子，多少家长，为了高考，从小就开始各种补习，以及辅导班，放弃海量的休息和娱乐时间，废寝忘食的学习。但近年来随着高校扩招，每年有大量的毕业生走向社会要就业，再加上经济下行，对各类人才的需求量减少，造成很多大学生毕业即失业的窘境，形势可以说是越来越卷，大学生也不再是天之骄子了。孩子在高考前，我早已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也数次利用机会给他上上课，也是抱着给他减轻压力的目的。我说，人生是一次长跑，并不是一考定终生。只要持续努力，哪怕一开始只是个普通的本科，甚至是大专，以后也不愁没饭吃。而且，现在整个社会的形势和观念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体力劳动也并不是像以前那样收入低，被人看不起。只要你有一技之长，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就是受人尊重的人。我不知道我自己的话有多少效果，但是，孩子的功利心本来就强，而他的妈妈一直在给他加压，我再不给他减压的话，有可能造成他精神崩溃，反而适得其反。现在的学校，这样的例子太多太多了。而且，对于儿子在高考前的总体情况我心里有数，根据他几次模考的成绩以及和同学家长的交流，我甚至能判断出他高考的分数。高考之前我就多次跟朋友以及家里的亲戚说，985难度大，不出意外的话，上211应该没问题。我预测他高考的分数大范围在570到610之间。我甚至有一次在某上高考APP上，预测了他的考试分数就是604分。这个某上高考APP是我在网上找的，孩子在高考之前，我通过和一些朋友的交流，知道了填报志愿的重要性。他们说，填报志愿对于孩子太重要了，很多家庭，在孩子高二时就开始研究，有的家庭，甚至花大价钱请人来帮助孩子填志愿。为了补足这方面的短板，我在网上搜到了这个软件，并且花了钱注册成了会员。等到孩子高考一结束，我马上跟他说，从现在开始，你要全心全意研究填志愿的事情，而且你们老师也说了，填志愿就像第二次高考那样重要。我把这个软件也发给了儿子，希望他能像我一样重视。但很快，我发现我错了。

儿子的高考成绩出来后，果然是604分。我的情绪几乎没有波动。因为这个成绩在我预测之中。但也很幸运，孩子是正常发挥。这个小孩跟我真是疏离，高考成绩出来，他也不告诉我，可怜的我通过他们同学家长才知道的。而且高考一结束，我到学校去接他，他在我这里就过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就要回某埠。我也知道，这也不完全是孩子的意思，他的背后有个控制欲极强的妈妈在指挥他。第二天早上在送他到火车站的路上，我批评他妈妈的这种做法，没想到孩子还大发光火。他回某埠后，我把他的一些被褥寄给了他，看他在学校里的被褥已经很破烂了，我就从家里拿了一床新的，一块寄了过去。没想到，过两天，他竟然给我发了这样一段微信：你寄过来的那床被捐出去了，我们家盖的都是蚕丝被。从来不用棉被的。那个枕头是蚕沙枕，一个三百多。气的我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他家的情况我难道不清楚吗？他家如果富裕，在学校里盖了几年的烂被褥还会要吗？我知道，这大概率，又是他妈妈在旁边指挥他这样说的。我当时就想了，这样的孩子，还值得我持续为他操心，为之付出吗？我很难有信心。但一想到高考志愿还没填，他的妈妈和外婆又狗屁不通。我还要忍一忍，帮助他把填志愿的事情做好。

