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张季鸾喜欢开玩笑

当时，我与张季鸾、曹谷冰等人交往很频繁。张季鸾每次来北京，都会在深夜时候给我打电话，相约到“都一处”“砂锅居”或者“东来顺”等有名的饭庄，痛快地喝一场。而张季鸾非常喜欢带着我和其他一两个朋友，到他最欣赏的韩家潭去游玩。当时，他每次睡觉都要有女人陪伴，有时会吸些大烟助兴，而越到晚上他越健谈。我曾经委婉地劝过他，要他重视身体的保养，首先戒掉大烟。张季鸾一听我这样说，就把话题转移开，说道：“大烟就和老七一样，我这只是逢场作戏罢了。”

老七是一名雏妓，常常做出小鸟依人的姿态，张季鸾非常宠爱她。有时如果没有老七陪伴的话，他就会不高兴。有时来了兴致，就在老七那里挥笔写作，工夫不大就能写成一篇文章，作为《大公报》的社评。张季鸾虽然文章写得很犀利，一支笔能当千军万马使，但是他的谈吐非常幽默。中国的政客、名人、学者和军阀之间的那些秘闻趣事，他总能在喝酒喝得高兴的时候徐徐道来，而且说得有声有色，让听的人常常因感兴趣而忘了疲倦。经常见到老七倚着他的胳膊睡着了，而在座的其他人都兴致高昂，张季鸾也不觉得累，不知不觉就说到天亮了。

当时《大公报》是北方的第一大报刊，在社评方面，一向是舆论界的领导力量。如果只读张季鸾的社评，而没有领教过他的谈笑，一定会以为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大师。实际上，张季鸾和张恨水一样，是一个恃才傲物、不拘于世俗的人。假如遇到看不惯的人和事，他的舌头就像刀子一样，可以刺到人的骨头里。对于南京中央政府中的人，除了蒋介石和汪精卫以外，他很少有好的评价，尤其是蒋介石的亲信以及和蒋介石有裙带关系的人。

还记得他大谈特谈刘峙怕老婆的毛病，常常说：“中央军有刘峙，就像人有痔疮一样。”

何应钦也是张季鸾所不屑一顾的人，《何梅协定》的签订，整个舆论界都震惊了。张季鸾告诉我说：“这就是把何应钦叫作‘何应轻’的原因了。”