志愿，志愿，志愿真是太重要了。填不同的志愿，就代表未来不同的人生啊。30多年前就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不同的是，30多年前，国家包分配，都能端上饭碗。只不过，不同的饭碗，待遇不同。现在就不一样了，填不好志愿，不光是待遇的问题，很可能饭碗都端不上。但填志愿，也面临着行业的变化。一些行业，这几年是热门，但过几年，有可能就变成冷门了。这在三十多年前，也是一样。1988年，我考上中专。面临着填报志愿。那时候志愿的热门之一是粮校。因为粮油还没放开，凭计划供应，粮油部门吃香。当然，还有一些更加热门，比如银行学校，邮电学校，电力学校。我有自知之明，就没敢报。我一开始第一志愿填的某埠粮校，被班主任看到了，严厉的批评了一顿。他说，你的分数，报粮校肯定上不上，抓紧改，不要浪费机会。我思索再三，把第一志愿改成了苏州铁路机械学校，专业我填的空调。因为我觉得空调是新鲜玩意。没想到，后来竟然被调剂到了供电。那时候，铁路中专学校不少，我也不是十分糊涂，有意避开了众多的铁路工程学校，因为我知道，学工程以后肯定是要到工地的。没想到，我毕业后，恰恰就被分到了工程单位。那时候，还有众多的师范学校招不到人。我们也到县师范学校去面试了一下，走了个过场，但根本就没有去读的意向。那时候的教师，收入不高，更多的师范毕业生被分配到了农村学校。从农村出来，还回农村，我们自然是很不情愿。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过了若干年后，粮食部门彻底歇菜，教师反而非常吃香。而分配到工程单位搞基建的毕业生们，一开始是不好，大都在野外施工，工资也不高。所以，一些农村出来在工程单位工作的毕业生们，在城市里找老婆都是问题，可以说，找的都是普遍条件不太好的。但是，随着后来，国家大力兴建铁公基，以及城市化的快速扩张，工程技术人才成了香饽饽。很多人工作了一二十年后，都成了副总，老总，最差的也搞个项目经理干干。我自己是因为所学专业非主流专业，后来又改行上警校，故没在工程单位混出名堂。所以说，谁都很难看清未来的形势，填报志愿真是让人大费脑筋。

在孩子的分数出来后，我开始为了孩子的志愿废寝忘食起来。我在网上搜各种各样的资料和信息，也联系生活中的朋友和同学进行咨询。我甚至准备了一个笔记本，把填报志愿的一些注意事项总结并记录下来。我把这些东西都不断的通过微信推给孩子，我知道他不在我身边，我不能直接指导他，但这些信息可以供他参考。孩子一开始待理不理，后来总是简单的回复我，好的，好的。今年的高考志愿填报，因为一个叫某雪峰的人的出现，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某雪峰是一个网红，从事高考志愿辅导以及考验辅导工作。他用自己的切身经验和所学习以及从事的专业知识，告诉亿万普通人家的孩子，哪些志愿能填，哪些志愿不能填。他甚至总结出了一些叫“天坑”的专业，告诉孩子以及家长，如果填报这些专业，大概率毕业即失业。上学就是为了就业，穷人的孩子更要考虑这一点。以前，很多家长和孩子，填报志愿，都是比较盲目的，凭着自己的认知和想象。但现实远远不是这么回事。孩子开始高考后，通过了解，不少朋友孩子的志愿都入了坑。当然，这样的“坑”，也不是绝对的，也不会永远是坑。因为世界是在发展变化的。但最起码在目前阶段，这些专业确实不好就业。我无法预测未来，只能尽可能的把握现在。我跟孩子说，我并不是非要逼着你去填计算机、电子等热门专业，但最起码你不要入坑，人不能随便就拿自己的未来去赌。尤其是现在的志愿填报规则是平行志愿，只有一次投档机会，更是要特别慎重。不仅要考虑学校分数，还要考虑专业录取分数。因为一旦你投档到某个学校，其他的学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而你被投进这个学校后，如果达不到所填几个专业（按录取分数从高到低填，最多可填六个）的录取分数，你就会被调剂到一个非常冷门的专业。如果你填不服从专业调剂的话，那对不起，一本批次，你就落选了，再高的分也没用。你就等着填二本吧。儿子有个同学，588分，被某中农业大学录取，但因为没有达到所填专业的录取分数，被调剂到某商管理专业。一家人都气死了。但只能怪自己没有研究透规则。正因为这个平行志愿规则非常重要，我数次提醒孩子，并把一些视频发给他看。我强烈建议孩子，提前两三天到合肥，我们一起研究研究，然后再送他到学校去填志愿。我还把我用的某上高考APP发给孩子，让他仔细研究，并模拟填报。但后来的事实证明，除了这个APP他偶尔模拟填填外，其他的，他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他直到填报志愿的头天晚上，才姗姗来迟。来了后，我发现，他竟然连平行志愿的规则还没掌握。当他把一份他自己在某埠模拟填好的志愿表拿出来给我看后，我差点晕了过去。这都填的什么玩意呀？明明可以填六个学校，他只填了四个学校。明明每个学校可以填六个专业，他只填了三、四个专业，后面还填了不服从调剂。第一个、第四个两个志愿就不说了，他把录取概率最高的中间的两个学校全部填的农业农林学校，而且还都是环境、环保、园林之类。这不就是“明明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吗？我急的不得了，赶紧把一个初中同学侯总叫过来做工作。侯总的孩子去年被某工大计算机专业录取，他对志愿填报研究的非常透，孩子高考一结束，我就咨询过他。他对我家孩子也非常关心，几次主动打电话过来询问。当侯总看了我家儿子的模拟志愿表后，一脸凝重，十分担忧。但他的耐心比我好，慢慢的给孩子讲一些道理。我后来又把小区的邻居，就是我们一起推动改造的王老师和老张叫了过来，希望他们也能劝劝孩子。但其实我是犯了个错误。因为那个王老师来了后，空空而论，反而让孩子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老张则是什么都不懂。如果那天晚上就是让我和同学一起慢慢做孩子工作，说不定还真能起到一定效果。但我当时的焦急是无法形容的。因为没有时间了，第二天上午就要去填志愿了。我又紧急打电话问我的一个同事，她的女儿在最高农业学府学环境专业。可是这个同样脑子不太灵光的人，一方面说环境专业不好就业，她女儿研究生已经改专业了，另外她又劝我尊重孩子的选择。当时，我的手机用的是免提，本想做孩子工作，结果孩子却只听进她后面的话，就是要尊重他的选择。因为这个事，我把那个同事也得罪了，因为第二天，我狠狠的讲了她一顿，让她觉得自己“好心没得好报”。孩子后来明显就没有耐心了，他对我的同学和邻居开始下逐客令，如果不是同学劝我，我当时就炸了。听了同学的劝后，我想想还是忍了。我后来又让孩子和我哥视频，但孩子听了一会，有点想发脾气，我不想我哥搞的太难看，就让他们挂掉了。

在孩子睡觉之前，我跟他说，这样，我也退一步，你可以填这些学校，这些专业，但你要把志愿填满。填满了又没有任何坏处，还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否则，你们老师看到都会批评你，说你太马虎了。孩子勉强同意，让我帮他把志愿填满。为了孩子的这个志愿，我等于一夜没睡，夜里起来数次，一方面非常窝心，一方面想方设法把他的志愿填满。我还心存幻想，给他自己填的内容做了一点调整，希望他到学校正式填报的时候能临时改变一下。第二天早上，我送孩子到学校去填志愿。在路上，我还在做他的工作。当然，我是很委婉的，因为我知道，改变他很难。我跟他说，这个填报志愿，关系到自己以后的人生，太重要了。如果用笔去填，这个笔应该有千斤之重，要反复斟酌，不能轻易下笔。到学校后，我又费尽周折，找到他们班主任郝老师，让郝老师给他一些建议。郝老师看了他预填的志愿表说，你填的这个某土保持与某漠化防治专业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按照你这个填法，基本就会被录取。应该说，你填这个专业，就要做好扎根大西北的准备。以后可能工作好找，但工资不会高。现在人都想方设法往中东部来，你却要到西部去，难得。小孩说，我已经想好了，谢谢郝老师。在孩子走进正式网上填报志愿的教室之前，我说，把你填的内容拍下来，出来让我看下。孩子答应了。等到孩子出来，我让他把手机拍照的志愿让我看，我一看，跟他头天晚上到我家带来的志愿表一模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我一晚上的操心和努力没有让他改变一个字。而且，根据他填的志愿，根据我对录取学校往年录取的分析和判断，他就是铁定了百分之百地要被录取到那个离西安还有九十公里的学校，录取到那个我们想象中要到沙漠里种树的专业。我忍了太久了，从高考前，怕影响他学习，从来没对他高声说话，到高考后，想在填志愿上再给他扶上马，送一程。但这个孩子，太让我失望了，他一点都不听我的话，相反，他对他那个愚蠢的妈却唯命是从。包括这次正式进教室填志愿之前，他又给他妈打了电话，估计也是在他妈妈的纵容和默许下才这样填的。这一次，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我指着他骂道：“你这个混蛋的小孩，从此后你别再想我帮你任何一点忙”。我拉黑了他。我后来又在手机短信中给他发：希望你以后能在你那英明伟大的外婆和妈妈领导下，幸福如意。你也带话给她们，我们从此两清，再不联系。

一段短暂的错误的婚姻，带给我一生的痛。一个在错误的婚姻中生下的儿子，虽然受到原生家庭不圆满的影响，但他本来应该更好，他本不该因为大人的错误去承受更多。但是，就是因为他有那样的妈妈和外婆，注定他的一生要比别人经历更多的曲折。可是，虽然以前他从来不听我的话，虽然现在我拉黑了他，我却依然要在背后关注他。在以后的人生最关键的时候，只要是正确的以及他需要的，我都会站住来挺他。因为，这就是血脉，因为，他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